“其三為同類,我的期盼,羽翼尚未豐滿的鳥雀。”


    畫麵跳轉,一身素衣披著紫紗的【散兵】再度出現。這次他的身邊多出了一個年幼的小孩。


    兩人掌心相對,如試探一般的緩緩靠近。


    場麵很溫馨,而越是溫馨的畫麵,破碎之後造成的傷害越是無法估量。


    “其為壽限所控製,違背與我的約定。”


    以【散兵】推門作為轉場,周圍的一切突然又至暗了下來。房間裏,一片花瓣鋪成的毯子上,方才那個臉上洋溢著純真笑容的孩子安安靜靜的躺在了上麵。


    沒有心跳也沒有呼吸,手中還捏著一個神似【散兵】的人偶……


    熒不知道這個少年和【散兵】的約定究竟是什麽,但她猜測可能是相互陪伴直至永遠之類的話題。


    對遭受過兩度背叛的散兵,這個約定就是他心中最後的一點溫熱。而隨著少年早早的逝去,這最後一燭火也隨之滅去。


    難以置信的表情出現在了散兵臉上,仿佛一隻被所有人都拋棄了的野貓,不被任何人所接受。


    他眼裏的最後一點光,也終於散去。


    於是,那個眼神中滿是迷茫和純良的雷電國崩就此死去。在他的屍體上複活的,是隻留下無盡的仇恨與憎惡的【散兵】。


    熒無法認同散兵墮落的理由,前兩次「背叛」尚且不好說。但這第三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被看作是「背叛」吧?


    生老病死不過是常態,以人偶無盡的壽命來要求一介凡人恪守「永遠依靠在一起」的約定……這不過是耍小孩子脾氣罷了。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個時候的【散兵】就是一個孩子而已。


    沒有經受過正確的引導,也沒有很好的三觀。在好不容易遇上能為他塑造良好三觀的人的時候,他卻還遭到了對方的背叛。


    如此看來,散兵的墮落和憎恨不無道理,熒也完全可以理解……但理解終歸隻是理解,這並不代表她認同。


    “人絕不可信,神亦令我憎恨。


    我舍棄所有,否定並嗤笑人間一切。


    我的胸膛不會再被世俗染指,摒棄掉人類低劣的情感。


    我空洞的部分,將如誕生之刻的純白卷軸那般。以滿載神性的至高神明之心來填滿……無需恐懼,痛苦隻是一瞬。


    你們的時代……就要結束了。”


    ……


    “!”


    熒猛然從意識的洪流中驚醒,印象中留在腦海裏的最後的畫麵是【散兵】直視她的眼神……她被發現了,最後的那一句話就是對她說的。


    海芭夏替她連接的意識不屬於納西妲,亦不是大慈樹王,更不是赤王……這是【散兵】的意識!


    如果說……如果說海芭夏口中的「神明」指的就是【散兵】的話。


    那麽……熒覺得自己可能已經知道教令院的那個所謂的大計劃,具體指的是什麽了。


    教令院……在造神!


    以人類的智慧,創造出一位從未有過的,新的神明!


    難怪教令院會聯合【博士】、難怪教令院需要冒那麽大風險利用無盡的輪回夢境在整個須彌城的範圍內大肆收割知能、難怪這個計劃就連左汐都會這麽上心,甚至耐著性子與他十分厭惡的【博士】合作……


    創造神明,熒沒想到教令院的圖謀會如此之大。這等事情別說去做了,在此之前她根本就沒想過這種可能性。


    不過,即便非常不可思議,熒也無法否定這種事情的可行性。


    【散兵】本就是為了容納神之心而被創造出來的,雖然是試作品,但應有的功能一應俱全。


    他的軀體,本就是神明為了替代自己而準備的。


    另外,由於這件事有左汐的參與,所以即便再怎麽離譜,熒都不會覺得難以置信。


    畢竟如果把視線放寬了一點來看的話,左汐的那兩台「弑神武裝」不也是差不多類似於神明的存在嗎?


    甚至於單輪戰鬥力的話,那兩台機甲還超越了神明。


    畢竟打贏了雷電將軍是既定的事實,而納西妲看起來也不像是能挨得住【蓋波加】一拳的樣子……


    這麽一想的話,如果隻是把一個本就是為了成神的身體改造成一個真正的神……這件事好像也不是那麽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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