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左汐所猜測,申鶴這孩子果然說出了這種方案。要換做別人,左汐多半會判斷對方是想讓魈學會換位思考,並以此讓他打消自我犧牲的念頭。但申鶴這孩子腦瓜子較耿直、心地善良又不缺一股子狠勁。所以她大約是真的在聽了魈的辦法之後覺得可行,所以才打算自己上。


    然而不出所料的,申鶴的提議一出口就遭到了包括魈在內所有人的一致反對。而夜蘭則借此駁斥魈自我犧牲的想法,煙緋立馬理解了夜蘭的意思,然後跟著幫腔。左汐自然是早就退到了一旁看戲,順帶還拿出了零食。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魈和申鶴各執一詞,都不同意對方犧牲的情況下執意要自己承擔。而夜蘭、久岐忍和煙緋三人兩方一起勸,煙緋急的跳腳,夜蘭氣的想打人。三方三足鼎立,誰也不讓誰。


    “怎麽,坐不住了?就這麽不相信你的隊友?”


    荒瀧一鬥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了左汐身邊,左汐也很慷慨的將自己的的零食分了出去。畢竟他知道這個大塊頭現在是什麽打算,但他還想看這群人再吵一會兒。所以安撫一下荒瀧一鬥的情緒是很有必要的。


    “好兄弟,你給兄弟我個準信,咱到底能不能出去?”


    左汐從沒見過荒瀧一鬥這麽認真的樣子,一時間手上往嘴裏遞零食的動作不由的頓了一頓。


    然而就是這麽一頓的功夫,手裏的零食袋就被搶了過去。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荒瀧一鬥已經將裏麵的東西一股腦的倒進了嘴裏。然後,左汐就得到了一個空空如也的零食袋。


    好家夥,居然被荒瀧一鬥算計了。這鬼比我牛逼,斷不能留!


    “哈哈哈哈哈哈,看你那樣子………誒誒誒,別玩不起啊!”


    荒瀧一鬥看著左汐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哈哈大笑,然後在見到空中隱約可見的熟悉輪廓之後笑容立馬凝固。


    “嘖,不和你一般見識……你問我能不能出去?嗬,如果換做是你……不,當我沒說。如果換做是阿忍……嘖,她也不行……算了,總之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這一趟,誰也別想落下。”


    左汐本想說「如果換做是你,你會在不清楚能不能出去的情況下進來嗎」,然後突然想到他是在和荒瀧一鬥說話,這個愣頭青真的做得出這種事……又或者說他其實已經做出這種事了。


    於是左汐又改口想拿聰明一些的久岐忍舉例子,但又突然想到久岐忍她好像也是在不清楚前路的情況下也跳了下來……一時間左汐也沒了很好的例子。倒不是他想不到可以用來舉例的人,他的那些同事,除了阿賈克斯和羅莎琳之外,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完美的例子。


    但問題是這些例子荒瀧一鬥聽不懂,跟他說了也是浪費口水。所以左汐幹脆也就不拐彎抹角,選擇了荒瀧一鬥能夠接受的最直接的表達方式——也就是有啥說啥,一點彎也不要繞。


    “哈哈哈哈哈……有好兄弟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他們怎麽辦?好像要一直吵下去的樣子?”


    荒瀧一鬥確實有些憨憨的,但他畢竟不是傻子。現在的氣氛這麽僵,任誰都能察覺的到不妙。更何況他本來就是那種重視團體的性格,所以更見不得這種事發生。


    不過,大約是因為身邊長期有久岐忍為他出謀劃策擦屁股的原因吧,荒瀧一鬥對「求助他人的智慧」這件事並沒有什麽排斥的心理。反而在就近尋找「外置大腦」這方麵頗為得心應手。


    “讓他們吵吧,這個矛盾是注定要爆發的。即便這次能在我的幫助下避免,下次他們也會因為同樣的原因和其他人吵起來。”


    當矛盾已經客觀存在,那我們要做的就是趁它還在可控範圍內引爆它。


    鍾離拜托自己照看魈,那順手解決一下隱患也沒什麽問題。魈的問題並非是不懂生命的可貴,而是早已習慣了搏命,從而忽略了這一點。正常情況下算不得什麽大事,對主殺伐的夜叉而言這甚至還算很不錯的品質。


    但在左汐看來,魈錯估自己生命的價值有可能會導致十分「劃不來」的情況出現。簡而言之,他很可能會把必須到最後關頭才能用的「底牌」,給當成普通的「大牌」給打出去。把「贏」的局麵,打成了「皆輸」。原本可能達成的「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案,也會變得不得不成為「兩害相權取其輕」。


    不過說到底,魈和申鶴,還有夜蘭和煙緋。他們兩方的主張都不能算錯,隻是對其他人而言,站在「同伴」的立場上不允許發生這種事。


    “那可不行,吵架終歸是不好的行為。總之,現在隻要「用力打一下」某個地方就行了吧?好兄弟,快告訴我那個地方是哪裏?”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堅持,荒瀧一鬥就是不樂意看到同伴內訌。麵對困難,唯有團結一致才能贏。哪有吵架吵著吵著還能打勝仗的隊伍啊?


    “……唉。”


    話已至此,他繼續在一旁看戲的打算算是徹底泡湯了。不過也好,這群人現在已經進入了冷戰狀態,也沒啥可看的了。


    既然如此,稍微出出力推動一下劇情也不是不行。自己出力也能避免荒瀧一鬥虛脫,這樣正好也能看看這頭腦簡單的鬼的心裏能幻化出什麽魔物出來。


    “都別吵了,以爆發式撕裂空間的方法確實存在一定的可能性。但誰也不知道通道的背後會是什麽樣的落點……你們還記得這裏是哪裏嗎?這裏是層岩巨淵,是地底下。從概率上來講,空間通道的落點有很大可能都是泥土和岩石。”


    左汐強硬的插入了正在冷戰的幾人,並直接為他們的爭論給出了結論——可行,但成功率不高。所以左汐他一開始就沒打算用這個辦法。


    “……所以你才不願用這種方法……若隻是如此的話,我認為無妨。你將通道打開,我去探路即可,若無危險你們再來。如何?”


    魈不是死腦筋,在理解到了對方不願出手的緣由之後,魈很快就提出了新的方案。先前是無計可施才兵行險招,如今的方案顯然更加穩妥,想來大家應該沒有拒絕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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