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左汐領來「新月軒」落座的時候申鶴還在疑惑為什麽這裏一個客人都沒有,但不怎麽喜歡說話的她也沒多問。


    直到一盤接一盤各色各樣的菜被端了上來擺滿了整張桌子的時候,她才明白方才對方似乎無意中說出的某個名為「包場」的詞具體是個什麽意思。


    摸了摸自己裝摩拉的袋子,她開始有些不確定這頓飯會不會提前結束她的下山之旅。


    ……


    “是飯菜不合口味嗎?我看申鶴小姐你剛才都隻吃了一點點呢。”


    其實以剛才上菜的那個數量,即便每道菜都隻吃一口也足夠正常人吃撐了。


    但眼前這位可是單手舉千斤之重的「鳴霞浮生石」從郊外走回璃月港的狠人,這點東西應該是不夠她填肚子的。


    “不,飯菜很好吃。就是因為太好吃了,所以才不敢多吃。”


    吃飯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或許是璃月人刻在骨子裏的基因吧?很多時候,兩個陌生人坐在一起吃過一頓飯之後就能算得上朋友了。


    當然,如果飯桌上有酒的話,自然是效果絕佳。


    雖然左汐還不敢說自己和申鶴算得上朋友,但最起碼能正常的交流了。


    “這般見解倒是沒聽說過呢,在下願聞其詳。”


    其實左汐是知道原因的,但這次他和之前的明知故問不同。這一次,聊天的內容不重要。重要的是聊天這件事本身,以及在外界看來,「他和申鶴相談甚歡」這件事。


    “說來話長……先生既是師父的朋友,我自當如實相告。


    實不相瞞,此次下山除任務之外,師父還要求我在凡間曆練,並自己決定去留……我並不確定以後還會不會待在璃月港。


    人間飯菜固然美味,但若是日後回歸山野,對美食的回味反而會成為修煉的阻礙。所以淺嚐輒止,明白個中滋味便好。”


    申鶴學著師父的樣子拱手,回答出的原因也甚是符合其出塵的氣質。


    “原來如此,那我們走吧。”


    聽到了預料之中的回答,左汐點了點頭。隨後便招呼著申鶴繼續走。


    後者雖有猶豫,但片刻後還是跟上。師父曾有言,知恩圖報,她一直銘記於心。如今承蒙對方關照,自然沒有一走了之的道理。


    “好,無論是何障礙,我都會為先生掃除。”


    “……啊?”


    “師父有言,知恩圖報。我雖不知方才飯菜的價值,但無論價值高低皆是恩情。


    我所會的不多,先生應該也清楚。所以既然是有事要我跟著,想必是有什麽先生難以掃除的障礙吧……不對嗎?”


    不對,完全不對。


    她這超越版本的理解一下子讓左汐的思維有些卡殼。


    本來見她遲疑,左汐還以為她是有什麽顧慮呢。結果顧慮是有,但確實在擔心障礙太多……不是,你怎麽理解到這一層的?


    不過嘛,好像也不是不行……


    經申鶴這麽提醒,左汐倒是一下子就想到了好像還真有件事她幫的上忙。不過那也得等璃月港的危機過了再說,現在也不急。


    “不急,這次不是要去降妖除魔。”


    “那是為何?”


    “你先前所言,凡間菜色淺嚐輒止,明白個中滋味即可。又言此後可能不常住璃月港?”


    “沒錯。”


    申鶴點了點頭,畢竟是剛剛才說出口的事,她不明白對方重複一遍的理由。


    “既是如此,這一趟不將璃月菜色嚐遍又怎得算是盡興?方才「新月軒」已試過了,但這「琉璃亭」也不遑多讓。而且「萬民堂」的手藝更不能不品嚐。


    今天我做莊,隻要是這三家的菜譜裏有的,一個也別放過。無須擔心浪費一事,剩下的經由愚人眾的廚師回收再加工,最後都會出現在愚人眾士兵的餐桌上的。


    雖說名義上是剩菜,但也好過平日的夥食了。他們也不會介意的。”


    左汐大手一揮,豪氣幹雲的就決定了兩人接下來的美食之旅。


    “這……”


    申鶴有些遲疑,即便是她也能明白這件事到底有多費心費財。她雖不了解璃月人日常飲食所需的摩拉開銷,但光從量上也能看得出這一趟下來將遠超尋常水準。


    但左汐沒給她拒絕的機會,說完便大步向前走去。申鶴見狀也隻能跟上。


    ……


    “咚咚。”


    “進。”


    一陣急促但不紊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行至門前,隨後略有沉悶的敲門聲便響起。正在工作的凝光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騰出了一塊地方之後才出聲回應讓對方進來。


    這個時間點是她的工作時間,早在收了這三個秘書以來她就給她們立下過規矩。其中就有「工作時間恕不接客」這一條。


    這個時候有人敲門隻能說明一種情況——有緊急的情報需要她過目。所以她要提前清理出空間來處理這件「緊急的情報」。


    “可是那執行官從絕雲間回來了?”


    前些日子凝光便看見接到情報,說那執行官光明正大的從大路行至絕雲間,而後便不知去向。


    因為那裏是仙家之地,探子不敢深入。而甘雨雖是半仙之體,但上次她請假回絕雲間的理由是「家中長輩有事召集」,屬於私事範疇。對方不主動提及,她也沒辦法去詳細的問。


    況且對方雖然是【七星】這個整體的秘書,但她也沒有權利去命令她在絕雲間這個特殊的地方進行監視,於是後麵關於那個執行官的情報就斷了。


    如今能在可以預見的範圍內能稱得上「緊急」的情報,除了海中的「那個東西」之外,也就隻有那名數日沒有消息的執行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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