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你們兩個小輩，老夫怎麽會將你們看做敵人。磨延綴立你我就不說了，你是回紇大漢，和你為敵就是要和整個回紇為敵。我大唐與回紇關係從來甚好。老夫可不想隨便破壞。至於許義，你可是我一直以來最欣賞的年青人。你性格謹慎，又不驕不躁，心地善良，而且最關鍵的你不像磨延綴立，你還沒有野心。這個是老夫最看重的。我不僅沒有把你們當成過敵人，而且還暗中幫了你們不少。你們可別忘了你們回紇商行開業的時候是誰派去了大量高手給你們坐鎮！”王忠嗣大笑道。
提起高仙芝帶去的高手，磨延綴立不由失笑道
“王將軍，其他的我不敢說。可你說派高手給我們坐鎮，你老也不虧心啊。分明是借我們回紇的手將安祿山的手腳斬斷。最後別人還把賬記在我們回紇頭上！”
王忠嗣笑了笑，道
“磨延綴立，話不能這麽說，就算老夫有私心。可也幫你們解決了大問題，沒有我的人手，當天的情況你們可應付不過來。做人不能忘恩負義，我可還記得你爹骨力佩羅坑我的事！”
“我爹這麽忠正樸實的人，怎麽會坑別人呢，王將軍你不要胡說！”磨延綴立嬉皮笑臉道。事實上骨力佩羅對坑王忠嗣的那件光輝事跡一直非常自豪，從小就給磨延綴立講到大。現在的磨延綴立都能倒背出來。
“好的很，好的很。”王忠嗣並不生氣，假意怒道。
許義在旁很是沉靜，此時插嘴道
“王將軍，你應該很清楚現在長安的局勢，還有我們和太子的關係。你不和我們為敵，太子那邊可又怎麽辦呢？”
王忠嗣一笑，道
“許義啊許義，你就是太心急了點。做人做事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有耐心，很多時候，隻有等待才能將對手最大的弱點暴露出來。心急反而會讓對方抓到先機。”
許義臉色一紅，明白自己的試探被王忠嗣看了出來，忙起身恭敬道
“多謝大人指點。”
王忠嗣這才點點頭，他又對磨延綴立道
“磨延綴立你也記住。耐心不僅是在做人做事上，尤其是在對敵作戰上，一定要有坐得住的心理準備。然後在對方露出破綻的時候一擊必殺。”
磨延綴立忙點頭。這點他是體會良深。而王忠嗣擊殺拔悉蜜之戰更是將這個作戰宗旨發揮到極點。在拔悉蜜的壯大過程中，王忠嗣一定是早有心要滅除他。可是一直沒有好的機會。他偏能等。等到突厥內部四分五裂，各部攻殺之時再猛然出手。不僅將拔悉蜜剿滅，還一舉破除了突厥對唐朝的威脅。
這樣的一戰較之不分勝負的千戰百戰都要重要的多。
“老夫想告訴你們的是，無論太子還是壽王，又或是你們，再或者旁的勢力。這些其實都不重要。老夫是永遠站在皇上這一邊的。這句話希望你們明白其中的意思。”王忠嗣意味深長的道。
“可是皇上的年紀畢竟很大了不是？”磨延綴立嬉皮笑臉的道。
聽的這話，王忠嗣卻是收起笑容，極嚴厲的瞪了他一眼，正色道
“我明白你在想什麽。不過我要告訴你，磨延綴立，很多事情乃是禁忌，你還年輕，我不希望你吃了虧才明白那些是禁忌。有些事情是不能講的。”
磨延綴立卻這突如其來的嚴厲倒是震了一震，訕訕的笑著。
這個時候，許義卻是道
“但禁忌不會永遠是禁忌，比如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很棘手但又必須要處理的問題。”
王忠嗣臉色一沉，許久方吐出一句話
“許義，你還沒有參與進來的實力。磨延綴立或許有，但那也是幾年之後的事情了。”
“小人隻是很好奇皇上真正的意思！”許義絲毫沒有退縮。
王忠嗣臉色變冷，他看著許義，道
“聰明的人是不會想去打探聖上的意思的。”
王忠嗣的語氣讓氣氛變得冷淡下來。雙方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麽接下來，良久，許義忽然長歎一聲
“我現在突然覺得太子很可憐！”
王忠嗣一怔，道
“許義你是有話要說？”
“現在看來也沒說的必要了，大人忠於皇上，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再說出來也沒意思。”許義淡淡道。
這話雖然平淡，其中的火藥味卻很是濃重。弄的磨延綴立都緊張起來，他連連瞪了許義幾眼。王忠嗣手握雄兵多年，少有人用這般近乎無禮的態度同他說話，頓時臉色一沉，陰晴不定，許久，臉色才終於鬆弛下來。長歎一聲，道
“沒有野心也有沒有畏懼了，我早該明白。許義你放心說吧，今天的話我們就隻是當做普通朋友的會談，所有的對話老夫都不會放在心上。”
許義笑了笑，道
“大人應該更明白才是，何必一定要聽我的意見呢？”
“我在這個職位已經很久了，而人做一件事情久了就會有一種慣性。這種慣性會把其他許多的感覺全部遮擋。你是局外人，又是老夫很欣賞的青年。我很希望能夠聽聽你真實的想法。”王忠嗣苦笑道。
“其實今天來見大人之前，我本來做好的是大人要我和小蠻與太子偃旗息鼓的打算的。但現在我突然覺得，是否罷手都不重要了。無論我們怎樣，都隻是別人的一顆棋子。”許義淡淡道。
“你繼續說。”王忠嗣道。
“所有人都以為太子背後最重要的支撐乃是軍方。不僅我們，就連軍方的一些人也都信了。不過太子卻明白不是這樣。相反，相信這些話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比如莫家。他們四世功勳，從太宗便是唐室親隨。難道真會因為莫鎮南在雲南打了敗仗便被抄家？
他們錯就錯在真以為自己是站在太子一邊的了。”
許義的話令王忠嗣微微有些動容，但他卻沒有打斷，隻是靜靜的聽著許義的下一番話。
“太子雖然很多缺點，但恰如大人若說，他並真正是一個白癡。和我們結怨，也是由於誤會，並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裏。又受到襖教的挑撥，以致於最後和我們結成死仇。他是當事人，比我們更加清晰的明白自己所處的環境。
就算我們所有人都以為軍方是他的最大籌碼。他卻明白軍隊不是真正站在他那一邊。他的命運根本就是死死掌握在別人手裏。
能夠成為太子的人，就算是麵對自己的父皇，也不會那麽輕易臣服。因此，他才一再要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也因此特別害怕自己的陰謀被聖上發現，才那麽緊張將整個於幫都拆分。不讓自己計劃的任何一分遺漏出去。
但是他恰恰錯了一點。就是他麵對的是一個他根本無法戰勝的敵人。而且，這個敵人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大。一個連自己姑母、叔伯都能殺掉的人，真會那麽顧忌父子之情嗎？我反正是很懷疑。
太子能怎麽辦？他不能怎麽辦！所有的路都已經被堵死。於幫他真的願意拆分嗎？可是他不能不拆分。襖教他真的願意斷絕關係嗎？他不能不斷絕。
隨著越來越多的觸手被皇上無聲無息的解決掉。太子已經被步步緊逼到無處可退的地方。
他的手上就隻剩下兩張底牌：安祿山和楊妃。若是這兩張底牌也丟了，他就徹底沒了反抗的機會，一切任由皇帝安排。太子這次沒有選擇丟棄，於是他的父皇展露出了自己強權的一麵。輕而易舉的將莫家抄家，而且是羞辱性的將莫小寧賜婚給壽王。
這無疑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扇在太子和那些不知分寸，效忠太子的人臉上。
除此之外，我想大人的一係列舉動根本就不在於要支持那方。而是要將安祿山斬盡殺絕。將太子最後一根支柱砍斷。隻有我們還傻兮兮的以為大人還會支持太子。
說到底，皇權是不由挑戰的。太子沒能明白這個道理，現在是他吃下這個苦果的時候了。”
這番話洋洋灑灑一大段。聽的磨延綴立目瞪口呆，王忠嗣端著茶杯的手一直都停在半空，到茶水涼了都沒有放下去。他看著許義，眼中閃著驚歎的光芒，這番話不是許義這樣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年應該說出的，他對局勢的把握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而且這番話大膽的尺度，已經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的極限。
“許義，我真的後悔剛才讓你開口了。”王忠嗣放下杯子，長歎一聲，道。
提起高仙芝帶去的高手，磨延綴立不由失笑道
“王將軍，其他的我不敢說。可你說派高手給我們坐鎮，你老也不虧心啊。分明是借我們回紇的手將安祿山的手腳斬斷。最後別人還把賬記在我們回紇頭上！”
王忠嗣笑了笑，道
“磨延綴立，話不能這麽說，就算老夫有私心。可也幫你們解決了大問題，沒有我的人手，當天的情況你們可應付不過來。做人不能忘恩負義，我可還記得你爹骨力佩羅坑我的事！”
“我爹這麽忠正樸實的人，怎麽會坑別人呢，王將軍你不要胡說！”磨延綴立嬉皮笑臉道。事實上骨力佩羅對坑王忠嗣的那件光輝事跡一直非常自豪，從小就給磨延綴立講到大。現在的磨延綴立都能倒背出來。
“好的很，好的很。”王忠嗣並不生氣，假意怒道。
許義在旁很是沉靜，此時插嘴道
“王將軍，你應該很清楚現在長安的局勢，還有我們和太子的關係。你不和我們為敵，太子那邊可又怎麽辦呢？”
王忠嗣一笑，道
“許義啊許義，你就是太心急了點。做人做事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有耐心，很多時候，隻有等待才能將對手最大的弱點暴露出來。心急反而會讓對方抓到先機。”
許義臉色一紅，明白自己的試探被王忠嗣看了出來，忙起身恭敬道
“多謝大人指點。”
王忠嗣這才點點頭，他又對磨延綴立道
“磨延綴立你也記住。耐心不僅是在做人做事上，尤其是在對敵作戰上，一定要有坐得住的心理準備。然後在對方露出破綻的時候一擊必殺。”
磨延綴立忙點頭。這點他是體會良深。而王忠嗣擊殺拔悉蜜之戰更是將這個作戰宗旨發揮到極點。在拔悉蜜的壯大過程中，王忠嗣一定是早有心要滅除他。可是一直沒有好的機會。他偏能等。等到突厥內部四分五裂，各部攻殺之時再猛然出手。不僅將拔悉蜜剿滅，還一舉破除了突厥對唐朝的威脅。
這樣的一戰較之不分勝負的千戰百戰都要重要的多。
“老夫想告訴你們的是，無論太子還是壽王，又或是你們，再或者旁的勢力。這些其實都不重要。老夫是永遠站在皇上這一邊的。這句話希望你們明白其中的意思。”王忠嗣意味深長的道。
“可是皇上的年紀畢竟很大了不是？”磨延綴立嬉皮笑臉的道。
聽的這話，王忠嗣卻是收起笑容，極嚴厲的瞪了他一眼，正色道
“我明白你在想什麽。不過我要告訴你，磨延綴立，很多事情乃是禁忌，你還年輕，我不希望你吃了虧才明白那些是禁忌。有些事情是不能講的。”
磨延綴立卻這突如其來的嚴厲倒是震了一震，訕訕的笑著。
這個時候，許義卻是道
“但禁忌不會永遠是禁忌，比如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很棘手但又必須要處理的問題。”
王忠嗣臉色一沉，許久方吐出一句話
“許義，你還沒有參與進來的實力。磨延綴立或許有，但那也是幾年之後的事情了。”
“小人隻是很好奇皇上真正的意思！”許義絲毫沒有退縮。
王忠嗣臉色變冷，他看著許義，道
“聰明的人是不會想去打探聖上的意思的。”
王忠嗣的語氣讓氣氛變得冷淡下來。雙方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麽接下來，良久，許義忽然長歎一聲
“我現在突然覺得太子很可憐！”
王忠嗣一怔，道
“許義你是有話要說？”
“現在看來也沒說的必要了，大人忠於皇上，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再說出來也沒意思。”許義淡淡道。
這話雖然平淡，其中的火藥味卻很是濃重。弄的磨延綴立都緊張起來，他連連瞪了許義幾眼。王忠嗣手握雄兵多年，少有人用這般近乎無禮的態度同他說話，頓時臉色一沉，陰晴不定，許久，臉色才終於鬆弛下來。長歎一聲，道
“沒有野心也有沒有畏懼了，我早該明白。許義你放心說吧，今天的話我們就隻是當做普通朋友的會談，所有的對話老夫都不會放在心上。”
許義笑了笑，道
“大人應該更明白才是，何必一定要聽我的意見呢？”
“我在這個職位已經很久了，而人做一件事情久了就會有一種慣性。這種慣性會把其他許多的感覺全部遮擋。你是局外人，又是老夫很欣賞的青年。我很希望能夠聽聽你真實的想法。”王忠嗣苦笑道。
“其實今天來見大人之前，我本來做好的是大人要我和小蠻與太子偃旗息鼓的打算的。但現在我突然覺得，是否罷手都不重要了。無論我們怎樣，都隻是別人的一顆棋子。”許義淡淡道。
“你繼續說。”王忠嗣道。
“所有人都以為太子背後最重要的支撐乃是軍方。不僅我們，就連軍方的一些人也都信了。不過太子卻明白不是這樣。相反，相信這些話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比如莫家。他們四世功勳，從太宗便是唐室親隨。難道真會因為莫鎮南在雲南打了敗仗便被抄家？
他們錯就錯在真以為自己是站在太子一邊的了。”
許義的話令王忠嗣微微有些動容，但他卻沒有打斷，隻是靜靜的聽著許義的下一番話。
“太子雖然很多缺點，但恰如大人若說，他並真正是一個白癡。和我們結怨，也是由於誤會，並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裏。又受到襖教的挑撥，以致於最後和我們結成死仇。他是當事人，比我們更加清晰的明白自己所處的環境。
就算我們所有人都以為軍方是他的最大籌碼。他卻明白軍隊不是真正站在他那一邊。他的命運根本就是死死掌握在別人手裏。
能夠成為太子的人，就算是麵對自己的父皇，也不會那麽輕易臣服。因此，他才一再要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也因此特別害怕自己的陰謀被聖上發現，才那麽緊張將整個於幫都拆分。不讓自己計劃的任何一分遺漏出去。
但是他恰恰錯了一點。就是他麵對的是一個他根本無法戰勝的敵人。而且，這個敵人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大。一個連自己姑母、叔伯都能殺掉的人，真會那麽顧忌父子之情嗎？我反正是很懷疑。
太子能怎麽辦？他不能怎麽辦！所有的路都已經被堵死。於幫他真的願意拆分嗎？可是他不能不拆分。襖教他真的願意斷絕關係嗎？他不能不斷絕。
隨著越來越多的觸手被皇上無聲無息的解決掉。太子已經被步步緊逼到無處可退的地方。
他的手上就隻剩下兩張底牌：安祿山和楊妃。若是這兩張底牌也丟了，他就徹底沒了反抗的機會，一切任由皇帝安排。太子這次沒有選擇丟棄，於是他的父皇展露出了自己強權的一麵。輕而易舉的將莫家抄家，而且是羞辱性的將莫小寧賜婚給壽王。
這無疑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扇在太子和那些不知分寸，效忠太子的人臉上。
除此之外，我想大人的一係列舉動根本就不在於要支持那方。而是要將安祿山斬盡殺絕。將太子最後一根支柱砍斷。隻有我們還傻兮兮的以為大人還會支持太子。
說到底，皇權是不由挑戰的。太子沒能明白這個道理，現在是他吃下這個苦果的時候了。”
這番話洋洋灑灑一大段。聽的磨延綴立目瞪口呆，王忠嗣端著茶杯的手一直都停在半空，到茶水涼了都沒有放下去。他看著許義，眼中閃著驚歎的光芒，這番話不是許義這樣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年應該說出的，他對局勢的把握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而且這番話大膽的尺度，已經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的極限。
“許義，我真的後悔剛才讓你開口了。”王忠嗣放下杯子，長歎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