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費隱即刻更改課表,第二天就開始教她們輕功。


    陶季和陶岩柏回山時,就看到潘筠和妙真在山門前踏著七星步,時不時的撞在一起;


    而旁邊妙和小腿上綁著沙袋,正從這邊跑到那邊,跑到煉丹房那頭,就又咻咻跑回來。


    哦,三清山的煉丹房距離山門有一段距離,中間有竹林相隔,大約相距五六百米,一個在山頂平地的這一頭,一個在山頂平地的那一頭。


    倒不是山門這裏沒空地了,畢竟,他們現在所在的山門就有老大一片空地,但這是練功用的地方。


    更主要的是,煉丹嘛,總會有些意外發生,為了不讓煉丹房影響到這邊的道觀,特意把它給建遠了。


    於是就選擇在山的那邊,丹井的那邊建了三間房,王費隱和陶季各占一間,還有一間,在最角落的地方,是給其他弟子學習、練習所用。


    妙和現在就負責把晾曬,炮製好的藥包抱上,咻咻的跑到煉丹房放下,再跑回來,如此往複。


    既可以練功,又可以做些順手的事。


    拿著一條小竹條坐在石頭上一搖一晃的王費隱很滿意三個孩子的刻苦學習,看到師弟回來,就揚了揚手中的竹條道:“老三回來了?”


    陶季看著他徒弟咻的一下從他身邊跑遠,半晌說不出話來,“大師兄,妙和在練的什麽功?”


    王費隱就從懷裏掏出昨天晚上潘筠默寫下來的功法給他看,“五師妹給她找了一個特別適合她的輕功功法,殘影步,你看看。”


    陶季一目十行的掃過,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妙和又一溜煙的跑回來了,刷的一下在他身旁刹住腳,歡快的道:“大師伯,我跑完五十圈了。”


    王費隱笑哈哈的點頭,“好好好,那你壓腿休息去吧,正好你師父回來了,去和你師父學醫術去。”


    陶季就把妙和拎走了。


    妙和其實不太想走的,她想和小師叔妙真她們待在一起。


    潘筠和妙真都沉浸在七星步的奧妙變化之中,所有人都被她們忘到了腦後,直到倆人肚子咕嚕嚕的叫起來。


    倆人從沉浸式練功中回過神來,到後院看到正在倒藥材的陶季,驚訝,“三師兄,你何時回山的?”


    陶季默默地看了她們半晌後點頭,“不錯,看得出來你們挺認真的了,下次再接再厲。”


    陶岩柏:“小師叔,我們不僅從伱們身前走過,還站在你們身邊和大師伯說了好久的話,你們竟然一點不知?”


    潘筠跟著妙真一起搖頭,“不知啊。”


    陶季:“行了,岩柏煮了麵,先吃麵,下午你們和我學炮製藥材。”


    作為三清觀門人,甭管是要專精哪一項,采藥、炮製和基本的針灸、各種常見病的開方是要懂的。


    當然,這不是他們的專業知識,這是他們的常識。


    吃過麵,陶季就帶著他們把昨日采到的藥材都拿到煉丹房前的空地上。


    搬出兩個大木盆。


    丹井就在旁邊,陶岩柏去打水,陶季就帶著三個小的清洗厚樸皮,洗幹淨以後切絲,放到一個竹子編的巨大笸籮上,待水瀝幹之後再一點點的放到曬藥架的小笸籮上。


    枳實也是差不多一樣的炮製方法。


    等煉丹房前的十個曬藥架用了七個半,昨天他們采回來的藥材才算處理完。


    三人又把昨天背下來的藥方和各種病例的脈案念了一遍又一遍。


    錯一個字的,陶季當下就拍一下腦袋,嚴厲不已。


    潘筠覺得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厚樸和枳實的,也不會忘記與它們有關的藥方和丹方。


    但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每次他們隻要出去采藥,必要背誦所采的藥材的藥性,炮製方法,以及包含它們的藥方、丹方,能治的病等等。


    而最近,又正是剝厚樸和撿枳實的時候,他們的那間煉丹房裏,光是炮製好的厚樸和枳實就堆了四麻袋。


    更不要說他們采回來的鹿銜草、前胡、杜仲、女貞子和雲霧草等一眾藥材了,直接堆滿了半個房間。


    潘筠現在覺得自己強得可怕,不僅能認出這麽多藥材、會采摘,知道它們喜愛的生長環境,還會炮製,知道藥方和對應的病情。


    現在給她一台檢查人體的機器,她就可以做醫生給病人開方了。


    哦,這個世界沒有那樣的機器,隻能通過望聞問切來斷病情。


    沒關係,她覺得以她現在的學習速度,這些都不是問題,把脈觀色嘛,分分鍾就能學會的事。


    她連符紙都會做了,還有什麽不會的?


    不錯,潘筠最近還被迫學了一門手藝,造符紙!


    山上的符紙不夠用了,陶季近來也沒有病人,基本上不下山,所以玄妙就出關帶他們做符紙。


    采集材料,熬煮,捶打,浸泡,再捶打,再浸泡……


    一直到篩紙,晾曬,做出來不合格,再繼續……


    等潘筠她們能獨立做出合格的符紙後,煉丹房裏堆積的黃紙就占滿了一角。


    而潘筠不僅學會了做符紙,還從一眾失敗品中做出了更合適如廁的防水軟紙。


    一直等著她們能做出合適書寫紙張的王費隱失望的收回目光,“還以為山上能添一筆收益呢。”


    潘筠將衍生出來的方子寫下來,吹幹墨水後道:“誰說這廁紙不能進收益的?”


    王費隱:“因為沒有廁紙可以有別的替代之物,人們也願意委屈一下自己的屁股,卻不會委屈孩子們讀書。他們願意花二十文買一刀書寫紙,還願意花八十文買一刀粗宣紙,但誰願意花上二十文錢買你這一刀擦屁股的紙?”


    潘筠:……


    潘筠不服氣道:“我的紙張便宜,二十文不願意,五文呢?”


    王費隱瞪眼,“你五文錢一刀?”


    潘筠:“我五文錢一斤!”


    誰家的紙張是論斤賣的?


    潘筠就是。


    她拿著稱稱出一斤來,算了一筆賬發現很有賺頭後就道:“我回頭就拎著這一斤紙下山去賣方子。”


    王費隱:“你要賣方子?”


    潘筠:“不賣方子,我們誰來做這門生意不成?”


    王費隱一想也是,山上誰有這個空閑做這件事?


    大家都要修煉和學習的。


    一聽不用自己做這門生意,王費隱頓時不操心了,興致勃勃的問道:“你打算賣多少錢?”


    潘筠就和他商量,“大師兄你覺得能賣多少錢?”


    王費隱一臉苦惱,“我不知價啊。”


    師兄妹兩個湊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潘筠以自己淺薄的認知開價“五百兩”,王費隱覺得太貴了,“價格太高,人家連殺價都不肯咋辦?要不就開三百兩,讓他們殺到二百兩。”


    “二百兩?”潘筠不服氣的道:“難道在大師兄眼裏,我這張方子就隻值二百兩嗎?”


    王費隱:“差不多吧,一張如廁的方子,能賺多少錢?”


    潘筠哼了一聲道:“你等我下山賣給你看。”


    王費隱就大聲道:“你去,明天就去,你要是能賣出超過二百兩,超過的錢我分文不取,全給你。”


    王費隱讓陶季和玄妙明天帶他們下山去玉山縣。


    正在練功的妙和一聽,高興的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賺不賺錢的她無所謂啦,她還有好多錢呢,足夠她吃好多東西了,重要的是可以去玉山縣。


    潘筠問王費隱,“大師兄你不去嗎?”


    “我要留下看家。”


    第二天,道觀六人一貓,每個人都背滿,扛滿了東西,潘小黑都得自己往山下走,根本沒人有力氣和空間抱它。


    潘筠挑著兩個麻袋,身後跟著妙和妙真,前麵是陶岩柏,他們四人都挑著兩個麻袋。


    而陶季和玄妙,一人挑六個麻布袋,直接把他們的視線給擋住了,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中途休息時,潘筠問陶季,“大師兄總不至於是因為要扛包,所以才不下山的吧?”


    陶季果然嘴快,道:“不是,大師兄輕易不能下山。”


    潘筠:“為什麽?”


    陶季意識到自己說多了,立即閉嘴。


    玄妙打斷她的深究,道:“等你再長大一些就告訴你。”


    一句話堵住,潘筠隻能停止繼續詢問。


    到了山下就好了,三清觀的騾子還養在村裏,車也在。


    陶季去地裏和王家把騾子牽回來,摸了摸它肥胖的肚子道:“這騾子他們養得可真好。”


    他心滿意足的套上車,把他們帶下來的所有藥材都放上車,然後就駕車領著他們去玉山縣。


    陶季心疼騾子,車上已經放了這麽多東西,自然不舍得再坐上去,所以不許任何人坐。


    孩子們也不介意,她們隻要能下山就很高興了。


    陶岩柏對去玉山縣熟悉,所以走在前麵帶路,順便給他們介紹沿路的村莊和道路等。


    這是潘筠第一次去玉山縣,心情也很好。


    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她和陶季從書鋪裏出來。


    她懷裏的秘方已經賣出去了,換了五張小小的銀票。


    妙和妙真等在外麵,一看到她就衝上去眼巴巴的問,“賣了多少錢?”


    潘筠伸出五根手指。


    妙和瞪大了眼睛,興奮的道:“五百兩!真的賣了五百兩啊。”


    潘筠:“五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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