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時將近,樓上傳來老祭司的聲音。


    “小齊!上來!”


    永侯條件反射般騰地一下站起身,然而看著身旁兩人怪異的眼神,他臉頰一頓跳動,咧了一下嘴,大步走上二樓。


    年逸塵和太叔管家對視一眼,皆搖搖頭,彼此笑了笑,一同起身向樓上走去。


    “你這隻臭蟲怎麽就不死呢?”


    永侯上得樓來,見楊天祏已經坐起身,便故意垮著個臉,邊走上前邊怨聲諷刺。


    “人越老是越沒文化!臭蟲隻是難抓,它很容易死的。生命力真正強悍的是蟑螂,那是打不死的小強。”楊天祏不甘示弱地反駁道。


    永侯似乎沒心情和他打嘴仗,來到他床邊的椅子上坐下,開口直言:“第一個問題……”


    “我需要一班人馬。”


    他話沒說完,被楊天祏搶答給噎了回去。


    他的表情變得十分滑稽,齜牙咧嘴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


    “嗬嗬嗬!”


    太叔管家適時地冷笑起來:“咱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究竟想幹什麽?”


    說著話,他和年逸塵也來到了床邊,一人變出一把椅子,穩穩當當地坐在了床尾。


    三人將床邊給占滿了,三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楊天祏,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這氛圍,像極了會審犯人。


    可楊天祏卻毫不在意地輕笑了聲:“剛才不是說了嗎?多培養點生命力頑強的小強出來。”


    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掃來掃去,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對自己的說法很滿意。


    “蟲子終究是蟲子!別拐彎抹角!說正經的!”永侯不耐煩地斥責道。


    “這不就是正經的麽?”


    楊天祏眼皮一翻,“聽說年初西北鬧了蝗災,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永侯一臉無奈,狠狠地瞪著他,看似心中在暗自咒罵一般。


    太叔管家搖了搖頭,笑罵道:“這個時候了能不要打啞謎了嗎?你這嘴是真賤!”


    “嘿嘿嘿!”


    楊天祏笑得更賤,“瞧不起小蟲子?那你們坐在這裏幹什麽?在我麵前倚老賣老嗎?”語氣充滿了譏諷。


    “哦!你……”


    永侯雙眼巨睜,遲疑了好一會兒,才不確定地道:“你是要重用年輕人?”


    “不不不!”


    楊天祏連連搖頭,看得三人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稍後,他又緊接著道:“不是用,是征服!我要征服大夏所有年輕一輩。”


    永侯皺起眉頭,沉吟了許久:“年輕一輩多熱血,但是沒有老一輩的經驗智慧……”


    他的話沒說完,被楊天祏輕笑一聲打斷:“你覺得自己很有智慧?”


    永侯噎話了,使勁抿了抿嘴,似乎想說什麽,卻找不到合適的措辭。


    楊天祏目光掃過三人,“給你們講個故事:


    近兩年前,在古戰場我拚了一次命,受到年輕一輩愛戴,送了我好多禮物。


    後來,我領受臨城郡,侯爺也送了我不少好寶貝,來自無相宗之手。


    當時我和王達逄就推斷過,侯爺敢搶無相宗的東西,必有極高的武道勢力在背後支持。


    而縱觀整個天下,能為你所用的,也就是西部高原的佛宗和漠北及川中,隻是並沒能確定合適的勢力。


    待我立足嶺南,曾有中洲相助抵擋各方勢力的針對。


    聽說侯爺及巴洲都同樣得到了類似助力。


    可我卻想不明白,中洲這麽做的矛盾性。


    他們為什麽不幹脆直接扶持一方?盡快成就一新勢力崛起不好嗎?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我腦海中,直到趙子龍決定爭取雲洲騎兵的時候,我終於有了點感悟。”


    “等等!”


    永侯忍不住叫停了楊天祏:“你是怎麽確定趙子龍所為的?別告訴我這是你們事先商量好的計劃,也不要說什麽相知相惜、心有靈犀之類的屁話。”


    楊天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隻是所有人都不願意去往上麵想罷了!”


    “什麽意思?”太叔管家急切地追問。


    楊天祏輕歎一聲:“完全憑借自身本事就能折服嶺南兩大世家公子,還是在其家族中頗為被重視的天才子弟。


    那麽,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然而,他卻在小隊長的位置上蹉跎多年,既沒有灰心喪氣,也沒有退縮逃避,更沒有去投靠任何一方勢力。


    你們有沒有想過其中的原因是什麽?”


    三人皺眉陷入了沉思。


    楊天祏也沒想讓他們回答,繼續說道:“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他一直在等待那個值得他追隨或願意扶持他的人出現!


    當他選擇了我,在我命他組建騎兵的時候,他並不願意受命,而是直言不諱地說嶺南養不了騎兵。


    你們知道我當時是如何回應他的嗎?


    我告訴他,嶺南養不了,那雲洲呢?川中呢?


    他接受了!


    或許所有人都會認為,說好聽點這是我的誌向,說難聽點就是給他畫的大餅。


    其實,那會兒我也多半是這麽想的。


    可當我得到他叛投到你這裏的消息之時,我就懂了。


    他一開始就已經決定了,他要雲洲騎兵。


    而且,他有信心可以完全折服、掌控你的騎兵,並應該早早就有了相關計劃,隻待一次機會。”


    永侯嘴唇緊繃,輕籲了口氣:“那你派他來支援我打葉雨是幾個意思?”


    楊天祏聳聳肩:“就是你想的那樣,隻是……或許有一絲潛意識中的期待而已。這個無法言說,隻能說是一種習慣所使然。


    要知道,多數機會是創造來的,而不是等待。”


    永侯沉默,年逸塵好奇地問:“那你還三番五次的刺殺他?”


    楊天祏還沒有來得及回話,太叔管家便歎了口氣,苦笑著解釋道:“怪不得我一直感覺有些不對勁,原來是這樣。如果真的想要殺他,一開始就應該派出武聖級別的高手才對。你這是在循序漸進地提醒我們保護他啊!”


    永侯深吸一口氣,語氣複雜地接口:“也是在為他掩護,隻怪我不甘心,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不再受到世人重視的現實,才老是往你又是要勒索我這方麵想。”


    年逸塵又問:“那你們之間是怎麽聯係的?”


    “哪有聯係!”楊天祏白了他一眼,有些許輕視之意。


    “那你們又是怎樣默契地配合行動的呢?他為什麽能夠在那個關鍵時刻果斷地決定攻打葉雨?”年逸塵毫不介意他的態度,繼續好奇地追問。


    這次不僅僅是楊天祏一個人用鄙夷的眼神看著他,就連永侯和太叔管家也不約而同地流露出輕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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