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依言照做,手持銀針小心翼翼地刺入死者的腸胃等部位,一番試探後,銀針並沒有變色,隻有喉嚨之處的銀針呈黑色。


    楊天祏見仵作操作,眉頭微皺,這家夥都不知道試試銀針上的黑色是否可以輕易擦除。不過並沒有提醒,而是提問道:


    \"如果死者生前服下了毒藥,是否會出現這種狀況?\"


    仵作略微思索了片刻,然後搖了搖頭,回答道:\"一般來說不會這樣。若想讓毒藥起作用,必須要讓其進入血液循環才行。除非是有意將毒藥含於口中,並確保口內存在傷口,令毒性得以滲入血脈......\"


    聽到這裏,楊天祏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幾下,心中暗自嘀咕:\"這仵作真是個菜雞”。遂打斷其言:


    \"毒害侵入人體的途徑並非僅僅局限於直接與血脈接觸這一種方式。即便是把毒藥噙在嘴裏,同樣可能透過口腔黏膜被吸收進去。罷了,跟你講這些無異於對牛彈琴。\"


    說完,楊天祏不再理會那名仵作,轉身看向一旁的欒扶雲,吩咐道:\"查看一下此人究竟因何而亡。\"


    畢竟身為一名武者,哪怕不精通醫術之道,對於人體結構及其奧秘的認知也要遠超普通百姓,特別是那些修為高深之人更是如此。


    然而,此時此刻,那具屍體已然死去長達二十餘日之久,身軀早已大麵積腐朽潰爛不堪。其體內的血脈與經絡更是早已凝結固化,想要以內力探查已是絕無可能之事。唯有憑借過往的經驗來審視是否存在異樣之處。


    欒扶雲緩緩站起身來,朝著楊天祏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未察覺到任何異常情況。楊天祏見狀,眉頭緊緊皺起,心中暗自思忖道:


    “竟然連死因都無法查明,此事定有蹊蹺,想必乃是高手所為。況且此地並無醫術高明之人在場,要想追查出真正的致死原因怕是頗為困難……在這方麵浪費時間毫無意義。”


    思及此處,楊天祏當機立斷:“可以確定是謀殺了吧?”


    欒扶雲微微一愣,目光凝視著楊天祏,眼神閃了閃,隨即便點了點頭應道:


    “確實如此,可以確定係武者所為,但具體死因尚難以明確,仍需尋得醫道高人加以核驗方可。”


    楊天祏一擺手,斬釘截鐵地說道:“不用了!”


    緊接著,他轉過身去,目光落在那位縣令老頭身上,並伸手指向正跪在地上的江凡以及柳香薈兩人,開口詢問道:“此二位可是武者?”


    縣令老頭兒迅速回應:“不是。”


    楊天祏一臉篤定地說道:“既然如此,那這場謀殺案就跟這兩個人沒有關係,可以釋放了二人了。”


    話還沒說完呢,隻見那兩人臉上立刻浮現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來,他們用充滿感激的眼神久久凝視著楊天祏,然後才將視線移到了縣令老頭兒身上。


    此時此刻,底下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吃瓜群眾們也開始騷動起來,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嘈雜得很,但大多數人還是讚同把這兩個人給放了。


    就在這個時候,那位訟師老者突然大聲喊道:“且慢!”


    隻見其上前兩步朝縣令老頭兒致禮後,又轉身麵對楊天祏,義正言辭地的樣子說道:


    “暫且不論,真正的殺人凶手到底是不是武者,即便真是武者,也不能就此斷言這事絕非這二人所為。要知道,江凡結交的三教九流可不少。”


    楊天祏冷笑一聲,反問道:“哦?照這麽說,你也認識一些武者吧?”說著話同時,偏頭目光示意了一下‘哪吒’,“他不也是武者嗎?如果我硬要說成是你和他合謀殺的人,行不行?”


    老者還沒來得及開口辯駁,“哪吒”就像被點燃的爆竹一般,怒不可遏地嗬斥道:


    “你竟敢信口胡謅!不要以為你身居指揮使之位就可以肆意妄為,嶺南可不是由你一個人說了算的地方。”


    楊天祏挑起眉梢,發出一陣嘿嘿的冷笑:“我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你這麽著急幹嘛?不會真的是你幹的吧?”


    “哪吒”剛想要再次爭辯,卻被訟師老者揮手阻止,“大人之言都是臆測,並無任何實質性的證據。然而,江凡和柳氏的確存在殺害雙親的動機。”


    楊天祏與其對視一瞬,頗為玩味兒的道:“哦?有點意思,倒是可以聽你說說他們有何動機?”


    訟師老者輕咳一聲,接著說道:“柳氏雙親雖對柳氏嗬護有加,關愛備至,但是並不喜其與一戲子私定終身,對她多番勸阻,但其不聽不說,還夥同江凡耍弄起了小手段,妄圖借助傳統習俗中的‘搶婚’來平息眾人的非議,殊不知這樣的行為已然背離了父母之命、明媒正娶的世俗常理。能做出如此抉擇,可見兩人已經迷入歧途,憤起殺人也是情理之中。”


    楊天祏發出了一聲疑惑的\"哦\"聲,“柳氏曾經供述,其父母已經同意兩人婚事,甚至''搶婚''這個主意也是出自兩位老人,還是得益於府中老傭人的提醒,可到了你這裏,怎麽就反過來了?”


    訟師老者:\"犯人自行辯解的話豈能輕信?既沒有確鑿的證據支持,況且那個所謂的老傭人也矢口否認曾經提過這種建議。\"


    楊天祏立刻反駁道:\"那你所說的又有何憑據呢?\"


    訟師老者:\"死者在世時,頻繁與柳二郎商討此事,對於婚姻大事更是多數聽從他的意見。此外,他們家和韋家還有著婚約在身。試問,在此情形下,他們怎會應允這兩人私通苟合之事?\"


    楊天祏:“你剛才也提到過,柳家父母對柳氏可謂是關懷備至、寵愛有加。不僅如此,他們二人在商界享有良好聲譽,被讚譽為通情達理之人。而柳氏本人更是以知書達理而聲名遠揚。自古以來,戲子嫁入豪門之事並非罕見。那麽請問,你究竟憑借什麽就斷言他們的不接受兩人呢?”


    訟師老者挺直身子,回應道:“無需再辯論這些,判案必須依據依法,而傭人和柳二郎便是最好的證人。”


    楊天祏嗬嗬一笑:“柳氏的品行似乎比起這位劉二郎更為出眾吧?劉二郎的名聲可不見得比柳氏更值得信賴。況且,在案件尚未定論之前,難道這位劉二郎就沒有任何嫌疑嗎?”說完,楊天祏的目光如鷹隼般緊緊鎖住“哪吒”,眼中閃爍著似笑非笑的光芒。


    “哪吒”聽到這話,眼神微微一閃,流露出些許閃避之意,但他的臉色卻並未改變。隻見他朝著縣令老頭拱了拱手,這還是他登台後首次向縣令行禮,然後鄭重其事地說道:


    “大人!判案豈能讓訟師隨口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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