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時刻隻能用非常手段,若是天魁有任何得罪之處,還希望道尊可以見諒一二。”天魁冷冷一掃酒樓之中那些橫七豎八的屍體,全身的魔氣如滾滾潮浪不斷的在屍體之上來回翻湧。不過片刻,被魔氣掃過的屍體紛紛湮滅歸墟,再也找不到絲毫痕跡。


    長春泰然的坐在原地,漫不經心的看著天魁的所作所為,雙眼一凝,喃喃道:“竟是魔吞大法?”


    魔吞大法與種魔煉神皆乃魔族不世魔功之一,不過與種魔煉神不同的卻是,魔吞乃是以施法者無上魔氣吞噬生靈生機,繼而再在化為己有。而種魔煉神卻是魔心自種,煉血化神,以自身精血為種,煉化魔心,成就己身無上元神,。


    兩者一比,高下立判。何為魔?不是那些殺戮蒼生之人,亦不是那些屠戮天下之輩,滿手鮮血,滿身冤魂卻比不過那一顆冰冷嗜血的魔心。魔有魔心,方可為魔,天下人皆為魔,但是在這萬魔之中無上真魔卻隻有那寥寥幾人。


    “道尊目光如炬!”見長春道出自己的神通,天魁似乎半分都不敢驚訝。


    長春再次飲下一杯萬仙引,雙目微閉,神色間盡是享受。睜開雙眼,看了看對麵一臉凝重的冷月無意,當下隻是輕輕一笑,放下酒杯,將手中拂塵隨意一擺,言道:“十二天罡魔心名震南州,隻是貧道著實不知,柳逸魔主此番興師動眾的來請貧道,到底所為何事?”


    天魁剛想答話,卻隻見四道黑色流光頓時閃入酒樓,當下連忙單膝跪地,而身後的十名天罡亦是齊齊跟隨,當下齊聲道:“參見三位魔尊、大哥!”


    “起來吧!”魔心自黑色流光之中漸漸顯開身來,隻是右手輕抬,淡淡說道。


    眾人聞言,陸續起身,對著莫愁三人微微躬身,繼而退到魔心身後。


    莫愁目不斜視,望了望泰然端坐的長春,又瞟了瞟身前的冷月無意一眼,當下虛報一禮,輕聲說道:“道尊有禮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不敢,魔師有禮。”


    長春一掃身前三人,心中當即一驚,已自己仙道修為,如何看不出眼前三人皆是仙道修為?雖然境界各不相同,但是若真正比鬥起來,自己絕對是敗多勝少。而且還有那十二天罡魔心,各個都是截天修為,其中尤其是那為首的黑衣男子,更是已經達到了截天大圓滿。


    莫愁聞言,隻是謙和一笑,當下又對著冷月無意輕輕點了點頭頭:“想來這位便是此番仙道府大比的魁首冷月無意,嘯月狼族的少主了吧。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莫愁的表情甚是和藹,那泰然似水的神色更是讓人可親。不過,這一切落在冷月無意的眼中,卻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此人深不可測!”冷月無意聞言起身,淡淡望了望莫愁,心中當下就有了評價。


    “無意見過前輩!”


    縱然心中有些寒意,但是冷月無意依然麵無表情,冷峻的雙眼之中,盡顯從容。雖然修為與莫愁相比乃是天差地別,但是若以城府心機來說,冷月無意絕對絲毫不輸於莫愁。


    莫愁見狀,隻是點頭輕笑:“很好,寵辱不驚。”


    雖然莫愁十分的和顏悅色,但是冷月無意依然在莫愁那淡漠如水的眼中發現了一絲輕微的冰冷,隻是這一絲冰冷被莫愁掩飾的很好,常人難以發現。


    見冷月無意沉默不語,莫愁笑意不減,當下又轉過頭去,緊緊凝視著長春道尊,沉默片刻,言道:“此番卻是驚擾了道尊的雅興,不過,莫愁相信我魔宮的酒水絕對比之這歸去來兮的萬仙引要好的多。”


    “魔宮的酒水雖好,但是貧道恐怕無福消受了。”長春輕揮拂塵,隻是淡淡的搖了搖頭。


    血魔本就憋著一肚子的氣,而此番請長春回魔宮,更是事關自己的生死。見長春敬酒不吃,當下便是怒火攻心。


    “長春老兒,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血魔大手一揮,一道赤紅色的血流頓時從手中狂暴湧出。隻見那湧出來鮮血之中隱隱有冤魂繚繞,陰寒的氣息在其中不斷吞吐。血流順著血魔的大手在虛空之中不斷流淌,不待多時,便在那虛空之上形成了一道洶湧澎湃的血河。


    而在那血河之中,竟然有著無數的冤魂枯骨正在不斷的向上攀爬,那一個個的冤魂眼中洋溢著無窮無盡的怨恨與仇怨。嘶聲裂肺的嚎叫,在血河之中永不停歇,伴著那無數的冤魂的整天嚎叫,冷月無意確實不驚心神不寧,仿佛正有著什麽情緒正在不斷的侵蝕自己的元神。


    長春見狀,當下手中拂塵大揮,瞬間帶起一道純白色的霞光,洋洋灑灑的瀑到冷月無意身上。而就在這純白色的霞光剛剛籠罩己身的時候,冷月無意瞬間便感覺一種難以言喻的祥和,正逐漸的安定自己那蠢蠢欲動的元神。


    仙道修士所引發的道念如何冷月無意是區區一禦天修士可以抵抗的?血魔乃是南州魔域一魔魂精血所化。生於血魔池,成與血魔池,而此時血魔頭頂那條洶湧澎湃的血河便是他自踏入仙道境界之後,凝華而出的道念,其中那無數的冤魂怨憤便是他成道的根基。


    冷月無意心知這血魔根本還沒出手,就僅僅那血河之中稍稍散發出來的半絲怨念就令自己一陣心神不定,更是差點就被那怨念侵蝕。


    若真的被血魔所凝出的血河侵蝕了自己的元神,崩壞了道心,那麽恐怕自己就會立馬淪為一隻毫無理念的魔,永遠被血魔所驅使。想起這般後果,直驚的冷月無意後背冷汗直冒。


    血魔頭頂那條以道念所凝華的血河,眼中凶光大放,血河之中的冤魂叫的更為驚心了,不斷都有無數的冤魂從那血河之中狂暴湧出,但卻又被那血河之中的無形之念全數拖進血河之中。就如此,永無止盡的翻爬與撕扯,在那血河之中不斷的上演。


    “血魔他生性暴躁,道尊切莫惱怒。”


    莫愁對著血魔輕輕擺了擺手,當下對著長春有些淡淡作楫,臉上那和藹的笑意絲毫不減,似乎對於血魔適才的舉動半點也不在意。


    見長春凝神不語,眾人也摸不清長春此時的想法。長春修為不低,若是合眾人之力將之強行帶回魔宮,恐怕也要費上不少功夫。如果可以不動兵戈,這種結果自是最好,可是依如今的情形來看,恐怕有些困難了。


    白羽佇立莫愁身旁,手中鐵羽扇輕輕揮舞,心中不斷分析利害關係。


    ‘刺神之爭即將臨近,自己必須要保持巔峰狀態,不到千鈞一刻絕對不能動手,否則就連四成的把握恐怕也無法保證。’


    念及此地,白羽當下紙扇一收,慢步走至莫愁身前,繼而對長春輕身一躬,笑道:“多年來無歡妹妹幾乎走遍中州,隻是為求見道尊一麵,卻不想道尊屢屢避而不見,不僅令無歡妹妹多次遭受魔主的責罰,也令魔主震怒無比。”


    白羽頓了頓,暗暗瞟了瞟長春的神色,繼而再次言道:“為找尋道尊的蹤跡,我魔宮幾乎人手出盡。而因為道尊關係,我不少魔族子弟更是落的個辦法是不利,以死以辭其咎的下場。道尊以丹入道,以天機窺道,本著救死扶傷,行至仁至善之事為道,難道對於這一切都能視而不見嗎?”


    冷月無意聽著白羽這兩句簡單至極的話,心知恐怕已然說上了長春的心裏。長春道尊以煉丹行醫為成道之基,以避禍趨吉為成道之為,本著至仁至善之心問道,無論如何也不該見死不救。若然真正如此,卻是自壞其道心,毀其道基。白羽的此番言論似褒實貶,端的歹毒至極,讓人難以回應。


    “慕容幽語忘宗背祖,投身魔道,其死更是咎由自取。”長春眉頭一皺,神色間有些躊躇。


    而白羽聞言,臉上笑意更濃,絲毫不為長春的言論有半點憤怒。慕容幽語的生死本就與他無關,他的一舉一動也不過是按照柳逸的吩咐。


    但是如今長春如此一說,白羽心知長春隻不過是給自己找借口,當下神色一肅。言道:“道尊此言差矣!”


    “貧道錯在哪了?爾等魔族屢興兵戈,意圖中州,殘害生靈,荼毒蒼生,死有餘辜。”長春猛然起身,手中拂塵大甩,臉上憤色驟顯。


    眾人聞言,當下便是臉色一冷。其中血魔更是怒氣更甚,頭頂的血河當下便要傾下,狂暴的魔氣在身邊隱現不定。


    而白羽卻是右手一伸,生生的阻止了血魔的行為,臉上無悲無喜,不知心中是何想法。


    “白羽,你什麽意思?”血魔眼中血光大盛,粗狂的臉上盡是殺意。


    對於血魔那撲麵而來的嗜人氣息,白羽手中紙扇輕揮,在瞬息之間,便將那滾滾而來的血流盡數收入扇中。


    白羽對於血魔的質問充耳不聞,隻是淡淡的回過頭來,一雙星目緊緊的凝視長春,冷冷道:“人有人道,魔有魔道,人魔不兩立,乃萬古不變之理。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便是這個道理,道尊活了數萬年,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縱然我等在道尊眼中為荼毒天下,十惡不赦之道,但是魔後她生性純良,從未枉殺一人,不過隻是追求自己所愛,這也有錯嗎?


    道尊你善惡不分,是非不明,因自身一己之道,遷怒我等魔族,甚至違背自己救死扶傷之道心,亦要讓魔後香消玉殞,難道還不是錯嗎?”


    白羽一改常態,娓娓道來,字字誅心,句句滅道,在長春聽來就似乎仿佛千萬把長劍插進了自己的道心。


    原本一臉憤慨之色的長春,在聽完白羽此番的一席話之後,瞬間便是臉色慘白,一時間竟然愣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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