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明如鏡,玉枕龍床,溫香軟玉,環視四周隻見一片金碧輝煌。


    冷月無意緩緩睜開雙眼,卻是對周遭的環境嚇了一大跳,一個翻身,連忙躍起,隻見自己一身九龍華袍,頭頂紫金冠,腳踏淩雲靴,原本略顯稚嫩的身軀亦是變得高大了不少。心中大驚,念道:“怎麽回事,我不是在仙道府嗎?”


    冷月無意隨即推開高門,跨門而出,抬頭一觀,隻見門庭之上一尊金匾熠熠生輝,‘妖尊殿’三字耀射八方,好不威風氣派。


    冷月無意見狀驚疑難定,心中大駭,一把抓下頭上皇冠,滿頭銀發頓時散落身後,高聲怒吼道:“敢問何方高人,如此戲弄無意,還請現身一見。”


    冷月無意冷漠的聲音在整片瓊樓玉宇之中一路高歌,越傳越遠,如繞梁之音,久久不絕。正在冷月無意迷惘疑惑之時,忽然殿外一聲高喝‘護駕,保護妖尊殿下’


    不待多時,隻見高空數十道聲影動若驚雷,勢如破竹,宛如一道道流光不斷逼近冷月無意,破空聲由遠至近,當冷月無意回過神來之時,數十人已經恭敬的跪在自己身前。


    不待冷月無意開口,台下眾人皆齊呼道:“參見妖尊!”


    “妖尊?我何時成為妖尊?為何我自己懵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冷月無意心頭無比疑惑,但依然顧做平靜莊重,隻見他右手輕抬,對在座數十人淡淡言道:“起來說話。”


    眾人聞言齊齊起身,隻見一白衣男子衝到冷月無意身前,環顧四周之後,眉頭微皺,對冷月無意言道:“不知殿下可看清刺客相貌了?”


    “刺客?哪來的刺客?逸雲你在說什麽?”冷月無意定睛一觀,才發現這個白衣男子正是自己初到葬劍的好友王逸雲,心中更是一陣疑慮。


    王逸雲聞言,奇怪的看了看冷月無意,當下再次言道:“可是剛才…………….”現在冷月無意貴為妖族至尊,王逸雲自然不會像以前那般隨口拈來。


    冷月無意不予理會王逸雲的欲言又止,腳步輕移,漫步穿梭與眾人之間,倒是發現了不少熟悉的麵孔,冷月鳳、虎煞、邪心、周小虎、就連傲無雙、柳孤天等人也在。冷月無意心中念道:為什麽這裏的人大多都是我仙道府以前熟識的?難道其中有什麽玄機?


    正在冷月無意思慮之時,靈敏的鼻子又嗅到了一道熟悉的氣息,冷月無意猛然回頭,隻見女子一身白裙似雪,三千青絲瀑與身後,顧盼流轉之時,自有一番秀麗端莊之態,卻是一代天女水丹青。


    水丹青漫步至冷月無意身前,看著臉色疑惑的眾人,又撇了撇一臉冷漠的冷月無意,輕聲對眾人言道:“爾等先退下吧!,這幾日殿下日夜操勞,卻是心身俱乏了。”


    王逸雲眾人聞言隻是麵麵相覷,點了點頭,心中暗道:“卻是如此,這幾日神族氣焰日盛,屢屢刺殺殿下,雖未有一次得手,但是想來殿下對此亦是有些乏了。”


    “如此,我等便先行退下了,還請殿下和皇妃早些休息。”王逸雲看著冷月無意陰晴不定的神色,心中有些寒意。


    冷月無意看著眾人對自己禮遇相加,倒不似作假,再聽王逸雲竟然稱水丹青為皇妃,心頭更是完全不明所以。但冷月無意何等天資,轉念一想,不過多時,一個猜測已是浮上心頭。


    見眾人終於全部退下之後,冷月無意一雙星目頓時寒光大放,無盡的殺機衝天而起,一把抓住了水丹青的雙手,低吼道:“你到底施的什麽妖法?”


    水丹青見冷月無意突然興衝天之怒,亦不知為何,適才還一臉端莊泰然的她已是滿臉委屈,一雙纖手被冷月無意的雙爪捏的隱隱作痛,眼中頓時如決堤的洪水,淚流不止。冷月無意看著水丹青淚流滿麵,原本就煩躁不已他,更是怒意難止。


    水丹青的眼淚仿佛流到了冷月無意的心裏,讓冷月無意一陣心痛。冷月無意見水丹青一臉無辜之象,卻是一陣無奈,隻得強壓怒氣,放開水丹青的雙手,雙目直逼水丹青,眼中盡是陰冷,隻聽他冷漠道:“水府主神通廣大,竟然可以布下如此真假難辨的幻境,無意卻是佩服不已。”


    水丹青聞言,原本大哭難止卻是突然一頓,繼而一把抓住冷月無意右手,捧在懷中,傷心欲絕道:“無意你到底怎麽了?為何說出如此無情的話?為了你,丹青放棄了仙道府,放棄了萬年修來的道果。丹青寧願身陷紅塵,就算為萬人唾罵,也要助你登上妖族至尊之位,難道這一切在你眼中隻是幻境嗎?”


    “是嗎?可惜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虛妄,都是幻像。雖然府主布下的幻境完美無瑕,但也就是太過完美才,讓無意心有疑慮,因為完美的本身就是一種缺陷,水府主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冷月無意目光如炬,神色中盡顯智慧。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無意你又何必執著?”水丹青看著一臉自信的冷月無意,原本淚流不止的雙眼,已是滿腔哀愁。


    水丹青話畢,冷月無意原本潔白無瑕的雙手已然化作了道道利刃,瞬間抵住了水丹青的咽喉,雙眼的冷漠亦是化作似水柔情,隻聽他輕道:“因為這一切不過都是浮雲一夢,過眼煙雲,本就是假,本就是虛。”


    “莊周夢蝶,或是蝶夢莊周,人生短短幾何,不過夢一場,醉一生而已。”水丹青低沉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悵然。


    冷月無意聞言,搖了搖頭,俊美的臉上略過一絲無奈,當下言道:“對不起,醉生夢死並非無意想要的。而無意想要的,府主也給不了。”


    當冷月無意話畢,水丹青隻覺得被冷月無意狼爪抵住的咽喉忽然一陣呼吸困難,哭泣的雙眼也在此時化作了滿腔情意。隻聽她輕柔道:“幻境雖是假,但是丹青亦能在此中滿足你的一切,無意你為什麽要抗拒這如此美好的期望?”


    “我的要的是劍與血的洗禮,並非是這些溫床暖玉。我要的是仙道巔峰,屹立萬人之上,不死不滅,萬世不朽,並非是虛妄,並非是幻象。就算百戰身死,我亦要問鼎仙道,當要做到仙路盡頭我為峰,君臨天下莫不從。”此時的冷月無意完全釋放了心中的欲望,那種手執乾坤,腳踏日月的感覺,讓他不禁一陣熱血沸騰。


    “是嗎?如果無意你真想破這幻境,便要先壞此陣眼,而丹青就是此陣的陣眼。若無意你心意已決,那麽就動手吧。”隻見水丹青原本輕柔的雙眼,已是化作無盡的哀傷,看著依然俊美的冷月無意,嘴角浮起一抹異笑,然後輕輕閉上了雙眼。


    而冷月無意的話語讓她再次回想起了萬年的辛酸,那種孤寂的等待,難道還要持續萬載嗎?


    “對不起!”冷月無意聞言,心中已是打定注意。自己大仇未報,壯誌未酬,怎可自陷紅塵?雙手猛然發力,鋒利的狼爪便如道道利劍,瞬間便劃破的水丹青雪白細膩的咽喉。


    鮮紅的鮮血伴著冷月無意鋒利的爪子不斷滴落,看著漸漸化作虛無的水丹青,眼眸中那種莫名的淒苦與難言,冷月無意心中卻是不禁一痛。不知為何,每當水丹青流露出這種神情的時候,冷月無意原本堅如磐石的道心總會一陣動搖。


    “仙路盡頭我為峰,君臨天下莫不從。”冷月無意冷漠的雙眼似乎有些濕潤,心中隻得對天怒吼。


    而此時,原本處在仙道台的水丹青卻是輕輕搖了搖頭,喃喃道:“萬載已過,你一如往昔,而丹青卻是老了。”水丹青話完,伸出右手,輕柔的撫上臉頰,繼而又是一陣歎氣。


    想畢,水丹青對台下又是玉手一揮,漫天星光再次灑出,道道星光猶如七彩神紅,跨越天際,遮日蔽月。銀河難掩流水,星辰難遮流年,雖淡若清風,卻有一種年華催人老得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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