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失聲苦笑。瞧她緊張的,她並沒開貼有黑膜的車窗,他看不見裏麵的。


    綠燈了,她的計程車與他的車一起啟動,她的計程車畢竟是盈利為主,速度很快,見fèng插針地馳騁在道路中,而她的心卻不知為何,有些隱隱地作痛。


    她竟然開始害怕見他,害怕麵對他,好像自己做錯了事,有什麽事情對不起他。


    她哪裏有什麽對不起他的?她不過是嫁給紀齊宣,生活的很愜意而已,她哪裏對不起他了?明明是他先拋棄她,她有什麽錯?可她為何有種罪惡?她一向自詡為人如何專一,拘謹,矜持,她光明磊落。她覺得林穆森過分,不是個好人,辜負了她的愛。如今,她覺得自己好可笑,居然把那份心裏的不平轉移成了,不是悲憤交集,而是——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曾經的過去如一張紙,蒼白無力,她找不到理由無病呻吟,找不到藉口說自己曾經有多愛多愛那個男人。如一陣風颳過,淩亂了她,卻也隻是稍縱即逝而已,震撼不了她的心。


    她心痛,曾經以為的愛情,也不過如此……


    計程車到了店門口,曾唯一交了錢出來,一進門口,卻見紅豆正在織毛衣。肥胖的身體屯在椅子上,肥厚的手很是笨拙在挑線,即便這麽不方便,她的臉上依舊帶著微笑。


    曾唯一走上前,一副曖昧地問:“喲,這是給誰織毛衣啊?”


    紅豆嚇的手都抖了一下,隨即臉也跟著紅了起來,不好意思地低頭,“入秋了,冬天也差不多到了,那個……我上次逛街看到有線賣,就覺得手癢,反正現在有工人做衣服,我隻要給設計圖。唯一姐,你也知道,我閑不住的啦……”


    “停!”曾唯一立即做出“丁”字手型,“說這麽一大堆廢話,我問你給誰織毛衣呢。”


    紅豆被曾唯一這麽一問啞口無言,臉又紅了一層,“唯一姐,你壞死了,明明知道……”


    “你送給他,他會開心嘛?”


    “禮輕情意重嘛,這是一片心意,你不知道,這些禮物比那些幾百萬的禮物還要貴重,尤其是親密朋友之間的。”


    “那我給紀齊宣織毛衣是不是那件毛衣也會超過幾百萬?”曾唯一大吃一驚,一件毛衣的價值居然能與幾百萬的東西相提並論?


    “那是當然啦!紀少爺那麽愛你,而且……”她沒好意思說,她從來沒真心誠意為他做什麽。紅豆找個措辭,“而且唯一姐是紀少爺的太太了,關係更親密呢。”


    “嗬嗬。”其實曾唯一也想到自己從來沒送他什麽,作為太太確實不夠好。她說:“紅豆,教我織毛衣吧?晚上陪我去買線?”


    “好啊。”紅豆一麵吃驚一麵又為曾唯一高興。


    曾唯一笑容閃現一半,忽而店裏的門上的風鈴響了起來。曾唯一掛著笑容回頭,卻見林穆森與那位女友從外走進來。那個女人挽著林穆森,眉飛色舞,顯得很興奮的樣子。


    林穆森隻是偶爾把眼神一抬,卻發現曾唯一在店裏……曾唯一躲避了他的目光,站了起來,故做鎮定地朝他旁邊的女伴走去,“小姐,有什麽需要嗎?”


    “嗯,我想一套禮服,參加大型的正式場合所用。”


    “你皮膚這麽白,黑色顯高貴,襯起來一定很好看。黑色可以嗎?”


    “試試吧。”


    “跟我來。”從始至終,曾唯一始終沒有正眼看過林穆森一眼,一眼都沒有。她故意裝作不認識他,與以前的曾唯一大不相同了。以她對他的占有欲,不該是如此。


    紅豆敲敲走過去,對林穆森說:“不好意思,林少爺,唯一姐當初告訴我,要去大嶼山七天的,我不知道她提前回來,今天到店裏來,讓你尷尬了。”


    林穆森澀澀一笑,“沒什麽。她不介意的。”


    她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放林穆森出來,就說明~~~~又有事情出現了……額,其實就是事情真相啦插pter.48


    曾唯一選了一件禮服,招呼林穆森的女伴進更衣室,自己則半倚靠在衣架旁邊,雙手抱胸,一副閑適的模樣。她偶爾把目光一瞟,卻見著林穆森正在看她。


    “林大少爺,最近就是忙著陪女伴逛街買衣服?”曾唯一很慵懶地對林穆森來了這麽一句。


    林穆森隻是笑笑,笑的很輕,也很無奈。他說:“我也老大不小了,總應該再找一個吧?”


    曾唯一扯著嘴皮子笑了笑,也便不想多說什麽。他找她的,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不是嗎?從更衣室裏走出的女人穿著曾唯一為她介紹的衣服在鏡子前轉了一圈,覺得還挺不錯的,朝林穆森擠眉弄眼,“穆森,好看嗎?”


    這個畫麵何其相近?當初的她與他約會,逛商場,從試衣間裏出來,不是也這樣問的嗎?那時候他們還年輕,往往喜歡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意思,尤其記得那時的他牽著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一股似水的柔情用目光淋漓展現給她看,讓她砰然心動。


    她和林穆森有過快樂,那種快樂,她自己知道。什麽事情都已今非昔比,她不是他的什麽人,而他也慢慢地淡出了她的世界。


    他也不再是喜歡搞浪漫的少年,隻是原地不動地點頭,眼裏最多隻有讚許,“嗯,好看。”


    “紀太太,我就要這件衣服了。”


    曾唯一愣了愣,“你怎麽知道我是紀太太?”雖然她說完這話,覺得這話很傻帽,但這絕對是她太錯愕的原因,她料不到她臉上又沒標上“紀齊宣的老婆”,怎麽認識她?


    女人撲哧笑了起來,“注意八卦的人都知道啦,而且最近關心靈有復出的打算,媒體拿你和關心靈的照片對比,說你們倆太像了,說不定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呢。”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至少曾唯一笑不出來,她臉上的笑容斂了斂,麵部略顯尷尬,“我還有事,你們慢慢看。”她隨即朝旁邊的營業員使了個眼色,便離開。


    關心靈這個女人,她還真是忘記了。在她眼裏,關心靈一向可有可無,沒輕沒重。


    曾唯一重新坐回紅豆的旁邊,一腿翹著另一隻腿上,雙手交叉,一副女王降臨的樣子。曾唯一坐像一直很隨意,很少像今天這樣做作。紅豆忍不住窺探,也隻能窺探到曾唯一的目光始終不肯停留在林穆森身上。


    也許,她並不是一個拿的起放的下的女人。


    曾唯一扭頭盯著紅豆手上的針線看了好一會兒,目光從原本的渙散到如炬,忽而自己傻逼地笑了起來,對紅豆說:“紅豆,其實我覺得這個討好男人的方法最適合男方很喜歡你的情況下。”


    紅豆抬眼看向曾唯一,但見曾唯一那狡黠的眸子裏閃出一絲精光,“我得寵寵紀齊宣,適當給他點甜頭。”她朝紅豆靠近一步,紅豆立即龜縮到角落裏,可憐兮兮地看著曾唯一那氣勢如狼般的靠近。


    “你說我老公適合什麽顏色?”


    “黑色。”


    “那對於新手而言好織一點?”


    “圍巾。”


    “大概要織多久?”


    “看悟性。”


    “嗯,我這麽聰明,應該一天就能搞定了。”


    “……”真是自知之明有些過了……雖然紅豆已經習慣了……女人心滿意足地提著包裝好的袋子,挽起林穆森的手臂,嬉笑地朝曾唯一這邊揮手道別。曾唯一微微一笑,算是禮貌回應。林穆森那雙曾經似水的眸子如今卻深潭不見底,他依舊那樣認真看她,但她知道裏麵並沒有當初的溫柔和浪漫。


    她不想窺探,所以,她索性不看,不想。曾經畢竟是曾經,而且還是不快樂的曾經,沒有必要再想那麽多了。


    林穆森走後不久,曾唯一便拉紅豆去買毛線做最簡單的圍巾。這也是大小姐第一次去夜市,逛夜市。


    她的生活拘泥於高檔餐廳,豪華大餐,奢侈品裝飾。夜市不一樣,都是些便宜卻實用的不起眼東西。曾唯一剛開始並不十分願意來此,主要是她要給紀齊宣買高檔的兔毛線,怎麽可以去那些不上檔次的地攤上買毛線?然而紅豆一再確認地說,毛線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禮物的本身。


    紅豆的一再堅持,她也隻好依順了。萬萬料不到的是,紅豆帶她吃路邊小攤上的小吃,一旦品嚐就欲罷不得。她本就是個好吃的女人,簡直就是一吃燒烤,誤終身。那天晚上,她幾乎就蹲點在燒烤爐旁邊,一串沒一串的吃,連著買毛線的記憶也被“好吃就多吃點”給忘記了。


    要不是紅豆拖著她走,夜市不會散場,她可以直接吃到天亮也說不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成人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錦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錦竹並收藏成人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