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誰也想不到的是,就在兩國戰事一觸即發的緊張時期,堂堂金祿國師——一手布置所有金祿兵防的雪衣殘卿月幽曇,竟然在某個月黑風高夜,穩穩地坐在敵軍大帥營帳裏安穩地喝茶,不僅如此,他竟然還和月華的元帥簽訂了割地賠錢的合約,所作所為不啻於賣國舉動,讓月華的元帥也感到有些詫異。


    月幽曇絕色的麵容露出一絲微笑,噙了一口茶道:“其實元帥大可以不必起疑,月某本來就是月華國人氏,在下的紅顏知己也是月華昔日的公主,其實我並算不上是金祿國的人。”


    “那何以金祿皇帝對你深信不疑?”元帥不敢小覷這個雖然殘疾卻無比老謀深算的男子,他雖然坐著輪椅,可是他的智慧卻抵得上千軍萬馬,一不小心就會著了他的道。


    “因為我助他取得皇位。”月幽曇道。


    “可是你現在在背叛他。”元帥接過合約,看著上麵被月幽曇用金祿國玉璽印上的印章,驗證後確實是真品。


    “背叛,這從何而說,我隻是不想再讓兩國的子民生靈塗炭。如果要背負什麽汙名的話,那就讓在下一人來背好了,以我一個人區區浮名,換來萬千黎民的安寧,足夠了,足夠了。”月幽曇神色平靜道。


    一旁扮作小廝的穆瑤看著大喵的神色,心想,如果在大喵的頭上掛個日光燈環,大喵現在就是耶穌了。


    “哼,殘卿的心機,我等著實難以推斷。不管怎樣,這合約明日我就會公布天下。我相信殘卿一定早有對策,嗬。”元帥一番話,擺明要將月幽曇的汙名坐實,以免他使詐。


    “無所謂,我一身誠意,隻要元帥明了就好。”月幽曇向元帥抱拳。隨即告退,在隨從的幫助下,坐著輪椅緩緩離開了大營。


    元帥待月幽曇離開後,對著副將做出了一個殺頭的姿勢,副將立刻會意————月幽曇不能留!於是抱拳退下,準備在半路狙擊暗殺月幽曇。


    。


    。


    月幽曇上了馬車,由穆瑤駕車,緩緩在月色下的山岡上前行。


    不知道是不是早已料定了元帥的陰謀,月幽曇沒有讓穆瑤按原路返回,反而引著追兵走上了一條山間通往山崖的絕路。後麵的追兵見狀,一個個也不藏匿行蹤,騎著馬拚命追趕,穆瑤於是加快速度,馬車在山路上狂奔,而從後麵she來的羽箭嗖嗖聲不斷,讓穆瑤捏一把冷汗,真怕隻要慢一慢,就會被she成刺蝟。


    而眼看後麵追兵越來越近,馬車也即將到達懸崖絕壁邊,在那些追兵的眾目睽睽之下,月幽曇的馬車竟然發瘋了一樣朝著懸崖奔去,直直栽了下去!!


    因為夜間視野有限,眾人不敢靠得太近,怕落到和月幽曇一樣墜崖的下場,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輛馬車自他們眼前消失。不過那懸崖估摸也有百丈深,掉下去定是粉身碎骨無疑了。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那輛馬車在在掉落山崖的同時,兩匹高頭大馬就撲通一聲變成了兩根狗尾巴糙,而大喵則於高空中噗地變成原型,四肢伸展接住下墜的穆瑤,它的毛髮被呼嘯的山風吹得飄逸,活像一隻在空中滑翔的巨大白色滑鼠。


    “啊啊啊啊大喵快點飛起來!我們要摔死了!!”穆瑤抓住大喵的毛毛大叫起來,大喵明明帶著她做自由落體運動!


    “奧嗚嗚嗚~~~~~”大喵則開心地嚎叫起來,它終於沒有飛起來,因為落地的時候,它像喵一樣四腳輕巧地落地,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於是大喵和穆瑤也終於體驗了一把墜崖的感覺,和所有小說中的定理一樣,墜崖下來一點事都沒有。


    “大喵,你的好計策,我們不得不在崖底蹲一晚了。”穆瑤從大喵的身上下來,踩在崖底的土地上,頓時感到腳下都是粘糊糊的濕泥地,四周的空氣中彌散著糙木的氣息,看來這個穀底相當cháo濕,想要點起火都有些困難。


    第69章


    穀底乃是一片沼澤泥地,大喵一爪子踩下去,泥漿都沒了它的爪子,穆瑤背著大喵的衣服包裹,騎著大喵,在穀底尋找出路。


    周圍樹葉枯枝在泥沼中腐敗的氣息讓穆瑤忍不住捏住了鼻子,而大喵則深一腳淺一腳地尋找出路。在暗夜之中,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尋找,最終大喵走出了cháo濕陰暗的穀底沼澤,來到了一處穀底樹林之中。


    這片樹林都是清一色的桃樹,似乎是被人為刻意種下的,雖然現在是有些寒冷的初春季節,但是這些桃花卻違反季節地開放了,一片芳香絢爛,與陰暗的泥沼形成鮮明的對比。


    “大喵,莫非我們來到了桃花源了麽?”穆瑤望著周圍的景色奇道。


    “不知道,我們先走走看看,等天亮找到出路就上去。”大喵道。


    “可是你和月華國的元帥簽訂合約,你自己一定在金祿國身敗名裂,大喵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穆瑤抓抓大喵的耳朵問。


    “兩國交戰,月華國來勢洶洶,金祿國遠遠不是敵手,就算我能夠利用計謀以少勝多,付出的代價也必定是傷亡慘重,不如暫時求和,反而能保住金祿國民太平,避免一場屠殺。”大喵道,“至於我個人的名聲如何,和萬千黎民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呢?而且魚幹並不會因為我的名頭敗壞而買不到。”大喵道。


    “這個和魚幹貌似沒有什麽關係。”穆瑤==


    “既然和魚幹沒關係,我還有什麽值得操心的呢?”大喵反問。


    “奇怪的喵之理論。”穆瑤攤手。


    大喵帶著穆瑤,穿過了那篇絢爛的桃花樹林————其實隻是大喵突然跳起來,一躍的功夫。


    不出大喵的意料,桃林後麵竟然是幾座茅屋,周圍豎著矮小的籬笆牆,一副田園風情,看來應是有人居住。


    穆瑤道:“果然世外高人都會居住在這樣的犄角疙剌裏,看來武俠小說所說的也不虛假。”


    大喵用鼻子嗅嗅道:“我聞到周圍有清澈的溪水,我先去洗洗,然後換上衣服再去拜見主人。”於是馱著穆瑤不動聲息地來到附近的一處溪流邊清洗自己的爪子,清洗的同時忍不住抓了幾隻大肥魚吃了下去。


    吃飽喝足的大喵這才舔舔自己的毛,然後變回美麗的裸男,換上了穆瑤準備好的幹淨衣服。


    穆瑤接下背上同時帶來的一副拐杖交給月幽曇,讓他方便自己站立,在穆瑤的攙扶下,月幽曇一步步走向斜坡上的茅屋小居。


    此時即將迎來黎明,隱晦不明的天光下隱約可見茅屋周圍種著的幾片菜地和花糙,院子擱置的竹籠裏養著兔子,還有雞窩,看來這主人真是住的很自得其樂。


    月幽曇上前拍門,那門並未上鎖,一推就開了,聽到動靜,從裏麵走出了一個少年,問道:“你們也是跳崖尋到這裏來的?”


    “你這話的口氣好像這裏經常有跳崖的人似的。”穆瑤囧道。


    “那可不是,這裏雖然遺世獨立,但是從那崖頂掉下來的人卻不少,而且都是成雙成對,看你們的樣子,又是一堆情侶吧?”少年道。


    “對,我們是情侶。”穆瑤聽到這句話,心裏喜滋滋的。


    “那你們就進來吧,我們這裏乃是醫廬,我師父就是神醫,可以救治你們跳崖前後的傷。”少年的話好像這裏是跳崖人士救助站一樣。


    “如此多謝神醫和這位少俠了。”月大喵微微欠身行禮。


    “好啦好啦,看你一瘸一拐,一定是摔壞了腿,我去叫師父!”少年說著跑了進去叫道:“師父,又有人從崖上掉下尋過來了!”


    不一會兒,一陣咯吱的聲響伴隨著一架輪椅緩緩從裏屋滑了出來,月大喵和穆瑤都盯著那輪椅上的白衣男子看,這白衣男子真是美得驚人,就算是和大喵的美色比起來也不相上下——眉如遠岱,膚若凝脂,一雙鳳目流轉著光華,隻是一雙薄唇略顯得沒有什麽血色,映襯著從髮際垂下來的幾縷銀色髮絲,顯得有幾分蒼涼蕭瑟——這人竟然紅顏白髮,一頭銀絲如雪。


    “美人!”穆瑤在心底驚嘆,沒想到世上竟然還有和大喵不相上下的美男子。


    “師父,這就是那兩個墜崖的人。”少年對輪椅上的男子道,然後又介紹:“兩位,這位是我的師父,你們就叫他齊先生吧。”


    “見過齊先生。”月幽曇朝那人抱拳道。


    齊先生麵無表情道:“在我這裏隻許你們留三天,三天無論怎樣,都給我走人!”


    “好……”穆瑤戰戰兢兢道,這個齊先生很有氣勢,一說話就讓人感到十分淩厲。


    齊先生說完,打量了月幽曇一番,道:“你隨我進醫室,小朱,你把那女人帶到偏方去,給她些吃的。”


    “是,師父。”小朱帶著依依不捨的穆瑤進到了西邊的茅屋,而月幽曇則蹣跚地拄著拐杖,跟隨齊先生進入靠裏的房間,那間房間收拾得很幹淨,中間有一張木質的台子。齊先生指著台子旁邊的椅子道:“你坐上去,我為你驗傷,不礙事的話你們一會兒就可以滾了。”


    月幽曇於是乖乖坐到那張比平常椅子略高的椅子上,齊先生伸出手來,拉過他的手臂,並把手指搭在月幽曇的手腕上,查看大喵的脈象。


    “看你的樣子,似乎很害怕我們留在這裏的樣子,先生你是不是遭到了什麽讓你困擾的事情?”月幽曇察言觀色,看他眉宇間有煩惱之色,便出聲問道。


    “和你無關,我不想理會你到底有什麽過去,你也別多問多餘的事情,不然我就讓你再也不能說廢話!”齊先生語氣不佳道,他突然出手如電,點了月幽曇的啞穴。


    摸了一會兒脈象,齊先生冷哼道:“你根本沒有什麽傷病,隻是天生殘疾罷了!哼,算你們命大,既然沒事,一會兒就快滾。”說罷解開了月幽曇的穴道。


    “先生,這裏四處無路,我們要從哪裏離開呢?”月幽曇故意問。


    “有兩條路,要麽你們潛水自寒潭底下離開,要麽你們順著南麵的峭壁蔓藤自己爬上去,總之你們快在我眼前消失,不然我就燒掉蔓藤,在寒潭裏下毒,你們也一起變屍骨好了。”齊先生乖戾道。


    “先生,我的腿幾乎動不了,潛水和攀爬我都做不了。”月幽曇道,“我要怎麽離開?”


    “那就爬著離開,不離開就去死吧。”齊先生根本不關心這些,看他的樣子像是恨不得把大喵他們掃地出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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