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卻不願放手,月幽曇隻好一隻手扶著欄杆的雕塑,在他的拖拉下,緩慢邁過了一節節看似美觀,對他來說卻比登山還難的台階。


    當終於到達上麵的時候,月幽曇靠住欄杆,而朝露則驟然鬆手,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不要緊麽?”月幽曇看著他弓著身體,關切道。


    朝露好不容易緩過來,艱澀道:“沒事,是老毛病了,我已經習慣了。”


    “真是奇怪,這裏竟然連個看守都沒有。”月幽曇看看那大殿的四周,果然看不到門外有任何的侍衛和侍從守候。所有的人都等在石道外,這種設計也忒怪異了。


    就在他們歇息的時分,正對著石道的一道鏤空雕龍大門緩緩打開,從裏麵走出來一個漂亮的小太監,抱著拂塵對兩人道:“兩位大人,請跟我來吧。”


    朝露看了一眼月幽曇,便道:“這位公公,我的同伴腿腳不便,請你幫他將輪椅抬上來好麽?”


    小太監這才打量了一番靠在欄杆上動彈不得的月幽曇,嘖嘖了兩下嘴,道:“可惜了,這麽標緻的人物。”於是走到台階下把輪椅提了上來,讓月幽曇坐下。


    “跟我走吧。”小太監帶領兩人進入大門。


    眼看馬上就要麵見整個月華帝國最至尊的帝王,月幽曇心情難免有些激動,想當初他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文人,身負殘缺,屈居在小小的山村,胸懷遠大抱負卻不得施展,受盡世人的白眼,如今得登天子朝堂,怎能不感慨萬千呢?————————月大喵陷入了假想人格的思緒中。


    但是,當他踏入殿閣之中,一切又讓他生出別樣震撼的感覺。


    殿閣之中,莊嚴華麗、氣象萬千的皇家氣派自是不用說,重重華幔之下,花紋精緻絕倫的柔軟大地毯蔓延了整個大殿,空氣中彌散著軟軟香濃的膩人香氣————是由數個金蟾香爐中裊裊散出,血紅色的地毯使得月幽曇的輪椅在上麵行駛起來徒增了不少阻力。當他看清了那燈火通明的殿堂內的情形是,按著兩側銅環的雙手禁不住停下來了。


    朝露也是詫異得站在當地動不了。


    原來殿堂內或站或坐,或捧著裝有鮮美食物的金盆,或起舞彈唱,或匍匐在王座之下搔首弄姿的,全都是姿色絕佳的赤裸美男!


    這些男人個個都是風情萬種,有的俊俏,有的美艷,有的健壯,有的稚嫩,除了脖子上金閃閃的首飾,便再也沒有著寸縷在身上,循著美男鋪就的地毯向上望去,隻見高高的王座之上,翹著二郎腿,任由裸身男寵為自己捏腳,捶背,悠閑地審閱奏摺的絕艷女子,正是當今不可一世的月華女帝!


    隻看她的相貌,麵龐艷麗無邊,眼角蘊含危險的致命魅惑,紅唇如火,豐滿婀娜的胴體在華貴貂皮長袍的遮掩下若隱若現,玉腿橫陳,任由男寵拿捏,怎麽看她都是一名有著致命魅力的二十多歲的女子,絲毫不像是一個已經過了四十歲的中年女人。


    現場的情形,還真是yin靡得匪夷所思!


    朝露雖然是男子,臉卻也不禁紅了,他垂下頭去不再去看那一幕帝王驕奢圖,半跪下來道:“朝露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月大喵則才剛剛把目光從那些男寵的身上轉移過來,跟著道:“月幽曇拜見陛下。”


    “罷了,兩位免禮吧,此地不是朝堂,不必拘禮。”女帝緩緩開啟玉口,略微低沉的嗓音同樣有令人心神蕩漾的魔力。似乎對於她此刻的“享受”,她一點都不顧忌被別人看到。


    女帝也打量起二人,掩嘴輕笑道:“嗬,果然不愧是我的愛女尋來的不凡之士,二位一進來,我這滿殿雄鶴便都失去了光彩。”


    “陛下,您不遠萬裏派遣公主尋來我們,難道就是為了這一聲對皮囊的稱讚麽?”朝露站起來,冷冷道,言辭犀利,不屑溢於言表。


    月大喵則又在饒有興趣地觀察那些光屁屁的美男,心想:人類的興趣還真是古怪,看到光屁股就會有欲望,原來所謂男寵要做的就是在主人麵前裸奔,那麽說自己白天也在穆瑤那裏裸奔了……可惜人類沒有毛肚皮,不能享受肚皮被梳毛的那種欲仙欲死的快感……月大喵忍不住遐想起來。


    而朝露則斜瞥亂看的大喵——————真是不知羞!你這隻貓妖到底在看什麽!丟臉死了!!


    “哦?果真不愧是水神,說話真是有分量。”女帝扔掉手中的奏摺,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朕喚來兩位,自然是為了極為重要的事情。”說著她看著月幽曇,微微一笑:“這位月公子,其實根本不是月華古訓中提到的花神化身吧?”


    月幽曇被揭穿身份,也絲毫不慌亂,他欠身行禮道:“陛下明鑑,您說的不錯,在下並不是您所說的那位花神。”


    “說說看,既然你不是化身,那你為何出現在我的殿閣裏?”女帝慵懶地斜倚在寶座上,在男寵的服侍下舒服地眯起眼睛道。


    月幽曇便道:“陛下所要找的,乃是千年前曾經和月華第一代帝王定下血契的花神殉蝶,根據古典記載,殉蝶性格狂放不羈,剛烈難馴,自天界降下凡間,因為一段機緣巧合,助初代先祖帝王平定天下,自己卻耗盡心血,在他臨死之前,他定下千年之約,千年後將會再臨月華。


    殉蝶身死之後,追隨他的花妖們在沙漠深處定居,建成了花神村,所以眾人都以為,隻要找到花神村,就一定能找到殉蝶的轉世。


    後來公主找到了我,以為我就是殉蝶的轉世,但是其實並不然————在下隻是隱居在花神村的異類,被花神村的村民奉為領導而已【大喵吹牛啦】,可是,我既然能夠來到這裏,並和女帝您對話,就能夠保證我的實力,絕不亞於當年的殉蝶之下!“女帝聽完,哈哈大笑起來。笑完之後,她才問道:“那你知道我找花神來的目的麽?”


    月幽曇微微一笑:“在下相信,無論陛下有怎樣的目的,月某皆有完成的能力。”


    “口氣真是出乎我意料的狂妄!哈哈哈哈!”女帝再次大笑。


    大喵其實連人家叫他來的真實目的都不知道就跟著進京了,難怪女帝會大笑。


    “我要你們完成的事情,可是史無前例地艱難。不是你們一兩句大話就能對付得了,你以為我是在和你們戲耍麽?!”女帝突然在下一刻翻臉,玉手一揮,座下便突然生變!


    隻見那些男寵不知何時都站在了特定的位置,每人手持一盞明燈,將兩人圍在中心,那剛才為女帝捶腿的男子站起來,厲聲指揮道:“布陣!熄燈!”


    隨著他一聲令下,按照某種陣法排列的男寵們口中吟唱著一種奇異的咒歌,不斷變幻陣型,那些咒歌似乎有某種魔力,使得陣中的兩人昏昏欲睡,就在咒歌響起的同時,殿中的燈籠一盞接一盞地熄滅。當最後一盞燈籠熄滅之時,整個大殿頓時陷入無邊的黑暗,徹底沒有一絲光亮了!


    難道女帝將月幽曇和朝露引到此地,就是為了用詭異的術法致他們於死地麽?!


    第42章大喵和睡蓮


    月幽曇的四周,既沒有光亮也沒有聲音,他陷入了徹底黑暗的境界,深陷在女帝布下的陣法之中,甚至完全感覺不到近在咫尺的朝露。就算是他使出雷電之術,依舊看不見任何光亮,甚至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到。


    絕對的靜謐之中,傷害無聲無息地到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月幽曇卻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被許多無形的利刃劃過,這些“利刃”鋒利尖細,過後便了無痕跡,無處可尋,不知道從哪裏發出,等到意識到時,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劃得一道道一條條。


    如果換了尋常之人,怕是早就在這無聲無息的黑暗之中被安靜地淩遲了吧?


    這些傷害對於堅硬的喵神來說,卻是絲毫無損本身,他靜靜地坐在黑暗中,閉上了眼睛,任由千刀萬剮如同流水般在身上拂過。


    這寂靜之中的淩遲持續了沒多久,月幽曇突然睜開眼睛,湛藍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光亮,於黑暗中,靈獸悄然返回自己的原型,蹲坐在地上,輕輕地呼了一口氣。


    於是黑暗就像是被吹散的煙一樣,露出了原來大殿裏的情形。那大殿頂高,極為寬敞,就算是月大喵蹲坐在殿中也綽綽有餘,當黑暗散去的時候,那些負責布陣的男寵都開始吐血,看來陣法被破得太突然,導致這些人承受不住的緣故。


    朝露則臉色蒼白,強撐著站在原地,看樣子雖然他也經受住了剛才的陣法但是耗盡了體力,此刻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但是看到大喵的原型的時候,他也不禁微微地錯愕了。


    女帝眼看陣法被破,鼓了幾下掌,笑道:“兩位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這套陣法,乃是當年的花神殉蝶傳下來的一套法術,威力無比,配合暖鋒閣特殊的風水構造,就算是凡人亦可以發動,凡是陣中被捕之物,無論人神鬼怪,皆逃不過粉身碎骨的厄運。兩位能夠破陣而出,說明有一定的實力,第一道測試算是合格了。那麽這位‘花神’,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我叫做沙漠之神,月幽曇。”月大喵道。


    “好吧,沙漠之神,你引起朕的興趣了。”女帝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大喵全身上下,“既然你主動進入這個局,我隻能提醒你,一旦進入就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我可不是在和你說笑。”


    “作為神祗,你以為我會無聊到言而無信麽?”月大喵傲然道。


    “嗬,好吧,朕可以確切告訴你們,隻要你們幫朕完成了這趟任務,朕的兩個愛女便可以送給你們,其他的一切條件都可以好說。”女帝用手頂著自己的下巴,道:“就算是傾盡月華的國力,朕也要完成這個局!”


    局到底是什麽啊?月大喵一頭霧水,想要問,女帝卻揮揮手,那名站在最前麵的男寵便宣布女帝要就寢了,讓兩位回去休息,並要兩人從此留在宮中祭祀台入住,以便女帝隨時傳喚。畢竟是跟在女帝身邊見過世麵的男寵,麵對月大喵的原型不似一般人那麽驚惶。


    女帝在男寵們的簇擁下正要走下寶座,卻見她突然大袖一揮,指著大喵,揶揄道:“沙漠之神,我看這個暖鋒閣正適合你住,不如我叫手下給你在這裏做個窩好了?”


    “你在跟我說笑麽?你將我當成什麽?”大喵不悅道。


    “既然你擁有這麽強的法力,為什麽還要坐著輪椅,扮作殘弱的凡人來混淆我的視線?”女帝終於發現大喵的惡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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