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鬥大會在如火如茶進行,北甚與男子卻出現在一座深巷裏的舊宅中。


    “這麽熱鬧的日子,地下城的人都湧去看比鬥大會了,這裏倒是怪冷清的。”北甚推門舊宅的門,對著身旁男子戲笑道,“你這麽急巴巴著趕來,人都不在,又有什麽用?”


    “閉嘴。”男子越過北甚,抬腳走進舊宅。


    北甚聳聳肩,跟上男子的腳步。


    舊宅並不寬敞,保留著地下城石屋的原貌,牆是粗糙的石塊築成,梁是長了黴的黃梁,地板是銅青石鋪成的青石地板,舊宅布局非常簡單,一桌三椅,並沒有多餘的具什,看得北甚嘖嘖稱奇,“這住得也太簡仆了,連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未免太過寒酸?”


    真懷疑十年之前,男子住的便是這樣一個破地方。


    “我說你,這麽‘光明正大’闖入私宅,不怕被當成賊抓起來?”拉了張像樣的椅子坐下,北甚托腮歪頭看站在門口遲遲未踏入內宅的男子,男子背光而立,高大的身影有些模糊,看不清其神色。


    男子沒有回答北甚,習慣了自言自語的北甚滿臉不以為意。


    猜著男子心思,北甚懶懶道,“雖然十年之前你是這裏的一員,但事隔十年之久,也不知那舊人是否還在,就是那舊人還在,你如今換了副模樣,舊人能否認出你,非常難說,就算認出你也未必相信如今的你就是十年前的你,你一點也不擔心?”


    他就不信了,花了十年的時間,沒日沒夜拚命地修煉,再次來到地下城,隻為再見那人一麵,如今這般,他若真能淡定沒有絲毫起伏的情緒,那北甚是萬萬不會相信的,至少對這個冷情的男子而言,那位“舊人”的地位可非同一般。


    他從未見過男子對任何人、事、物如此上心,如今即將見到心心念念了十年之久的“舊人”,北甚很是好奇,男子會做何反應。


    “她知道是我。”非常稀罕的,男子棱角分明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她知道是你?”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北甚有一瞬的怔愣,之後大大的笑意布滿整張年輕俊雅的臉,對著男子暖昧一笑,“我說怎麽你就這麽相信那位‘舊人’對你念念不忘?時隔十年,物是人非這詞你比任何人都體會深刻,怎麽還會相信那些子虛有的東西?”


    十年的經曆,難道男子還荒唐地相信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仍舊存在那虛無飄渺的東西?如果是這樣,北甚對那位“舊人”倒是越發好奇了,到底是怎麽樣的人,才能讓如此冷情的男子生生牽念了十年之久?


    還堅信十年如一日,舊情不改?


    舊人是女子,那男子是不是對女子存在的不一樣的感情?北甚的認知裏,男子永遠是高高在上的,即使在最落魄之時,那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高傲依舊令人佩服敬重,若不是為這男子折服,北甚又怎會放棄那麽多東西十年不改跟隨男子身側?


    他不敢想象男子會對一個女子動情,那該是件多麽荒唐的事,隻是這次,北甚恐怕要跌破眼鏡,大歎驚奇了,因為男子心裏,女子確實占有一席之地,即使隻是一個非常之渺小的角落,女子卻是真實存在於男子心底。


    “我的事情,不必你管。”自進入地下城以來,男子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八個字。


    冰冷的八個字,徹底澆滅了北甚的好奇和熱忱,頗為哀怨地瞪著男子,北甚幽幽說道,“你真是太傷我心了,我如此關心你,居然一句‘我的事不用你管’就把我給判出局,你打哪來的如此狠的心?居然連我也忍心下此‘毒手’?”


    那表情說多哀怨就有多哀怨,那話說多暖昧就有多暖昧,連北甚都忍不住為自己鼓掌:看,哥們兒的演技真是越來越高超了!隻可惜了異世大陸沒奧斯卡大獎,不然那金獎定成為自己囊中之物。


    男子淡淡看著北甚,不語。


    氣氛一時變得有些詭異,北甚幹咳了兩聲,轉移話題,“哎呀,我看著這天色也不早了,怎麽‘舊人’還沒回來呢?該不是遇上什麽危險了吧?”


    故意把“危險”兩個字說得極重,北甚拿眼偷瞄男子的反應,隻可惜男子這麵癱,表情依舊,連一絲絲的情緒都沒有,北甚垮下臉,瞪男子,“我說你能不能別站那裏,把陽光都給擋了很不道德啊!”


    男子身形一側,暖暖的陽光立刻滲入到內宅,落在北甚臉上,北甚舒服地低喃了聲,斜眼看男子,“什麽時候你居然如此好說話了?莫不是舊地重遊,情難自抑?”


    “是那‘舊人’令你改變如此?令你那堅硬如鐵的冷心融化成寸寸柔情?那女子真如此有魅力?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讓你如此?”


    北甚自言自語,男子倚在門口,冷眸眺望蒼穹,不語,嘴角淡淡的弧度依舊,微風吹過,拂起男子長袍一角,耳鬢一縷碎發無風自動,如仙謫顏,如墨長發,銀色鎧甲披身,男子竟似畫中仙般絕美出塵。


    本是極為恬靜的氛圍,被小巷深處傳來的女子的尖叫聲給生生破壞掉,北甚喋喋不休的嘴頓住,抬起頭驚訝地看著身子突然崩緊的男子,男子背對著他,看不清男子的神色,但北甚知道,男子此刻臉上神情該是非常之精彩,至少是他從未曾見過的劇烈的波動!


    隨著女子的尖叫響起,淡淡的談話聲飄入二人耳中。


    “老頭子,你發什麽瘋!比鬥大會每三年舉行一次,比來比去還不是那些破玩意,有什麽好看的?”一身皮質緊身紅衣,隨意紮起的馬尾隨著女子的走動在空氣中甩出優美的弧度,麵容姣好的女子此時臉上是難掩的憤懣。


    “哎,我這不是見你這幾日來沒什麽事做,怕你無聊才讓你去的,你這丫頭不領情就算了,還這麽說我老頭子,我老頭子容易嘛我?”女子身後一老頭子苦著臉哀怨道。


    急走的女子停下腳,狠狠瞪老頭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就無聊了,你能耐我何?誰不知你老頭子心裏打的什麽壞主意?別以為我不知道!哼!”女子手指著老頭子鼻子一臉憤憤,“你就巴著把我跟夏裏斯湊一對,居心叵測的老家夥!少擺一副虛假的嘴臉,看著真讓我惡心!”


    老頭子被女子這麽罵著也不惱,隻是摸頭嘿嘿一笑,“你丫頭竟然知道老頭子我的心思,那就勇敢邁出那一步,順了老頭子我的意不是很好?”臉上那笑容說有多燦爛就有多燦爛,老頭子巴著女子跟夏裏斯成雙成對可是巴了十年之久,哪裏還會在意女子的看法?


    再說了女子的一切說辭在老頭子認為便是因為害羞,姑娘家的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的真正心意,隻得口是心非說不喜歡人家,其實老頭子知道,小丫頭對那夏裏斯其實是有意思的,隻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罷了,看得老頭子心裏癢癢的,就忍不住想幫兩人一把了。


    不過不知怎回事,每次都撮合不成,老頭子在想著是不是辦法不對,這不,三年一次的比鬥大會終於來臨,老頭子就想趁著這個機會,讓兩小口子把事給成了,不想這丫頭本來還想去比鬥場看看熱鬧,在聽到老頭子所說之後二話不說又折回來,任老頭子說破嘴皮子也再不肯去,老頭子他容易嘛他?


    “跟你說過幾千遍了?我對夏裏斯不感興趣,你有興趣自己跟他湊對去,本姑娘舉雙手讚成!”女子見老頭子這般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恨恨瞪著老頭子,以眼神來示意她的不滿,心裏暗歎老頭子也真是的,她都明明白白跟他主說過多少次她對夏裏斯無意,怎麽老頭子還是如此自作多情、如此八婆?


    “要能跟夏裏斯湊對,我老頭子心裏頭一千一萬個願意,可老頭子我又不是小姑娘,人家哪裏看得上眼?”老頭砸巴砸巴嘴說道,夏裏斯是老頭子看著長大的,品性、能力那就一個優秀,年輕有為的小夥子,絕對配得上小丫頭。


    “那你去變性!”惱怒地吼完,女子再不理老頭子踢門而入,在看到宅內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子之時明顯一愣,幾縷驚豔染上美眸,呆呆看著同樣看著自己麵容俊朗至極的輕鎧男子,心裏有塊最柔軟的地方驀地坍塌,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男子身形高大,氣質非常出眾,明明是初次見麵,卻讓寶笑產生熟悉的錯覺,與記憶裏某個奇怪的身影重疊,又生生錯開,搖搖頭,寶笑疑惑地看著男子,“你是誰?”怎麽出現在舊宅裏?


    “瘋女人,好久不見。”一字一句吐出,男子神色依舊,冷眸卻染上一絲暖意。


    林寶笑,我們終於又見麵了!


    瘋女人,好不久見!瘋女人――那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稱呼,那冰冷到幾乎不帶半丁點溫度的語氣,加上那一張陌生的臉,仿若驚雷炸響在寶笑腦際,沉寂了十年的心再不能鎮定,寶笑急走幾步,瞪大眼驚喜而期盼地看著男子,顫著聲音將那埋藏許久的話語問出口――


    “是你嗎?阿七?”


    “沒錯,是我。”男子冰冷的麵容勾起淡淡的弧度,那淺薄的笑意卻比那暖陽仍上暖上三分,直滲寶笑心底,隻四個字,卻讓寶笑呆愣愣站在那裏,腦海不斷重複著那一句――阿七回來了,阿七回來了......


    沒錯!她的阿七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怪不得會有那種熟悉的感覺,怪不得會覺得似曾相識,原來他就是阿七,她的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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