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活動了一下幾天來因為照顧任劍影而酸痛麻木的身體,卻突然發現床上的人已不再呻吟,緊閉的雙目也已經張開。


    “劍影,你醒啦!”軒轅明宇驚喜地上前把任劍影抱入懷中,安撫地輕拍著他的後背。


    任劍影仍是一味地驚叫掙紮:“不……不要碰我……不要……”


    “劍影,別怕,沒事了,真的沒事了!”慌忙止住任劍影幾近狂亂的掙紮,軒轅明宇心如刀絞,悔恨得幾乎想殺掉自己。如果自己沒有回去,如果那個救任劍影的人沒有路過樹林,那結果會是怎樣,軒轅明宇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明宇?是明宇嗎?”或者是軒轅明宇的安撫起了作用,任劍影慌亂的情緒竟慢慢地穩定下來,他疑惑地叫出了軒轅明宇的名字,“你為什麽不點燈?好黑,我看不見!”


    “劍影!”軒轅明宇大驚失色,剛剛任劍影睜開眼時目光渙散,他就覺得不對勁,還以為是精神錯亂所致,如今看來,難不成他……


    “不是的,我還沒來得及點燈,我馬上就去點。”說著他就要起身,可衣袖卻被任劍影緊緊拉住。


    “別走……我怕……”低低的哀求聲已沒有了當初的清亮,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還帶著濃濃地不安。


    “我不走,劍影別怕,別怕……”軒轅明宇把任劍影抱在懷中一遍一遍撫慰著,輕柔地擦去他不斷滾下的淚水。


    漸漸地懷中人不再顫抖,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待他睡熟,軒轅明宇才敢悄悄站起打算去找芊糙,可任劍影卻死扯住他的衣襟不放,無奈之下隻好靜坐著等芊糙來拿藥碗的時候再問她。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芊糙與一對男女走了進來,軒轅明宇急忙將任劍影的情形與三人說了。


    芊糙又仔細為任劍影把了脈,過了許久她才長嘆一聲:“我原本以為他的內傷已經還是痊癒,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他的內傷不但沒好還有加重的跡象。至於他的眼睛,應該是受驚過度,以至氣血傷了眼睛。”


    “那能不能治得好?”軒轅明宇煩躁地問道。


    “這……”芊糙沉吟著不敢回答。


    “軒轅公子,任公子的恐怕並不好醫治,你先別逼芊糙姑娘,讓她好好想一想吧。”那對男女中的男子柔聲勸著還要再說什麽的軒轅明宇。


    “唐公子,溫姑娘,你們也通曉歧黃之術,莫非也沒有辦法?”軒轅明宇突然望向那對男女。原來這二人正是唐靖和溫翎,當日他二人接到刀歌劍舞傳回來的消息,急忙趕到止水居保護任劍影,誰知卻遇上了裴義,正好救下了任劍影。


    芊糙看著一臉擔心的軒轅明宇,咬了咬牙道:“他的傷恕我無能為力,不過,有一個人卻能救他,那個人就是我的師兄!”


    “你的師兄?”軒轅明宇迷惑地看著芊糙。


    “對,我的師兄,傲狼堡的二公子戰刑!”芊糙痛苦地說出了這個她一輩子都不想再提起名字,心中那早已結痂的傷口又被自己硬生生地割開,痛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是那個以用毒聞名於江湖的狂狼——戰刑嗎?”軒轅明宇吃驚地看著芊糙,突然明白原來戰刑就是一直在她心中的那個人。


    “對,現在隻有他才能救任劍影……”


    12


    馬車在寬闊的官道上飛馳,車中軒轅明宇溫柔地摟著熟睡的任劍影,凝望著他還算平靜的睡顏,思緒不由回到了幾天前。


    當任劍影知道自己的眼睛可能看不見的事後,他竟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任劍影的漠然讓軒轅明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幾天來他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任劍影身邊,生怕一離開任劍影就會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事來。而任劍影除了那天的失控外,再也沒做出任何形於外的感情波動,沒有隻是躲在房中不哭、不鬧也不說話……


    就這樣過了三天,每天除了給任劍影端藥之外就見不到人影的芊糙突然來找軒轅明宇,她給了軒轅明宇一個地址,隻留下了一句話:“我師兄喜怒無常,他會不會救任公子還是個未知數,不過切記不可以說是我讓你去找他的。”說完這句話她就進山採藥,一直到軒轅明宇離開都沒有回止水居。


    “軒轅公子,無心居就在前麵了。”車外傳來唐靖的聲音,馬車慢慢停了下來。


    軒轅明宇小心地放開任劍影,剛想下車,衣袖卻被任劍影拉住,回頭一看原來任劍影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沒有焦距的眼中充滿了驚恐與慌亂,潔白的皓齒死死咬住下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劍影別怕,我隻是去車外看看。”見到任劍影的情形,軒轅明宇心中一痛,一把將任劍影抱入懷中柔聲安慰著。


    好不容易任劍影終於平靜了下來,軒轅明宇這才跳下馬車。


    “唐兄,溫姑娘,你們這是?”軒轅明宇奇怪地看著似乎想要離開的唐靖和溫翎。


    “嗯,前麵那個莊子就是無心居,送到這裏應該已經安全了,我們也該告辭了。”唐靖對軒轅明宇抱了抱拳。


    “那我也不留二位了,兩位的大恩大德軒轅明宇銘記於心,他日若有用得到的地方,在下必定萬死不辭。”軒轅明宇回了一禮,見他們二人去意已決,也沒有多做挽留。


    唐靖和溫翎淡淡一笑,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什麽?你要找二少爺治你朋友的病!”來到無心居門前對前來應門的家丁說明了來意,誰知那人的反應卻是一臉不可思議地上下打量著軒轅明宇。


    “怎麽,難道戰公子不方便嗎?”軒轅明宇看著那家丁詭異的反應,奇怪地問道。


    “那倒沒有不方便,隻是……”那家丁猶豫了一下,硬扯出一個不自然的笑容:“算了,你進去就知道了。”


    軒轅明宇疑惑地抱著任劍影隨著那位家丁來到了中庭,那家丁先是小心的四處觀察了一下,才指著湖中的小亭道:“二少爺就在那裏,軒轅公子你自己過去吧,那裏是不準我們隨便去的。”說完,也不等軒轅明宇回答,就像背後有鬼追一樣飛快地跑了出去。


    軒轅明宇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家丁的身影如一陣風一般消失在圍牆拐角處,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走入中庭。


    那家丁一直跑到拐角處才慢慢地停下,如蒙大釋地舒了口氣,偷偷望向中庭的迴廊處,嘴上喃喃地說道:“對不起啊,如果你被二少爺害死了,千萬別來找我……”


    這時另一個家丁從旁邊走過來問道:“你剛才帶了什麽人過去啊?”


    那家丁一臉不想多談的樣子,轉身一邊走一邊道:“是找二少爺治病的,真想不通怎麽會有人找二少爺治病啊,他就不怕越治越重嗎?”


    “可是,二少爺剛才出去了啊,你怎麽會還讓他們進去呢?”另一位家丁迷惑地問道。


    “什麽!”那家丁臉色馬上變得慘白,他猛地抓住另一個家丁驚惶地問道:“那在那裏的人是誰?”


    “是三少爺和寧公子!”另一位家丁的臉色也變了,他恐懼地看著那位家丁,抱著一絲希望問道:“那兩個人是誰?”


    “是軒轅明宇和他的朋友!”那家丁如全身力氣被抽光一般軟在了地上,抓著頭髮哭喪著臉叫道:“完了!死定了!我這次一定會被二少爺……哇!我還是回家種田好了……”


    一陣急促的琴聲從湖中的涼亭中傳出,軒轅明宇尋聲而去,隻見一位青衣男子半靠在涼亭的椅子上閉目假寐,一位白衣少女背對著自己坐在琴前,從琴聲中可以聽出那少女的心情似乎非常混亂。


    軒轅明宇還未走近,那青衣男子猛地睜開雙目,站起身警覺地望想軒轅明宇。


    “我聽說有人找戰刑,原來是盟主大駕光臨,東方亮有失遠迎了。”軒轅明宇剛想上前請問,但一道白影輕巧巧地落在那少女身邊對軒轅明宇微施一禮。


    “哦,想不到東方兄也在這裏,失禮,失禮。”軒轅明宇對東方亮點了點頭。


    坐在琴前的戰凰這才轉頭望向軒轅明宇,可當他看清軒轅明宇懷中人時他頓時覺得猶如雷擊,一時間隻覺得天地間隻剩下彼此,晶瑩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如斷線珍珠一般滑落臉頰。


    “任……”戰凰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但話剛出口,東方亮就一手按住了他的肩頭,戰凰迷惑地抬頭,卻對上東方亮叫他別說話的眼神。


    “軒轅兄,戰刑恐怕要今晚才能回來,你們長途跋涉一定累了吧?我先帶你們去客房休息。”東方亮對寧洛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看著戰凰,而東方亮自己則走上前去,但剛一走近軒轅明宇,任劍影就害怕地發起抖來,這一變故讓在場的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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