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劍影堅定地點了點頭,道:“孩兒不孝,請娘責罰!”


    “好!好!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不孝子!來人,請家法!”任夫人怒喝道。


    戰凰慢慢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睡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他急忙坐起身向四周望去,卻找不到任劍影那讓他安心的身影,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個清麗的女聲。


    “戰公子醒啦。”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她放下水盆來到床邊向戰凰微微一福。


    戰凰連忙回禮,他定了定神問道:“請問姑娘這裏是什麽地方?姑娘又如何稱呼?還有你可曾見到與我在一起的那位任公子?”


    落霞微微一笑,道:“這裏是藏劍山莊,我是少爺的貼身丫鬟叫落霞,少爺去給老夫人請安了,他叫你這裏好好休息,他很快就回來,有什麽事就吩咐奴婢去做吧。”


    戰凰有禮地對落霞一笑,隨意地環視了一下四周,指著放在牆邊的輪椅道:“麻煩姑娘把我的輪椅推過來可以嗎?”


    落霞點了點頭將輪椅推到床邊,剛想說什麽卻被屋外傳來的急促的敲門聲打斷,落霞對戰凰抱歉地一笑,過去將門打開。


    “落霞姐,少爺不知什麽事又惹夫人生氣了,夫人連家法都請出來了,你快去看看吧!”一個下人打扮的少年站在房外緊張地說道。


    “在哪裏?”落霞臉色一變,猛地扯住那少年的衣領問道。


    “在內院,再不快點我怕少爺撐不住了!”那少年好不容易掙脫了落霞的手,慌張地說道。


    落霞小心地望了望屋內,對那少年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才轉身走到床前,卻見到戰凰那失去笑容,一臉擔心的神情,她勉強一笑,道:“戰公子先在這休息,我去看看,放心少爺不會有事的。”


    戰凰沒有回答,隻是點了點頭。


    當落霞來到內院時,就看見任劍影跪在雪地上,粗大的木棍一下一下無情地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衣衫早已是一片血紅,鮮血更順著背脊滑落在地上,地上的白雪已被染紅了一大片。落霞想也不想馬上衝上前去,攔住了還要繼續落下的棍子,身子一矮就跪到在任夫人麵前,哀求道:“夫人,求求你不要再打了,再打少爺就沒命了!”


    任夫人見到有人來為任劍影求情,又想到再打下去任劍影真的可能撐不住了,原本也想鬆口,可當她看到任劍影跪在地上緊緊咬住雙唇,臉色雖然蒼白但他的眼神中卻沒有一絲求饒的神色,心中不由湧出一股怒氣,“再打二十棍就把他關入柴房,誰也不許去看他!”她先警告似地瞪了落霞一眼,又冷冷地掃了拿著棍子的家丁一眼,道:“給我重重地打,誰要敢少打一下,以後就不用再待在藏劍山莊了!”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了。


    好不容易二十棍終於打完了,落霞飛快地奔上前去扶起任劍影滿是鮮血的身體。


    任劍影半靠在落霞身上,吃力地睜開雙目道:“不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戰凰……”話未說完任劍影隻覺得喉頭一熱,一口鮮血就噴在了落霞身上,身體也無力地倒在了落霞的懷中。


    “少爺!”落霞驚惶地叫著,顫抖著想伸手擦去任劍影嘴角不斷湧出的鮮血,可卻被身後的家丁無情地拉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任劍影被家丁帶走。


    落日的餘輝撒落在地上,使雪地上的鮮血看起來是那麽的觸目驚心,寂靜的內院中隻剩下落霞跪在那灘鮮血前低聲的哭泣……


    “戰公子,該用晚餐了。”落霞端著托盤走入房中,卻見到戰凰靜靜地望著窗外,似乎在想著什麽。她不由走到戰凰身邊好奇地問道:“戰公子,在想什麽想的這麽入神?”


    戰凰沒有回答,他隻是淡淡地看了落霞一眼,道:“桌上有張藥單,麻煩姑娘按藥單抓藥給任大哥,還有那個瓶子是金創藥,也麻煩姑娘拿去給任大哥。”


    落霞一愣,她勉強一笑,道:“戰公子開玩笑了,少爺那有受什麽傷啊,他隻是被夫人派出去辦事了而已。”


    “你不用瞞我了,如果任大哥要出去,他一定會跟我說的,而且他的劍還掛在牆上,他根本沒有出去。”戰凰的眼神又飄向了遠方,他的眼神中多了一種淡淡的憂傷,使他看起來是那麽的無助可他卻又是那麽的堅強,這兩種矛盾的感覺融合在他的身上竟是如此的契合。


    落霞無言地站在戰凰的身後,癡迷地看著這個迷一樣的少年,她突然發現自己慌亂了一個下午的心,漸漸地平靜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慢慢地轉身拿起桌上的藥單和藥,道:“戰公子,你和少爺不隻是普通朋友這麽簡單吧?”


    戰凰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輕輕地吩咐道:“不要說藥是我給的,不過你要把任大哥的情況告訴我,他現在到底怎麽樣?”


    “他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夫人把他關在柴房裏,又不許我們去看他,我怕……”落霞的聲音充滿了擔心和恐懼,她的身體也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輪椅聲響起,落霞隻覺得有一個略為冰涼的手握住了自己也同樣冰涼的手,一個溫柔的如輕風撫麵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別怕,任大哥不會有事的,我相信他一定能熬過去的。”戰凰安慰地柔聲說道。


    落霞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她看著戰凰那美如星子的眼眸,不確定的說道:“少爺真的會沒事嗎?”


    “一定會沒事的,我保證。” 戰凰安撫地笑著,他頓了頓又道:“我有點累了,你先退下吧。”


    落霞點了點頭,拿著藥和藥單離開了。


    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戰凰的笑容消失了,他慢慢地轉動輪椅來到窗邊,小心地按下了輪椅上的機關,一支烏黑的小箭從輪椅中she出飛入了茫茫地黑夜中。


    過了一會,兩道白影從遠處飛來,在如此漆黑的夜晚他們竟然敢不穿夜行衣,可見是對自己的輕功極為自信。


    看到這兩道白影,戰凰輕舒了口氣,他緩緩地轉動輪椅離開窗邊,給兩人讓出位置。


    這兩個白衣人翻入窗口,借著淡淡的月光才發現他們穿的並非白衣,而是一種接近銀色的長衣,那衣服在月光的照耀下閃出了淡淡的銀光讓人誤以為是白色。他們兩人一進屋子就快步走到戰凰麵前恭敬的行禮,道:“少爺。”


    戰凰隨意地揮了揮手,道:“唐靖溫翎你們去藏劍山莊柴房,那裏有一個受了傷的人,我不要你們為他療傷,我隻要你們保證他的傷勢不再惡化就可以了,能做到嗎?”


    唐靖和溫翎對望了一眼,道:“能!”


    “好,你們去吧。還有,切記不要讓他發現你們。”戰凰滿意地點了點頭。


    兩人又向戰凰行了禮,身形一動就消失在茫茫地夜色中了。


    戰凰臉上露出了疲倦的神色,他慢慢地靠入輪椅中……


    落霞走入房中就看到戰凰靜靜地坐在窗邊,臉色略有點憔悴,她不由擔心地問道:“戰公子,昨夜睡的好嗎?”


    戰凰點了點頭問道:“任大哥還好嗎?”


    “大夫說雖然傷了筋骨,但幸好昨沒有染上風寒,少爺又勝在底子好,隻要醒過來就沒問題了。”落霞走到戰凰身後小心地轉動輪椅,卻發現輪椅上沾滿了露水,她不禁皺了皺眉,問道:“戰公子,你昨夜是不是根本沒有休息?”


    戰凰沒有回答,隻是倦倦地一笑。


    落霞哼了一聲,將戰凰推到床邊脫去他露水濕透外衣,將他抱上床,生氣地說道:“少爺不告訴你就是為了不讓你擔心,你還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怎麽對的起少爺!”


    戰凰無奈的任落霞給他蓋上被子,才道:“桌上還有一張藥單,那是給任大哥調養身子的。”


    落霞幫戰凰掖了掖被角,道:“知道了,我一會就去抓藥,你安心睡吧,少爺要是醒過來,我馬上來叫醒你好嗎?”


    戰凰輕輕應了一聲,就閉上雙目,或許是真的累了他不一會就沉沉睡去。


    落霞從桌上拿起藥單,又悄悄地關上窗戶才轉身離開。


    任劍影茫然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趴在床上。渾身猶如散了架子一般,尤其是背部更如火燒一樣的疼痛,這撕心裂肺的痛苦讓他隻有緊緊地咬住嘴唇才止住那幾乎忍不住要逸出嘴邊的呻吟。


    任劍影強忍著痛苦,勉強想轉動身體,誰知身體隻是微微一動,那撕裂般的疼痛讓他不得不停住了身體,但呻吟聲卻再也止不住了,輕輕地逸出嘴邊。


    “少爺,你別亂動!”落霞緊張地扶住任劍影,小心地幫他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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