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是我的錯……如果我當初不管他做什麽決定都支持他……在他走的時候沒有說那些絕情的話……他也不會,後麵都不敢回來見我……」郭登的母親說著說著猛烈地咳嗽了一下,隨即從喉嚨裏湧出一股溫熱,偏了偏腦袋竟然向著一邊吐出一口鮮血來。


    郭登一看地上的鮮血比自己的心頭在滴血,還要感到更加疼痛,抱著自己的母親,眼淚就開始嘩啦啦的往下流,如同奔湧的山泉一般止不住的往外湧著,「母親,母親,你不要太傷心了,我已經失去了哥哥,我不想再失去您,求求您了,求求您了,不要離開我。」


    「登登……你剛剛說……是這兩個小孩子害死了周周?他們兩個不過是兩個小孩子罷了,哪裏有什麽能力能夠害死周周呢……周周到底是怎麽死的?」在奄奄一息之間,那老婦人又抬了起頭來,撐著最後一絲力氣看著郭登。


    「母親,事情是這樣的,當時他們兩個……」郭登正要開口解釋,那老婦人卻又咳嗽了一聲,從口裏吐出一口鮮血來將剛剛的那灘鮮血渲染得更瑰麗,郭登一時之間也顧不上再細細解釋,隻是滿臉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張口又喊了一聲,「母親!!」


    「登登……母親知道……你從小就有幾分怨我……怨我隻對你哥哥好,對你的愛沒有對你哥哥那麽多……可是你卻依然這樣的孝敬我……母親對不起你……」郭登的母親又咳了咳,從喉嚨裏說出這樣的話來。


    第五十九章 生死訣別


    郭登無意中說出周周已經去世的事情,卻沒想到他母親一時承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歪著身子躺倒在郭登的懷裏,左右不舒服地咳嗽了半天,竟咳出一灘血來。


    一時之間郭登又急又後悔,抱著自己的母親失聲痛哭,母親在郭登的懷卻喘息著說起臨終遺言一般辭別的話來。


    起先郭登的母親說自己不應在當年周周離家時說了那些絕情的話,讓周周這些年都不敢明目張膽地回來,而後越說越多,十分自責地說自己這些年偏心周周,對不起郭登。


    郭登倒是一向孝敬的很,母親自然對於周周的偏愛他自己也沒有絲毫怨言,此刻更是沒有一絲一毫對於母親的埋怨,在心裏隻是祈求著母親能夠平安無事,平平安安度過這一次刺激。


    但是他母親顯然已經不太能挺得過去這最後一關,原本就年事已高神智時常不太清醒,如今受這一打擊,身體不算是徹底被擊垮,隻是顫顫巍巍地握緊了郭登的手,兩眼之中閃爍著淚花,說出了自己最後的請求。


    「登登……有件事情我想求你。」母親的聲音有了幾分嘶啞,喉嚨被痛苦的血液溢滿,吐出的字句也開始含混不清,像是被濃稠的血液黏住了一般。


    郭登早已是淚流滿麵,如同抱著孩子一般抱著自己的母親,哄著拍著背,又伸出一隻手來輕輕撫摸著母親的頭髮,將母親散落在額前的頭髮別到耳後,「母親你說吧,母親我什麽都答應你。」郭登知道這有可能是母親最後的心願,聲音也變得十分哽咽,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嚨一般,字字句句都零碎得不成樣子。


    「登登……這兩個孩子我越看越像……你和周周小時候的樣子,我看你和他們似乎有些過節……不管他們兩個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你或者是……對不起周周的事情……求你放過他們……看他們兩個也是孤苦無依的小孩子……你照顧一下他們吧。」那老婦人伸手指了指在屋裏的另外一頭的石頭和木頭,又向著郭登滿眼乞求地說道。


    「可是母親,他們兩個……」郭登衝著母親仍舊想解釋些什麽,母親卻抬起手來打斷了他,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躺在他的懷裏衝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石頭雖然看著老婦人十分可憐的樣子,但隻微微停了一會兒,又恢復了理智,準備趁郭登哄著自己的母親而無暇顧及他們的時候和木頭一起逃走。


    但是木頭卻站在原地不肯動彈,無論石頭怎麽拉,木頭也不願意離開半步,停了好一會兒,木頭才輕輕地沖石頭說道,「石頭,昨晚這位老婦人好心好意收留我們,卻沒想到如此碰巧她是郭登的母親。」


    「如今又因為我們離開使她的兒子一時情急揭破了謊言,她老人家受不住這層打擊。更何況他兒子的事不能說我們兩個完全沒有關係,又怎麽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呢?至少也要送她最後一程吧。」木頭執拗地站在原地,無論石頭怎麽拖怎麽拉也不肯離開。


    石頭一邊又是勸說,一邊又是使勁地拉著石頭,可是無論石頭怎麽勸怎麽拉,木頭依然紋絲不動地立在原地,眼裏望著另外一邊躺在郭登懷裏的老婦人,不知不覺眼底裏也漾起淚花來。


    看著木頭的這副模樣,石頭自知要想拉走木頭此時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拉走木頭這一頭倔牛不太容易,隻得嘆了口氣站在木頭旁邊,也跟著木頭一起沉默著看這老婦人和郭登兩個人說話。


    聽著聽著也沒想到老婦人竟然讓郭登照顧石頭和木頭兩個人,石頭和木頭相視一看,心裏不禁有幾分驚訝也更是有了幾分感動,原來木頭一直懸著心盤算著等會兒如何從郭登的手下逃脫,聽老婦人這麽一說,石頭心裏懸著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這才放下心來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站在那裏。


    這郭登顯然是一個大孝子,老婦人既然這麽說了,那郭登自然不會再隨意動石頭和木頭這兩個小和尚,他們兩個可以暫時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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