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撐著站起身來,已是轉過身去,又道,“臣妾還想再見最後一個人可以嗎?”


    “誰?”他問道。


    “臣妾想見惠妃最後一麵。”


    惠兒居住的儲秀官已是全新的模樣,自從惠兒封妃後,皇帝下令命人重修儲秀官,自那以後我還沒有來過儲秀官。


    我方才踏足惠兒居住的儲秀宮,忽然發覺宮內坐著另一個貌美如畫的年輕女子,唇紅齒白,肌膚如雪,一撇一笑皆是大家風範。


    惠兒見我來了甚是高興,想來她還什麽都不知道吧,她請我坐下,我卻隻問她那個女孩是誰,竟像是在哪裏見過。


    惠兒對我笑道,“姐姐,她是我叔父的幼女,納蘭岫瑜。”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快要結局了… 很抱歉拖了這麽久…辯解的話不說了… 也是我自己效率低… 不過我還是不忍心胡寫發上來湊字數…就醬吧!


    今天看到有人說喜歡看這篇小說 喜歡這個風格而且不一味隻追求看甜文… 真的挺高興的!!


    總之我會給這篇文一個滿意的交代… 也不浪費自己去付出的心血和時間…


    最後一句話,望喜歡…


    ☆、半醒半浮生


    我聽到她的名字後,轉身就要走,卻被惠兒攔下,她不解問道,“姐姐去哪裏?我妹妹她好容易才進宮一次,姐姐就同我們姐妹倆說說話吧。”


    我淺笑,低聲對惠兒道,“惠兒,她將來是陪侍君側的人,還是讓她少見我的吧。”納蘭岫瑜正是今日皇帝挑選秀女畫幅時看中的秀女,我卻沒有想到我會在惠兒這裏遇見她。


    如今我是被皇帝厭惡的人,是被太皇太後忌憚的人,整個家族都是朝廷的眼中釘,納蘭岫瑜尚未入宮,前途未可知,若想她將來順利,就不要與我這樣的戴罪之人有任何牽連了。


    “姐姐是說…岫瑜將來會入宮?”惠兒聽了我的話竟有些詫異,我同樣詫異為何惠兒會不知此事,我還未說些什麽,殿內坐著的納蘭岫瑜已高聲道,“芷珠姐姐,她究竟是誰啊?”


    惠兒回頭想要說些什麽,卻被我攔下,我低頭道,“不必告訴她了,為她好,也為了我。”


    惠兒忽然明白了什麽,她緊緊抓住我的手腕道,“姐姐是不是遇到了難處?為何不對惠兒明說!”我眼底溫溫一熱,卻是苦笑出來,時至今日沒有任何人能救我,我做的決定本就是沒有回頭餘地的。


    “我私放了雪絨和常安。”我隻是淡淡說道,惠兒已驚得不知如何是好,“姐姐好生糊塗!姐姐若不救他們二人,常安無非就是娶別家的女子,絨兒無非是回到科爾沁,尚可安穩保命!可姐姐這麽做…所有與此事有牽連的人都難保命!”


    我轉頭定定看著惠兒,看來惠兒並不懂我此時的處境,“既已行至山窮水盡,何不放手一搏。”就算我們坐以待斃,也不一定就能換得皇帝和太皇太後的寬容。


    “惠兒,來日在宮中的路要你自己走下去。”說至此處我已哽咽,閉起眼時,想到的是那年一同選秀的惠兒,是那年被漣笙劫走的惠兒,是那些年與我一路走來的納蘭芷珠。


    “姐姐!……”她追在我身後不知所言,我轉頭對她溫潤而笑。如果我們沒有入宮,如果我們並非相識於紫禁城,我們大概會有一生的坦誠相交之誼吧。


    我被兩名太監緊密看守著,向鍾粹宮走著,卻忽見純風大驚失色地衝到我身前跪倒,她跪下便哭,“娘娘!求您去幹清宮救救純雨吧…她…她…”


    純風哭得幾近沒了力氣,我從未見過這般失神的純風,忙問她道,“雨兒怎麽了!”純風抬起頭來看我,我才發覺她的眼睛早已哭腫,她拽著我的衣衫道,“娘娘…純雨求皇上放過常安和公主,卻被皇上下令杖責三十,還要趕她出宮去…”


    我聽後隻是默然,腳下的步子卻越走越快,幾次就要摔倒,卻還是不受控製地向幹清宮跑,幹清宮內幾人抬著一人的身體向外走著,待我走近了才發覺他們抬著的正是純雨。


    “雨兒!”我高聲吼著向她衝過去,卻被侍衛攔住,侍衛將我狠狠推倒在地,怒吼道,“皇上聖旨,罪人完顏氏不得踏足幹清宮!”我忍著痛等純雨被人抬來,我才衝到她的身邊。


    純風也在此時趕來,純風哭得極為傷心,見此時純雨渾身是血的樣子,哭得已沒了聲音,我拉起純雨的手,見她還微弱地呼吸著,心已是絞碎般的疼著。


    “雨兒,今日我就讓常平和你長姐送你出宮…你再不能跟著我受苦!”我牽著她的手啜泣道,她卻沒力氣回我一句話,趁著此時完顏氏尚未被趕盡殺絕,我隻想靠常平送她出宮,救她一命。


    純風用力跟著點頭,命那幾人跟著我們二人送純雨回到了鍾粹宮,我望著她躺在了榻上,漸漸平息,淚水已是滿麵,“常安,你對得起公主,就真的對得起她嗎?”


    轉身出了純雨的暖閣,我隻覺胸前一陣劇痛,劇烈地咳起來,純一忙上前來扶我坐下,端來清水與我道,“娘娘,您終究要保重身子啊…”


    我隻是端著手裏的杯子,一口也沒喝下,淡淡笑道,“就算我保重自己的身子,我又還有多長的路能走呢?”


    夜間常平私自來到鍾粹宮接純雨出宮去,我勸純風同常平一同回府,陪著阿瑪額娘,純風擔心自己的妹妹,便應下來。


    常平走前見我氣色不好,卻要為我診脈,我隻怕他會知道真相,便一味推脫,他卻更起了疑心,道,“若長姐讓臣弟診脈,臣弟不肯走。”我才僥倖地想著,常平未必就能發現什麽,便伸出手來讓他診。


    常平良久後也不說一句話,我以為他沒發現何異常,心裏才鬆下一口氣來,才發覺他是跪在地上一聲不吭的哭著,純風發覺他的異樣,更是著急,怒問道,“長姐究竟如何?你倒是說話啊!”


    常平低著頭,最終癱坐在地上,道,“半年。”


    我隻感覺兩行熱淚從眼角邊滾落,我靠在靠枕上,淡淡笑道,“平弟別傷心,半年於我而言,足夠了。”


    我深知自己自從在天地會中幾乎一死被人救回一命後,就沒有多久的命數,如今就要看到自己的結局,半年足夠了。隻可惜,我曾經愛過的人,在乎過的人,如今卻是最恨我的人,若如此撒手而去,隻怕自己執念難安。


    也罷,執念至最後,無非涼薄而已,我亦沒有必要再折磨自己。


    常平和純風帶純雨走後,鍾粹宮轉瞬隻剩下我與純一兩人,我躺在暖閣內燃著暗暗的燈光,望著窗外一輪明月,不知所思。不知常安與雪絨此時走到了哪裏,不知他們可能躲過官兵的追捕。


    夜間一陣鼎沸之聲,我隱隱約約從夢中醒來,卻聽到純一告訴我,“娘娘…安少和公主在遠郊被官兵抓捕,困於遠郊。”我坐起身來,卻覺得心口一陣發熱,猛然吐出一抹鮮血,濺在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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