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印夕發現了天地會首領寫給完顏明若大人的信件,那人便命印夕偷出完顏府大印與信件,準備偽造回信。”


    “民女不才,不會其他本領,隻有一樣,便是擅於模仿任何人的字跡,隻要看過,便可過目不忘。於是民女便按照印夕偷出的一封完顏明若的親筆信仿造了後來的回信,民女自知已犯下大罪,難逃一死,但還請皇上放過民女的父母!”


    玄燁聽至此處,已氣憤難耐,他必沒有想到過,自他登基後便一直信任依仗的權臣,竟會做下如此天理難容之事。


    “他們還威脅你們做過什麽?”玄燁極力忍住即將爆發的情緒,忍住聲音中的顫抖,繼續問道。


    印雲繼續答道,“而後他們便要挾印夕在入宮為完顏夫人與太醫院傳遞消息時,藉機在舒妃與大阿哥承瑞的食物中下毒,並誣陷給皇貴妃娘娘。”


    印雲說至此處,常安忽進殿來回話道,“啟稟皇上,罪人印夕已帶到!”


    “讓他進來!”玄燁一聲高喝,常安便親自押著印夕跪在了殿中,玄燁定然問印夕道,“朕問你,是什麽人指使你偷完顏府的信,又是什麽人指使你誣陷皇貴妃毒害舒妃與承瑞的?!”


    印夕惶恐地磕頭求饒道,“皇上…是赫舍裏府上的人,還有…皇後娘娘威脅奴才做的!奴才再不敢說一句謊話了,求皇上饒奴才一命吧!”


    玄燁此時已極度氣憤,他揮起拳來企圖狠狠扇在皇後臉上,但見她身孕在身卻又收了手,終究將拳頭狠狠捶打在自己的身上,我的心竟隨之一痛。


    “一派胡言…”皇後失態地大笑著,指著跪在殿中的人道,“你說是本宮和本宮阿瑪指使你的,你又有什麽證據?!”


    “你!事到如今,還要狡辯麽?”玄燁已難耐胸中的怒火,側頭狠狠質問皇後,而赫舍裏芳儀卻不肯就此認輸,理直氣壯反問玄燁道,“難道皇上就這樣做一位明君的麽?隻聽他們一麵之詞就判定是臣妾與阿瑪的錯?!口說無憑,本宮問你,你有什麽證據麽?”


    印夕已完全慌了神,不知所措地跪在殿中顫抖,印雲亦是不再作聲,他們幾人皆沒有實在的證據可以指證赫舍裏氏一族。


    “證據?自然有!”殿外忽然傳來一人的聲音,聽到他的聲音,我不禁一笑,心中瞬時有了許多的安全感,我知道,在我需要他時,他一定會在我的身邊。


    裕親王與子靜大步走進殿中,裕親王拱手對玄燁道,“臣參見吾皇,吾皇萬安。”


    “皇兄?難道皇兄也是其中證人?!”玄燁不可置信地問道,裕親王淡笑一聲,點一點頭,道,


    “正是,皇貴妃出宮時,住在臣的府上,那時臣陪同皇貴妃一起去找印雲及家人所在的位置,最終在索額圖府邸的對麵找到他們,他們的院落門口由索額圖府上的侍衛看守,那人身上帶著的腰牌,可是一清二楚地寫著,‘赫舍裏氏’四個字!還請皇後娘娘看清楚了!”


    話畢,裕親王從衣袖中抽出一塊腰牌,狠狠摔在了目瞪口呆的皇後麵前,李德全忙去躬身將那腰牌撿起,呈到玄燁的麵前,交給玄燁過目,玄燁看過後,將那腰牌狠狠摔碎在地上,怒吼道,“赫舍裏芳儀,你枉對朕對你一片信任!”


    “皇上,此外還有更甚者,皇貴妃出宮那日遇到刺客行刺,企圖在宮外殺人滅口,是臣及時趕到救下了皇貴妃與完顏夫人,那兩個刺客身上亦有赫舍裏氏腰牌。”裕親王站在殿內,緩緩地淡然道。


    我聽至此處,從身上抽出那塊我一直貼身收著的腰牌,交給李德全轉呈給玄燁過目。


    “皇上,此外,幾日前惠嬪去宮看望臣妾,臣妾等二人在集市上遇到一死侍以匕首傷人,那人錯將惠嬪認作臣妾,用匕首將惠嬪手腕刺破,幸得常安及時趕來製服那人,皇上可要見他麽?”我跪在地上,抬頭望向玄燁,回稟道。


    “不必了,這些證據早已足夠,朕隻想問你,天地會中的人,可有願為你作證之人?”玄燁問道。


    我緩緩站起身來,親自去殿外領了隨裕親王前來的阿蕭阿峰二人,他們姐弟二人見到玄燁後便道,“皇帝,我們二人絕不會向你下跪,要殺要剮隨你,但我二人要告訴你,阿顏姐姐…”


    他們二人頓了頓,極不情願地改口道,“便是你的皇貴妃,她與她的阿瑪及弟弟,從未與我們父親有任何瓜葛,是我們的父親恨完顏明若不肯幫忙,導致會中人死傷慘重,才勾結索額圖企圖誣陷完顏明若,將他打擊至一蹶不振,連根拔起。”


    阿蕭繼續道,“阿顏姐姐,她為了保護你,甘願放棄了自己的性命,連她最最在乎的,她的孩子她也不要了,我問你,你對她處處懷疑,你真的對得起她嗎?!”


    阿峰也在一旁道,“我父親受一女人挑撥,企圖置阿顏姐姐於死地,她受盡了身上三十餘道割傷,你卻在做什麽?還在懷疑她,她的孩子究竟是誰的?!你的心還是肉長的麽?”


    玄燁眼眶內已是一片紅潤,我也終於忍不住眼底的淚意,順著臉頰滾下麵來。


    子靜此時才跪倒向前道,“妾身回稟皇上,是妾身當初鬼迷心竅,為嫁給王爺不擇手段,錯信小人之言,那時榮妃寫給妾身企圖拉攏妾身的書信妾身還留著…”


    子靜沒有說完,榮妃已按捺不住,立時站起身來怒罵道,“你胡說!那封信本宮早已燒了!……”


    隻待她說出此話後,榮妃也終於麵如死灰般癱倒在地上,子靜回眸望了望榮妃,道,“看來榮妃娘娘還不是貴人多忘事,還記得那封信。”


    “可是!可是皇上!那天看見皇貴妃與裕親王在禦花園無人處相擁親熱的人是女官錦瑟,她已經出宮了,如今死無對證,就算其餘皆是陷害,又怎麽證明她和裕親王是清白的!”榮妃忽然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拚命朝向玄燁喊著。


    我亦後悔沒能找到錦瑟為我作證,卻在此時聽到殿外一聲高喝,“奴才禦花園太監鄭泉,求見萬歲爺!”


    玄燁竟忽然眼前一亮,連忙道,“宣!”


    我錯愕地望著鄭泉緩緩走進,我不知他究竟是誰的人,究竟要說些什麽。


    終於他跪下拱手道,“奴才是皇上欽點的看護合歡台的太監,一直在禦花園當差,那天夜裏奴才看得真真的,裕親王與皇貴妃娘娘一直隔著一步的距離,絕無僭越!”


    玄燁聽過這最後一句話,終於再也無法忍耐,站起身來推翻坤寧宮正殿內禦案之上的擺設與裝飾,對赫舍裏芳儀怒吼道,“時至今日,你還有什麽要說的麽!”


    而此時的赫舍裏芳儀,早已麵如死灰,癱坐在自己的鳳座之上,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玄燁高聲對李德全道,“即刻傳朕的口諭,派陳廣庭領禁軍看守索額圖府邸,圈禁其家中一切家眷與下人,關押索額圖於刑部大牢!等朕親自提審訊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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