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抬起頭來望著身下的我,揚起嘴角一笑,“真的要朕停下?”


    我被他這樣一看,臉上瞬時一熱,不禁含了一絲羞意笑道,“你若是不怕累…”我還未說完,他已再次吻上我的耳後,溫熱的氣息縈繞在耳畔,我隻聽他道,“隻要是你,朕就不會累!”


    次日清晨我醒來時,身邊的玄燁已離去,我隻覺全身酸痛,掀開被角望著自己身上的一塊塊紅痕,心中不禁又羞又熱,在心中暗罵玄燁昨夜的瘋狂。


    我正欲起身穿衣,純風卻笑盈盈地捧了一件新衣走進暖閣,我慌忙用被角掩住自己的身子,她卻笑得更濃,對我道,“娘娘,奴婢從小伺候您,怎麽如今倒生分起來了?”


    我臉上一熱,其實我隻是害怕純風看到我身上的一塊塊紅痕,誰知純風為我穿好那身新衣後道,“皇上寵愛娘娘,奴婢開心還來不及呢!這身新衣是皇上差人送來的,說是為娘娘量身定做的。”


    此時我才仔細打量起身上的新衣,紅底雲紋的繡麵綢子穿在身上如水一般絲滑,外罩一件白中點蕊的合歡花紋飾籠紗褂子,的確是我最愛的樣式。


    我用手緩緩撫摸著衣服,柔聲一笑道,“他不肯當麵給我,非要差人送來,無非是想讓我過去謝恩!罷了罷了,他的小心思我一眼就能看穿!純風,陪本宮去一趟幹清宮吧。”


    “是!”純風一笑,為我披上一件厚實的鬥篷,又叫來了純一及純雨同行,方要出門,卻聽雪絨的聲音隔牆傳來,“嫂嫂要去幹清宮嗎?絨兒與嫂嫂同行啊?”


    許久不見雪絨,心中著實想念,聽聞是她便連忙出門迎她。雪絨今日一身草原科爾沁的打扮,尖頂帽上機率流蘇垂下,頗具一派俏皮美艷的姿態。我拂一拂她的髮絲,道,“絨兒今日很美。”


    雪絨挽了我的手臂,與我並肩而行,“謝謝嫂嫂誇獎!我是特意打扮成這樣的!因為常安前日和我說,他想看我在草原上的樣子!”


    我會心一笑,雪絨還如從前,凡是她在乎的人和事她一定會念念不忘,我仿佛明白她名字的含義,不止於膚白如雪這樣淺顯,深層看來,她的心性更如雪一般毫無雜質,心思單純如雪。


    她對常安的一片心意我許久前就能看出,隻是她是高高在上公主,常安無論地位權勢如何,終究隻是一介臣子,他們之間不會有安穩美好的未來。


    “絨兒,你很喜歡常安麽?”我假裝毫不在意地問起,雪絨卻瞬間紅了臉,低下頭去低聲對我道,“是…”


    我不由得握緊了她的手,源於心中的不安,“絨兒,你是公主,而他隻是…”


    “嫂嫂~你不用說了,為了他,我根本不在乎公主的名號。”


    我蹙了蹙眉,“絨兒,一切隻是說來輕鬆,你要明白…”


    “嫂嫂,恕雪絨不敬,若嫂嫂是真的愛戀皇兄,嫂嫂也不會在乎貴妃的名號的,對嗎?隻要和他在一起就夠了…”


    萬事隻要提及玄燁,我都會忍不住心軟,雪絨說得直戳我心,我明白她的心意,隻是無人會成全他們二人,因為他們千差萬別的身份。


    我們二人正相伴緩行間,忽然見迎麵跑來一個人影,她低頭跑得極快,慌忙至極間一頭撞進了雪絨懷裏,雪絨怒斥她道,“你是什麽人啊?!慌慌忙忙得沒看見本公主嗎!”


    那女子一抬頭我才看清她的麵目,竟是我的子靜姐姐,她與我和欣兒自小一同長大,她的父親是我完顏府中的管家,她長大後為謀出路,便入宮做了女官,幸得老祖宗眷顧,她一路從女官做到慈寧宮唯一的掌勢女官,再到如今人人見麵都要稱她一聲格格,她的際遇著實很順利。


    “姐姐?!”我驚訝地喊出了聲,將她扶起道,“姐姐是怎麽了?怎麽如此驚慌失措?”


    雪絨見是老祖宗身邊的人,不由按住了怒火,卻還是質問道,“格格這是做什麽去了?這樣慌慌張張的。”


    子靜的衣衫不整,臉上還帶著唇痕,她支支吾吾不肯說話,袖中卻掉出一個荷包,她慌張地想去撿起時,卻被雪絨搶了先,雪絨拿在手裏仔細看了看,交給我道,“嫂嫂你看,這是什麽?”


    子靜已慌了神,向我要那個荷包,道,“純貴妃娘娘,將它還給奴婢吧!”我看那個荷包極為眼熟,上麵繡著一個“福”字,這是當年子靜被感謝裕親王救命之恩,托我在五台山時交給他的東西,這枚荷包裕親王珍重得很,一直貼身戴在身上,這時怎麽會在子靜身上?!


    我再看子靜衣衫不整又慌慌忙忙的模樣,不禁生了疑心,問道,“裕親王的貼身之物,怎麽會在姐姐身上?”


    雪絨也忽然明白了什麽,訝異地望著子靜,問道,“姐姐這是…?”子靜目光中含著淚珠,忽然向我跪倒道,“公主!娘娘!奴婢已清白不存,無顏留存於世,他不肯給奴婢名分,卻要強占奴婢,最後隻給了奴婢這個荷包作為信物…”


    雪絨瞬間被子靜感化,扶她起來,問道,“姐姐說的可是裕王兄?若真是如此…我去求老祖宗!讓王兄名正言順地迎娶格格,可好?決不會讓格格白白失了清白的!”


    子靜聽雪絨如此一說,瞬時破涕為笑,“如此甚好,奴婢謝公主大恩!”


    我摩挲著手裏的荷包,疑心越來越重,“子靜從前一直愛慕裕親王,而裕親王對子靜隻是不冷不熱的態度,如今怎麽會強占她?還將這枚荷包交給她?雖說荷包出自子靜之手,但畢竟此物已經屬於裕親王,何況這荷包是他視如珍寶之物啊!細細想來,這枚荷包出現得實在是太過恰到好處。”


    “若是裕王兄能名正言順地迎娶子靜格格,宮中關於嫂嫂和裕王兄的風言風語也就不攻自破了,在我看來,裕王兄若能迎娶格格,實在是一舉雙得。”


    雪絨沉浸在歡愉之中,可以成人之美,她心中定是愉悅的,隻是以她的心思,或許看不透更深的內容。


    “姐姐,”我淡淡開口道,走近子靜道,“姐姐與本宮一同長大,情同親生姐妹,在本宮看來,姐姐與五爺福晉並無區別,隻是本宮要問姐姐一句實話,這荷包真的是裕親王殿下親自交給姐姐的麽?姐姐所說一切,可樣樣屬實?!”


    我凜冽的目光落在子靜身上,她的目光片刻躲閃,卻還是肯定地道,“奴婢不敢欺瞞純貴妃娘娘及和碩公主殿下。”


    我長吸一口氣,長街上瀰漫著的冷風令我格外清醒,“子靜到底是與我一同長大的,兒時她曾是我和欣兒最信任的姐姐。”想至此處,我緩緩伸手,將那枚荷包交還給她,她頷首接下我手裏的荷包,“奴婢謝純貴妃娘娘信任。”


    “姐姐,本宮之所以認你這個姐姐,是因為你與本宮之間的情分並非一朝一夕之間,本宮望姐姐安好,但姐姐要明白,若隻用心計與欺瞞是不能在宮中活的。”我麵上掠過的盡是忠告的冷厲,我希望子靜可以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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