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天壽畢竟多吃了十幾年的鹹鹽心機要比朱、馬二人深沉得多他想得可不象永曆帝那樣簡單當下湊近朱由榔的耳邊說道:“皇上這一招既然咱們能夠想到孫可望那邊也可能想到怕就怕他們早有準備防著咱們來這一手這密詔能不能順利的傳到李定國的手裏還是個未定之數哇!”


    永曆帝聽了老太監的一番話就如同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頓時蔫了急得是直搓手:“這……這可怎麽辦呢?”


    盡管馬吉翔打心眼裏不想去投奔李定國可是思前想後又著實沒有其他的辦法能保萬全。受人轄製總比掉腦袋強悶了半晌冒出一句來:“陛下事到如今也隻有孤注一擲了劉文秀不是派來了兩路信使嗎?這招我看不賴咱們不妨如法炮製多一路信使就多一分成功的希望您說是不是啊?”


    不待朱由榔作出反應龐天壽已率先表態道:“行我看行他來兩路咱們幹脆就再添上他三路。馬大人你快去挑選一些精明強幹的錦衣校尉在宮外候命。”


    錦衣指揮點頭衝永曆帝躬身道:“陛下龐公公的的計劃甚好微臣先去準備了。”說完匆匆退了出去。


    老太監對有些無所適從的朱的由榔說道:“皇上為了確保您的密詔能夠送到李定國的手中我們應該多派幾路信使請皇上立刻書寫五份同樣的詔書這樣隻要其中有一份能送到李將軍的手裏咱們不就有救了嗎?”


    遇事全無主見的永曆帝對他所信賴的龐天壽可以說是言聽計從當即點頭稱善書寫詔書對他來講是駕輕就熟別說是五份就是十五份二十五份也不在話下。隻見他蘸飽了墨筆走龍蛇不大工夫五份一模一樣的密詔便攤滿了他的龍書案。內侍捧來玉璽由朱由榔一一用璽。


    龐天壽用嘴吹幹詔書上的墨跡寬慰的說道:“皇上您就把心放肚子裏吧李定國和他的人馬現在就在廣西田州一帶休整離咱們這裏不算太遠接到詔書不出三五日就可以趕到安隆保護聖駕。老奴先去安排送密詔的人手一會就回來陪皇上大戰三盤。”


    朱由榔聞言長出了一口氣舒展開了眉頭語調輕快的說道:“好啊那你就去回朕一定要與你搏一個盡興。”小皇帝竟天真的以為隻要自己的詔書一下就可以轉危為安高枕無憂了。他哪裏知道此時此刻恐怖的陰影已經籠罩了整個安隆想把密詔送出安隆勢比登天。


    龐天壽匆匆出了內廷將五份秘詔分到五路錦衣信使的手中。十五名武功紮實為人幹練的校尉分頭潛出皇宮他們所提防的是孫可望的手下殊不知在安隆鎮的四周密布著數十名為天音教效力的暗探。


    此番南下入黔意圖顛覆永曆小朝廷搞垮大西軍的清廷走狗絕不隻段林壑穆少根等五個人。幕後坐鎮的乃是天音教總提調長白魔君公孫立極追隨其左右的自然少不了遼東五虎京西四醜以及另外近百名廠衛餘孽和武林敗類。他們分成十幾夥嚴密監視著永曆皇宮和鎮子的各個路口。長白魔君早已經對他們下了死令進鎮子的人可以不必理會而凡是出鎮的人無論男女老幼一律嚴加盤查如若現可疑的人就地狙殺!


    由於馬吉翔已經懸出了重賞哪一路先把詔書送到李定國大營便賞白銀一千兩官升三級。這幾路錦衣信使貪功心切爭先恐後一出宮門就揚鞭催馬玩了命的向鎮子口衝去其中隻有一路不緊不慢的落了後。


    “官大哥你瞅瞅趙順、張他們早都跑沒了影兒咱們也快著點吧不然的話就隻能眼巴巴的看著人家升官領賞了。”一頭曲裏拐彎羊毛卷頭的錦衣總旗按捺不住焦灼的心情出聲催促道。


    “是啊是啊我的百戶大人您可真沉得住氣呀象咱們這樣的走法恐怕是到不了廣西就得跟趕來救駕的李定國走個頂頭碰。”另一個麵孔黎黑是小旗也跟著嘟囔道。


    “嗤你倆懂個屁呀啊你們以為那官帽子那銀子就那麽好拿呀會死人的。老子在江湖上混了二十多年還能保住這顆吃飯的家什靠的是啥?是小心!你倆聽說過沒有小心使得萬年船!”


    年逾不惑生著棱角分明臉龐的錦衣衛百戶繃著臉教訓著兩個年輕手下。他姓官名應震早年曾經在武林第一大幫震山幫當過分舵主。因為他為人耿直在幫中並不吃香被排擠到離總舵最遠的西嶽分舵。不過他的武功身手可是不白給一手太祖臥龍刀在高手濟濟的震山幫全憑實打實的過硬功夫立足。


    當他聞知一向敬仰的幫主樓擎天竟然投身天音教淪為滿清鷹犬。崇尚忠義的他恥與為伍毅然率領所部脫離了震山幫參加了抗清義軍失敗後流落到廣東投到了同鄉馬吉翔的麾下做了一名護衛皇宮的錦衣校尉。


    他的脾氣秉性和行為舉止跟身邊的其他錦衣旗校可以說是格格不入好在他手下尚有幾個從震山幫帶出來的小兄弟素日裏經常湊在一塊喝酒耍錢倒也自在逍遙。至於官場中那些個勾心鬥角烏七八糟的事情他是絕少參與。不過他的膽大心細身手高強做為指揮使的馬吉翔還是心中有數所以這一次挑人傳送覓詔便找上了他。


    對於邀功領賞官應震並不怎麽上心可也不能眼瞅著皇帝被人逼宮以他的江湖經驗早已認定此次行動將極為凶險否則皇帝斷不會一齊五道密詔並且還懸下重賞。他業已聽說大西國師赤陽子的手下豢養著不少心狠手辣的武功高手故而暗自提防著隨時可能出現的強悍敵手。


    “卷毛小黑子我看咱們還是把馬匹存一個地方再換成百姓穿的衣服這樣上路會穩當得多。”官應震又出奇招。


    一頭卷毛的錦衣總旗把嘴都快咧到耳椏子了他和官應震相處了十幾年了說起話來也沒什麽顧忌當下怨氣衝天的說道:“我的官大哥您就饒了我們吧用腿量到廣西得到啥年月呀?別到頭來這賞錢一個子撈不著還得累個好歹的犯上犯不上啊?”


    黑臉小旗也暗自懊惱但是由於他和官應震是在錦衣衛裏才結為知己的說話當然不能象卷毛那樣隨便當下故意矯情的說道:“卷毛哥這話可不能這麽說我可信得過咱們百戶大人走就走這皇上給拿的路費讓咱們哥們出來遊山玩水你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呀?你要是懶著走幹脆我陪大人走你帶著我倆的馬上前麵等著還不行嗎?”


    卷毛總旗鬥氣道:“好你個小黑子啊就你會裝好人是不是?難道說你走得我就走不得嗎?也罷不是有舍命陪君子那句話嘛今個咱就來他一把舍馬陪大哥走誰怕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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