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如寧遠所料的那樣順利。


    不過半月過去,守元道人的僵症也有了明顯的改善;不僅能在旁人的攙扶下下地挪動,手指也能自主屈伸了。


    寧遠除了中途采集過幾次孢子樣本外便不再露麵了,這種經過篩選的孢子對內氣具有較強的抗性,倒讓寧遠頗有興致,隻要控製好藥量,說不得能以此配出一味延壽丹來。


    上次去了藏書閣,寧遠便將閣中的所有典籍都用神念拷貝下來細細研讀,這些時日下來也是收獲頗豐。


    這北鬥派的開派祖師是個不世出的絕頂天才,機緣巧合之下在這九宮山中發現了一具異獸屍骸。


    這異獸龍首龜身蛇尾,龜甲上七點印痕熠熠生輝,上應北鬥諸星十分神異。還是青年的開派祖師無意中與之建立了聯係,從中得到一門功法,這才憑之創建了日後聲名顯赫的北鬥派。


    那異獸屍骸也沒浪費,龜甲被安置在祖師堂中供後人參悟,一條脊梁骨被鑄成象征北鬥派掌門之位憑證的真武劍,一直被各代掌門隨身攜帶,輕易離不得身的。


    想起了結道人交給自己的那枚如太上長老親臨的信物,寧遠這才恍然。


    信物玉牌中應該是有那隻異獸的骸骨,門中修行北鬥延生經的一眾真傳弟子都會對此物生出感應,做不得假。難怪藏書閣中的那幾位先天高手一見自己就恭敬的行禮,自己還沒把玉牌亮出來呢,這些人就都讓開把守的門戶放自己通行,原來是因為感應到這枚信物的緣故。


    正所謂靜極思動,寧遠便想著去祖師堂中一觀龜甲奧妙。


    後山密室中。得知了寧遠的來意,眾長老都有些為難,齊齊轉頭看向守元道人,希望他老人家能拿個主意。


    守元道人把玩著手中一對玉核桃,不動聲色的說道:“祖師堂事關重大,非本門弟子不得入內。”


    了結道人聞言麵露歉意,寧遠卻麵不改色,等著守元道人說出那句但是。


    “不過寧小友也不是外人,不如以客卿的身份入祖師堂觀禮,也算兩全其美。不知寧小友以為如何?”


    寧遠搖頭婉拒,“在下平日裏自由散漫慣了,受不得這清規戒律。既如此,那便罷了。”


    說著便要轉身離開,剛走出幾步,就聽身後守元道人出聲道:“且慢!”


    寧遠駐足,“守元道長還有何指教?”


    隻聽守元道人正色道:“若小友願入北鬥派為客卿,本門秘傳北鬥延生經便可雙手奉上。至於門中諸般戒律,我觀小友也非仗勢欺人、窮凶極惡之輩,權宜行事便是。”


    說到底這江湖還是強者為尊,隻要有真本事,到哪裏都能吃得開。


    長春穀雖說人丁不旺,但寧遠和段沐風這師徒二人都是高端戰力,無論到哪兒都會受到拉攏。


    況且寧遠與北鬥派有大恩,既有緣分,便更要好生維護雙方的關係,不能惡了寧遠才是。


    縱是守元道人一再讓步,寧遠仍然不鬆口。


    原因很簡單,他不想卷入麻煩之中,成為為北鬥派奔走的馬前卒。


    上次那趙陽德為追捕天工門傳人顧盼兒闖入太平鎮時,寧遠便已落子布局,將親手祭煉的一麵海獸葡萄紋鎏金鏡借他之手交予朝廷。


    那麵鏡子與立在太平鎮上的無字碑相通,有此物相助,不出十年,朝廷與江湖各派必有一戰。


    大雪山環境惡劣,出兵圍困實在不現實,太平鎮又是個消極避世的所在,朝廷不會著眼於此,反而會先拿北鬥派、昆侖派這等名門巨室開刀,以期震懾江湖中人。


    各派在高端武力上占優,可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彼此間又多有齷齪,實難交心托付身家性命。恐怕要等到朝廷蠶食了幾個大派,占據上風之後才會擰做一團,齊心協力。


    無論是哪個世界,文明的進步都伴隨著戰爭,饑荒,瘟疫和死亡,這是發展的必然。


    寧遠在下一盤大棋,一盤足以推動世界升維的大棋。


    這場談話就此不歡而散,最終結果是寧遠交還了那枚信物,用這次救治守元道人的人情換來入祖師堂觀摩五日的機會。


    回雲中湖的路上,了結道人幾次張嘴欲言都咽了回去,一路唉聲歎氣。


    “寧小友何至於此?”


    了結道人還是問出了口,“我那師叔遭此一難後脾氣就變得有些執拗古怪,小友這般作為在他看來無異於看輕北鬥派。雖說這回小友如願以償,可和北鬥派從此也算兩不相欠了,何不應了師叔所言,入我北鬥派做個客卿?”


    寧遠自然有話支吾過去,“我長春穀自有傳承,何必投入北鬥派門下為人驅使?況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各派核心真傳都是從小就入了門的,我這等半路出家的人物哪能受到重用?何必失了骨氣,平白惹人恥笑。”


    了結道人隻以為寧遠心高氣傲,不願屈居人下,聞言隻是可惜幾句便也拋諸腦後。


    “寧小友,今晚好好歇息;明日一早,我便引你去祖師堂觀摩,五日之後再來接你出去。”


    了結道人倒沒有遷怒寧遠,細細囑咐了相關事宜才回了水雲間。


    “師傅,了結道長這是怎麽了?”


    段沐風湊過來輕聲問道:“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愁眉苦臉的。”


    “不與你想幹的事少打聽。”


    寧遠在徒弟的額頭輕敲一下,“前幾日連你的影子都看不見,今日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妙清要隨玉真道長準備打醮法事,即日起閉門不出,齋戒淨心。”


    寧遠看著自己這傻徒弟輕歎一聲,“沐風,你心悅她。這些日子看下來,我便知她也心悅於你,兩心相悅最是難得,你莫要錯過緣分。”


    人這一生都在追尋年少不可得之物,寧遠不想看到自己從小養大的孩子有朝一日為情所苦。


    “師傅,你們都說人間有情,可情為何物?”


    或許是因為出生在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從小沒有被認真愛過,所以段沐風從來不知道愛是什麽滋味。


    “我亦不知。”


    寧遠笑著回道:“男女之愛不可捉摸,與父母之愛、親朋之愛不同,非身處其中不可體會。”


    “不過師傅覺得妙清就是那個於你而言對的人。”


    段沐風抬頭看著在燭光中麵目變得有些模糊的寧遠,“這些年師傅你也沒有遇見心上人不是嗎?為什麽會這麽覺得呢?”


    寧遠眉眼彎起,“何為對的人?一見你,就笑的人;一見,你就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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