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柯鳴收回了視線,冷冽的目光落在路斯易身上。


    路斯易見他不否認,便知道自己說中了,“看來是這樣。”


    “你龍化的次數越來越多,離死亡也就越來越近,你母親就是這樣離去的。”


    “雖然你有別的計劃,但你怎麽確定它一定能成功?你現在以這種方式建立起你和於柚柚之間的聯係,你可曾想過,如果……”


    路柯鳴毫不猶豫地出聲打斷了路斯易,“我不會死。”


    他精致的眉眼下壓,陰冷的眼眸帶了幾分狠厲,森然地凝視著路斯易,“我可不像你這樣弱小。”


    “你救不了母親,但我一定能救我自己。”


    “她會死,我可不會。”


    路柯鳴冷冷地掃了路斯易一眼,抬腳從路斯易身旁走過。


    擦身而過時掀起的風揚起了路斯易的銀發,他麵無表情地停留在原地,路柯鳴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方才的話還在耳邊回旋。


    過了許久,路斯易嘴角揚起,一聲似有似無的笑消散在風中。


    ——


    香樟樹下,於柚柚在草地裏整整玩了一個下午,萬物欣欣向榮,似乎在和她一同喜悅。


    喜悅著,喜悅著,花園裏的每一種生物就都遭了於柚柚的毒手。


    玫瑰新長的花骨朵還沒來得及盛開,就被她整朵吃進了肚子。草地上才長好的草芽被她來回的翻滾壓塌。


    緊接著於柚柚去找傭人要了個花瓶,而後去濕地舀了幾瓢水裝進花瓶中,又去摘了幾朵紅色的玫瑰。


    等她準備好一切,便坐在草坪上將花瓣一片一片的塞進了花瓶裏,折了香樟樹的樹枝將花瓶中的花瓣搗碎,做出了一瓶紅色的汁液。


    弄好一切後,於柚柚把卟卟放在地上坐著,又將在樟樹鳴叫的椋鳥抓了下來,強製坐在草坪上,舉辦了一個小小的聚會。


    於柚柚用香樟樹葉折了幾個小杯子,一一擺在了卟卟和椋鳥麵前。


    她看著花瓶中紅色的汁液,托腮思索了幾秒。


    阿謹釀的是桃花酒,那這個就是玫瑰酒。


    於柚柚自我肯定地點了點頭,抓住了正要逃走的椋鳥的腦袋,熱情地向它介紹:“這叫玫瑰酒,是人類的酒。”


    說罷,她倒了些花瓶中的液體進樹葉杯子中,遞到了椋鳥的麵前,對它說:“給你也嚐嚐。”


    椋鳥縮著腦袋,雙腳在空中蹬直,黑豆眼中滿是拒絕。


    “很好喝的,你嚐嚐嘛。”於柚柚看著椋鳥不願意的模樣,小臉一垮,認真地說道:“我一般都不給別人的,你陪我玩,我才給你喝的。”


    椋鳥的鳥嘴被按到汁液中,它的動作越來越大,踢翻了於柚柚手中的樹葉杯子,而後快速逃散。


    於柚柚癟了癟嘴,轉頭看向一言不發的卟卟,又給它盛了一杯,而後自己拿起了花瓶,往嘴裏灌了一口紅色汁液。


    冰涼的液體入口,於柚柚的動作停下,回味地抿了抿,摸了摸下頜,緩緩地發出一聲;“咦?”


    好像不太一樣?


    於柚柚再次看向花瓶,又將瓶口送到嘴邊,往嘴中灌了一口,而後又回味幾秒。


    於柚柚臉上漸漸出現幾分疑惑,阿謹做的酒不都是長這樣嗎?


    哪裏出了問題?


    她舉起花瓶,將瓶中水液咕嚕咕嚕幾口灌入腹中,而後打了一個飽嗝,在原地坐了許久。


    許久沒有想明白其中關竅,於柚柚樂觀地將此事放於腦後,看著香樟樹上好奇地看著她的椋鳥,大聲喊道:


    “我下次再做,你再來喝!”


    那椋鳥一聽這話,頭也不回地展翅飛走。


    “拜拜!”於柚柚笑著朝那椋鳥告別,而後感覺到發間有些發癢,便伸手撓了一下頭發,隨手將發間插著的樹枝丟到草地上。


    她轉頭看向地上坐著的卟卟,又彎腰把卟卟抱了起來,在夕陽溫暖的餘輝下,高興地抱著卟卟轉圈,嘴中胡亂地唱著:


    “我們去探險吧……太陽正明媚……我們去探險吧……”


    路柯鳴到的時候,正看到於柚柚抱著卟卟在草地上跳舞。


    也算不上跳舞,算是在隨心所欲的跳動,柔軟的手臂胡亂地揮舞著,腳步也在淩亂散漫。


    沒有任何律動性,或許也沒有舞者的美感,像在平原玩耍的雉子,毫不遮掩地展示著生命最初的模樣,生機盎然,朝氣蓬勃。


    時間流淌得極慢,連原野吹來的風也變得溫柔,橘色的夕陽像是在作一副絢爛的畫。


    路柯鳴停在不遠處,安靜地看著抱著卟卟跳舞的於柚柚,在夕陽的繪卷中,目光也一同溫柔了。


    像小精靈一樣。


    當於柚柚轉到路柯鳴這一麵時,腳步停了下來,高興地揮舞著雙手,赤裸著腳朝他跑了過去,晶亮的眼眸映著路柯鳴的身影。


    “路柯鳴,你回來啦!”


    路柯鳴垂首看向於柚柚,抿唇微微一笑,眼神繾綣溫柔。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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