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柯鳴見到於柚柚時,獨自一人在房中坐了一天的於柚柚已經昏昏欲睡,腦袋不停地點在桌案上。


    寧越隻說讓於柚柚在此處等他,於是於柚柚便在此處坐了一天,愣是沒有闔過眼。


    可她又擔心自己上了床便徹底睡過去,於是便一直坐在桌邊打瞌睡了。


    眼看著已時至夜深,於柚柚都已坐得困倦,而寧越依舊沒有出。隻有在她迷迷糊糊的時候,有個丫鬟來為她蓋了層布簾子。


    於柚柚心想這丫鬟可真是善解人意,竟然能夠看出她嫌這房中燭光太亮不好睡覺,還特地來為她擋光。


    等那簾子蓋上,於柚柚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趕緊閉上了眼,將腦袋埋在桌案上,趁著這機會補一會兒覺。


    路柯鳴站在門邊,看著坐在桌前打瞌睡的於柚柚,靛青的眼眸深不見底,夜色落在他的眸中越顯黑暗。


    外麵的院中到處貼著囍字,掛著紅色帷幕與燈籠,隻有這屋中不添裝飾,隻有坐在桌前穿著喜服蓋著紅蓋頭的於柚柚有些喜氣。


    喜服猩紅的顏色落入眸中,路柯鳴看了許久,都未有任何動作。


    她倒當真是沒心沒肺。


    他在因她神魂失守,她卻依舊無憂無慮。


    直到於柚柚因房門打開而感受到幾絲寒意,將要起身卻因無法看清麵前事物,伸出的手差點打翻燭台。


    路柯鳴才瞬間變換至於柚柚身後,在於柚柚即將觸碰到那燭台時,先她一步將那燭台移到一邊。


    他垂眸看向身前的於柚柚,目光落在兩人甚是相配的喜服上,眼尾彎了彎,眸中終於有了幾分暖意。


    因為方才感受到了涼意,於柚柚便有些清醒了幾分。


    感受到一隻手隔著喜服牽起了自己的手腕,於柚柚迷迷糊糊地就要抬手掀開頭上的蓋頭。


    那人似乎並不想於柚柚將頭上的東西揭開,無論於柚柚怎麽扯那蓋頭,它都被人按在頭頂。


    於柚柚困得兩眼緊閉,也並未去思索為何那人不讓他摘下頭頂的蓋頭,隻迷迷瞪瞪地被他牽著往外走去。


    路柯鳴看著如此順他擺弄的於柚柚,微微笑了一下,握著於柚柚的手緊了緊。


    真是可愛。


    也當真可恨。


    她是如此的可恨又可愛,令他神魂顛倒又丟盔棄甲,甘願做她的裙下臣,任她蹂躪使喚。


    即使她厭棄了他,將他丟棄,他依舊也腆著臉哀求她回眸,求她憐他,愛他。


    路柯鳴頂了頂牙,幽黑的眼眸凝視著於柚柚,像是藏在萬丈深淵下的巨獸,虎視眈眈地窺視著她。


    讓他恨不得生啖她的血肉,將她吞入腹中,或許才能得到片刻圓滿。


    不過無事,他們快要成婚了。


    想到這裏,路柯鳴眼中的冷意像是在燭光中漸漸融化,看向於柚柚的目光便如同那搖曳的燭火,纏綿旖旎。


    可路柯鳴的笑並未持續太久,當他帶著於柚柚進入內院,看著院中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時,他那雙漂亮惑人的眼眸又暗了下來。


    放在那些丫鬟不過是隨便將些屍體抬到兩邊,便匆匆忙忙地逃走。


    路柯鳴頂了頂牙,許久未有動作。


    院中血腥味沒入於柚柚的鼻腔,她的鼻子動了動,漸漸睜開了眼眸,疑惑地問出了聲。


    “哪裏來的血腥味?”


    像是大白鯊捕獵後混雜這血液的海水,令魚窒息。


    可身旁的人卻並未回答她的問題,也未給她猶豫的時間,隔著厚重的喜服托起她的手腕,將她帶著往對麵走去。


    地上的屍體橫七豎八,鮮紅的血液染紅的青石板,路柯鳴牽著於柚柚,嘴角微微揚起,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地上的屍體。


    不知為何,在血腥原始的海洋中,於柚柚最常接觸的便是血。


    可是這次的血腥味卻像是混雜了什麽,令她心底漸漸升起了少見的不安。


    因為看不見前方,於柚柚便低下了腦袋,想要去看地下的東西,可她剛低下頭,腳就踹到了一個溫熱的東西。


    於柚柚便停下了腳步,這次無論路柯鳴怎麽牽她,她也不走了。


    路柯鳴眼中的笑意徹底消失,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於柚柚踹到的屍體,眼中多了幾分厭恨。


    那些丫鬟倒是記得將寧越的屍體搬到院中來。


    就算是死了,也還在礙他的事。


    於柚柚被血腥味熏得徹底清醒過來,聲音裏的迷糊消失,用清脆明亮的聲音問道:


    “這是什麽?”


    “柚柚,那隻是塊石頭罷了。”路柯鳴才說完這話,這邊於柚柚已經毫不猶豫地掀開了頭上的紅蓋頭。


    霎時間,明亮的燭火映入眼眸,令她將一切看清。


    於柚柚看著地上寧越的屍體半晌,而後抬眸看向和她一樣穿著戲服,臉上粉黛盡施的路柯鳴,震驚地問道:


    “路柯鳴,你怎麽會在這裏?”


    於柚柚看著路柯鳴的妝容,沒想到寧越也叫了路柯鳴來這裏唱戲?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穿得這般的路柯鳴,而且他臉上還化了這麽好看的妝,是唇紅齒白的穠豔。


    倒真是不一樣的好看。


    於柚柚看著路柯鳴的臉,慢慢便有些迷糊了,但血腥味依舊在湧入鼻中,她強撐著搖了搖頭。


    但是寧越怎麽就死了。


    短短刹那之間,於柚柚腦中閃過許許多多奇怪的念頭,但想到地上躺著的寧越,於柚柚趕緊將其他想法拋去,將關注拉回了寧越身上,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寧越自殺了?


    路柯鳴看著於柚柚眼中的驚愕和詫異,又見她不自覺收回的手,方才托著於柚柚的手僵在半空,而後漸漸垂落。


    她就這麽不想見他,連被他碰到都不許?


    路柯鳴的指甲不斷嵌入皮肉,感受著手上傳來尖銳的疼痛,他才像是清醒了一般,嘴角微微向上揚起,眉眼彎彎地說道:


    “柚柚,我們要成親了,我不在這裏該在哪裏?”


    於柚柚聽到這話,表情空白了一瞬,瞬間便喪失了言語,在被路柯鳴幾句話攪成豆渣的腦中呆滯地思考著。


    這成親是結婚的意思吧。


    她要和路柯鳴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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