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竹渾身濕透,臉上和衣服上還沾著泥,此時,她眼眶和鼻尖通紅,眼淚鼻涕更是滿臉都是,整個人十分的狼狽。


    即使這麽狼狽,那隊友也不會看錯,這個女孩不就是他們隊伍裏唯一的女士兵嗎?


    “蘇竹?!”他又叫了一聲。


    蘇竹愣愣的點頭。


    士兵笑了一聲:“我們就是在找你啊,你這小子,怎麽不聲不響的就出現了。”


    他扔下工具,上來就捶了一下蘇竹的肩膀。


    蘇竹:啊,這……在找我?


    ……


    弄出這種烏龍也是很尷尬的事情。


    張排長讓蘇竹回去換身衣服再來找他。


    “算了,現在天晚了,你還是燒點水簡單洗漱一下直接休息吧,泡了這麽長時間的水,就算現在天氣熱也有感冒的風險,明天來辦公室找我匯報情況。”


    蘇竹當然沒有反對的道理,直接應是。


    張排長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當天晚上就有很多人感冒了。


    倒不是士兵們身體素質不行,而是這段時間,他們天天都風吹雨淋的,現在雨停了水勢也下去了,心情一放鬆,身體上的毛病就都顯露出來了。


    張排長自己都有些咳嗽了。


    還有一些都發起了燒,跟隊來的軍醫比前幾天還要忙碌。


    張排長還是不放心隊伍中唯一一個女生,所以晚上八點的時候他敲了敲蘇竹的門,讓她去軍醫處查看一下身體。


    “這是命令!”他說。


    如此一來,蘇竹即使感覺不到身上的難受還是聽從命令專門去了一趟軍醫那裏。


    給蘇竹看病的那位軍醫說了,蘇竹現在壯的像是一頭牛,讓她趕緊回去睡覺,別在這裏耽誤大家時間。


    第2天,蘇竹早早的來到張排長辦公室。


    她到達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還呈鎖閉狀態。


    這間臨時的辦公室實際上並不是張排長的,隻不過張排長覺得讓蘇竹去宿舍找他的話,有些不太好,所以專門朝連長借了這間辦公室。


    蘇竹並沒有等太長時間,張排長這個人是很有時間觀念的,即使今天早上起來之後有些頭昏腦脹。卻還是堅持在上班地點出現在了辦公室。


    “這麽早?”他臉色有些蒼白,聲音更是十分的黯啞。


    “ 排長,不是您叫我來匯報昨天的情況嗎?”


    “……算了,說吧。”


    蘇竹就簡單地說了一下。


    情況確實並不複雜,就是被水衝走了。


    蘇竹並不會遊泳,在水裏的時候也確實十分慌亂,但好在她的心慌亂,動作卻沒有慌亂。


    不僅順著水流波動努力控製自己的身體,手還在四處摸索、尋找可以固定住自己不隨波逐流的東西。


    也是她足夠幸運,抓住了一條倒斜的粗樹枝,這才借著粗樹枝爬上了岸。


    張排長總覺得事情不可能像蘇竹說的這麽簡單。


    事實上,當~然不是那麽簡單了。


    蘇竹的身體隨著激蕩的水流被送走的時候,各種大小石頭甚至是水裏漂浮著的東西都在擊打著她的身體。


    但凡是個普通人,這麽擊打下去,根本就等不及被淹死就先被打死了。


    而且抓住倒斜的樹木什麽的,也沒有蘇竹話裏的那麽簡單。


    先不提她的漂移速度有多快,能不能抓住那樹木,就算抓住了樹枝,一般人的肢體在撞上樹枝的一瞬間,說不定就已經撞傷了。


    更何況是在激蕩的水流中穩住身體,攀上樹木,爬到岸上……


    這一係列動作都沒有蘇竹口中的那麽簡單。


    昨天,但凡是另外一個人掉進河裏,他生還的幾率都很小很小。


    張排長又揉了揉太陽穴:“行了,你先回去,寫一份報告……”


    一份紙質的報告放到了張排長的麵前。


    蘇竹:“昨天晚上我閑的沒事就先寫了,您看一下怎麽樣?”


    張排長笑了一下:“行啊,你這速度夠快的。”


    他簡單地翻看了一下,沒有什麽毛病之後,就讓蘇竹先回去了。


    這一次出任務搶險,沒有任何的人員死亡,已經是最大的幸事了~


    而蘇竹這次不僅僅是救了一個士兵,在搶險任務中她表現的十分優異,再加上去年發現間諜的功勞……


    隻要沒有什麽意外情況,也許年底的時候,她的軍職應該會升。


    ……


    險情穩定之後,蘇竹就跟隨大部隊回到了軍事基地。


    險情的隻留下了軍醫和部分士兵。


    在軍事基地待了也就半年多,蘇竹卻已經將它當做了第2個家。


    這幾個月蘇竹和白萌他們其實一直有通信聯係。


    但是上次蘇竹寫信寄給他們,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


    這一個月當中,蘇竹忙著訓練和做任務,最近還在照顧基地養的幾頭幾頭豬。


    一直沒有空閑,倒是沒有發現她之前寄的信沒得到回信。


    這次的任務結束後有兩天的假期,有了空閑時間之後,蘇竹才猛然發現,她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得到白萌他們的消息了。


    這個時間段,他們是在忙著幹活,所以才沒給自己回信?


    蘇竹也沒有多想,隻是打算趁著這兩天買點東西給她還在李家村的朋友們補一補。


    這還是蘇竹到軍事基地之後第1次出去買東西。


    之前雖然一直說要去買紅色毛線,但一忙起來根本就顧不上,哪怕是休假的時光也多用來收拾打理自己。


    畢竟,她不是那種結了婚的男人,家裏有一個美嬌娘,幫著洗衣做飯什麽的。


    好不容易有一個休假,蘇竹都用來洗衣服、洗被罩、洗床單,收拾一下有些雜亂的屋子。


    要是早上不小心起晚了的話,剩餘的時間就更少了。


    而軍事基地要想去最近的縣,坐牛車得兩個小時。


    運氣好要是能碰上去縣裏的軍車,說不定還能搭個順風車。


    這樣能將時間縮短到一個小時左右。


    正是因為各種的忙和各種的不方便,蘇竹到現在還沒有去附近的縣裏逛,更別提一隻想要的紅毛線了。


    這次回來說是有兩天假期,實際上昨天下午也沒有進行訓練。


    所以蘇竹就趁著那一下午的班時間整理了一下內務。


    蘇竹打聽了牛車的停放地點和出發時間,第2天早上她6:15就從宿舍出發,到達地點之後卻沒看到牛車,隻看到了停在那裏的一輛軍卡。


    蘇竹沒有手表,隻是之前從部隊供銷社裏買了一個鍾表,放在宿舍裏看時間。


    沒看到牛車,她還以為是宿舍裏的表不準了,她來晚了呢。


    幸好她在那裏等了幾分鍾,一群三四十歲的婦女就嘰嘰喳喳的從另一側軍屬大院走了過來。


    因為蘇竹往往都是三點一線。


    就是偶爾去洗個澡。


    天氣變熱之後,去澡堂洗澡的人變少了一些。


    大多數人都開始在家裏的院子中洗澡。


    所以對蘇竹有印象的人就更少了。


    猛著看到一個留著平頭的漂亮小孩,那些人的視線就忍不住都放到了蘇竹身上。


    “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啊?”


    其中一個大媽小聲嘀咕著。


    也怨不得她們這麽懷疑。


    這段時間的訓練,讓蘇竹的肌肉變得更加結實了,姿態也更加優越了。


    再加上氣質的影響,昂首挺胸的站在那裏的時候,鼓鼓囊囊的胸部反而會給人一種是胸肌的感覺。


    雖然長大了一歲,但蘇竹還是一張娃娃臉。


    五官隱隱已經有展開的趨勢了,原本隻是個小美女,經過這一年的訓練和蛻變已經有了一種雌雄難辨的感覺。


    她去女廁所或者上女澡堂,這種明顯帶有性別特征的地方的時候,沒有人會懷疑她是個男孩。


    但當她身姿挺拔地站在那裏,著裝、發型以及氣質,就會讓人產生一種錯亂。


    蘇竹並不知道她這半年多有多麽大的改變。


    不過她確實已經習慣了這種奇怪視線的注視。


    既然這些嫂子們這麽早就到了這個地點等待,就說明蘇竹沒有來晚。


    所以蘇竹就安心的站在那裏等待著。


    “應該不是男孩吧?沒聽沒聽說誰家來新的小孩啊?”


    軍營裏的男子普遍個頭都比較高。


    長到蘇竹這樣個頭的男孩,一般都是還沒有成年的小孩。


    “不過我聽說齊團長的老婆和孩子來了,是不是他家的小孩?”


    “齊團長他們家隻有一個兒子和女兒,兒子今年都20多歲了,聽說是在別的軍區,這次來的是他的閨女,今年才剛七八歲吧。”


    這幾個嫂子小聲的討論了蘇竹好一會兒。


    然後說著說著,又說到了他們自己家的孩子身上。


    不知道怎麽著,又談到了學業,然後從學業引申出來了她們軍嫂之間的派係。


    就是有文化的覺得沒文化的軍嫂粗俗,沒文化的軍嫂覺得有文化的軍嫂高傲。


    蘇竹就站在旁邊,這些人也沒想著壓低聲音,所以她聽了好一會八卦。


    像誰家有懷孕了,家裏都有八個孩子了,就一個人掙錢,也不知道能不能養活。


    像誰家重男輕女的厲害,女娃瘦的像是逃荒的一樣,男娃胖的都走不動道。


    像誰家的老婆眼睛頂到了頭頂上,看人恨不能用鼻孔看。


    “還有傅家的那位,這都結婚一年了肚子還沒有消息,嘖嘖。”


    “什麽啊,我聽說是那位還想著在文工團裏爭取什麽首舞的位置,所以自己不想懷孕的。”


    “副團今年就二十九三十了吧?他家人不著急?”


    “著急又能怎麽樣,能不能懷上也不是一個人說的算得。”


    蘇竹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她還在想這個副團是誰的時候,就見旁邊的婦女捅了捅那個說話的婦女的腰。


    隨後朝著蘇竹右側示意了一下。


    蘇竹還以為她們是發現自己偷聽了,忍不住心虛地轉了轉頭,然後她就看到了一群正往這邊的年輕女人。


    她們之中年紀最大的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五六,一個個的就算穿的不是布拉吉的裙子,也都是顏色稍顯鮮豔的衣服,看起來青春洋溢的,更別提她們的長相了。


    她們的聲音也十分的好聽,笑聲更是有如銀鈴一般,聽的蘇竹都感覺十分的蕩漾。


    這群小姑娘來了之後,那群嫂子也不再說那位副團家裏的事情了,改為抱怨自家孩子和丈夫。


    什麽丈夫不省心,在家裏一點家務都不做,衣服還難洗,家裏的孩子也不省心,學習成績不好,成天就隻知道玩泥巴……


    站在蘇竹右側的這些小姑娘則在聊最近流行的衣服款式,說什麽港台那邊有新的衣服款式也不知道縣裏供銷社有沒有。


    “要是沒有的話,我就打電話給我舅,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一趟港台,到時候讓他幫我帶。”


    “能不能問讓你舅幫我也捎一身?”


    “還有我,還有我。”


    “到時候我問問我舅吧,方便的話都給你們帶。”


    “謝謝你了燕兒~”


    林燕兒笑的開心,站在她身後的雲敏卻很難擠出笑容。


    也不知道為什麽,最近幾個月,林燕兒和自己的關係變得十分的陌生,平常和她說話,她也經常會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


    雲敏回想之前幾個月兩個人相處的細節,卻實在不知道自己怎麽得罪了林燕兒。


    林燕兒確實是故意不搭理雲敏的,這個家夥心眼子太多。


    之前洗澡的時候,林燕兒對蘇竹十分的生氣,雲敏就話裏話外的暗示林燕兒,蘇竹有可能是那種黑五類的身份。


    林燕兒雖然被寵的脾氣很大,但也不是那種沒腦子的人。


    她也懷疑一個女生為什麽要留那樣的頭發,所以專門找人查了查,最後得知了蘇竹是特招進來的女士兵。


    這樣的身份肯定就不存在什麽黑五類的問題了,畢竟入伍之前都是要政審的,有一點問題政審都不可能通過。


    而林燕兒的哥哥得知了她在調查蘇竹的事情,就好好教育了她一頓,士兵的情況可不是什麽能隨便調查的事情。


    林燕兒覺得委屈,就將當時發生的事情和雲敏的話告訴了哥哥,哥哥一聽更生氣了,不僅又教育了林燕兒半個小時,還嚴令禁止她繼續和雲敏交往。


    “這個女人雖然是傅團的妻子,但心機太深了,你根本就玩不過她,所以平常的時候離她遠點。”林燕兒的哥哥實際上是傅斯年的好友,但是這一年的時間因為雲敏的關係,兩個好兄弟之間的感情也淡了不少。


    林燕兒聽了哥哥的話,再回想當時雲敏的話,也察覺出來了雲敏的用意,當即就表示會和雲敏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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