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的時候,蘇竹的紅頭巾也格外招人注意,甚至還有大媽問她是從哪裏弄來的,聽到蘇竹說是買的,大媽就歎了一口氣,嘟噥了一句可真有錢,轉身離開了。


    這大媽頭上沒包東西,鼻涕都被凍出來了,顯然是連製作頭巾的布都沒有,更不會舍得花錢和票買了。


    不過,蘇竹這條頭巾可真沒花錢。


    隻不過她那天逛供銷社的時候,正巧遇到這批方巾出了問題,說是在運輸過程中弄傷了機油還是什麽的髒汙,沒有辦法清理,於是主任和其他領導商量了一下決定降價出售,還不要票。


    原本這種好事往往都是便宜了售貨員或者是他們的家人,但架不住蘇竹正好路過,且沒有被售貨員的臭臉以及暴脾氣滋啦走,所以就算售貨員再不願意也得賣了,畢竟這方巾再怎麽降價也是公家的東西,自己一個售貨員沒有處理它的權利。


    更重要的是,那位售貨員在前幾天剛剛被投訴過。


    蘇竹也是占了便宜了,所以戴著這個頭巾享受著周圍女性羨慕的目光,她的頭昂的更高了~


    王逸輕輕托了一下她的後腦勺。


    蘇竹疑惑地轉過頭看他。


    王逸笑了:“再揚就看不到路了,小心摔倒~”


    蘇竹羞紅了臉,卻還是乖乖和他說了聲謝謝。


    “蘇竹,快來了,我借到了一輛車,我拉你,等會你再拉我~”


    蘇竹連忙跑了過去:“好~”


    說是一輛車,其實就是拴著繩能坐在上麵被拖著走的木板。


    不知道是從哪扇門上拆下來的,由四塊長短不一的大概十厘米寬的木條組成,木條上還有蟲蛀留下的孔。


    蘇竹很懷疑它的堅固性,卻還是毫不遲疑地一屁-股坐了上去。


    “出發!”她喊。


    “走嘍~”白萌歡呼的同時,使勁拉著繩子,等木板滑起來之後速度就能快起來了。


    “噢噢噢~”河上全都是這種歡呼聲。


    前幾天村民鑿冰窟窿早就又凍上了,此時都已經看不到什麽痕跡了。


    白萌拉了蘇竹一個來回,就輪到蘇竹拉了,相對於白萌,蘇竹要更省事些,但是為了保證白萌能穩穩的坐在木板上,蘇竹還是先稍微少使了點勁,等速度起來之後才開始加大力氣,最後更是奔跑起來。


    所謂樂極生悲就是這樣子的。


    還站在岸邊看著蘇竹和白萌玩耍的王逸,下一刻就看到蘇竹不小心被一塊凸起的冰絆倒了,因為速度過快,整個人飛出去老遠。


    坐在木板上的白萌倒是沒出什麽事情,隻是因為前方突然沒有了施加的力了,木板在冰麵上滑了好長一段距離才停下。


    因為白萌是癱坐著,雙手也撐在身後的緣故,雖然有些突然,但並沒有失去平衡。


    “蘇竹~”她叫了一聲,旁邊玩耍的其他孩子也都看了過來。


    此時王逸已經跑到白萌身邊了,他滿臉擔憂地看著蘇竹的方向,隻是還不等他接近蘇竹,就聽到了蘇竹的笑聲。


    “哈哈哈,嚇死我了,這太刺-激了~”


    剛才凸起冰麵的冰已經被蘇竹踢斷了,王逸往蘇竹那個方向移動的時候,還順便看了看那個方位。


    雖說大部分的冰窟窿都“愈合”


    的很好,但難免有一些“增生”的太厲害的,不知道為什麽就凸出來一塊,蘇竹剛才沒有發現,這才一腳踹了上去。


    此時,王逸已經來到了蘇竹身旁,他蹲下身子,扶蘇竹坐起來,掃了掃她身上的雪。


    她剛才直接飛到岸邊的雪堆裏來了,渾身上下都沾滿了雪。


    “活動活動腳……”王逸提醒她,然後眼睛盯著她的腳腕,看到腳轉了幾圈之後才問道,“疼嗎?”


    蘇竹搖搖頭:“不疼。”


    “腳指頭呢?”王逸皺眉。


    “也沒什麽感覺。”


    王逸眉頭皺的更深了:“該不會是凍得沒有知覺了吧?”


    他忍不住上手,隔著棉鞋捏了捏她的腳指頭,捏完之後馬上就放開了手。


    “我捏你你有感覺嗎?”


    蘇竹點點頭:“有啊~”


    王逸鬆了一口氣,至少腳沒有受傷。


    不過還得查看身體其他部位。


    正好這個時候白萌也過來了,王逸就示意她扶著蘇竹起來。


    又讓蘇竹動了動四肢,讓白萌摸了摸她的腹部和背部,在查看一下腦袋……


    很好,一點傷都沒有。


    “下次注意點,剛才嚇死我了~”白萌確定蘇竹沒事,才輕拍了她肩膀一下。


    蘇竹:“我剛才也嚇了一跳,不過……我剛才似乎體驗到了飛行的感覺~”


    王逸真的是不知道要說什麽了,怎麽蘇竹這家夥還興奮上了?


    他彈了一下蘇竹的腦門:“怎麽還想再體驗一下‘飛行’?”


    蘇竹捂著腦門,不知道為什麽有點點怕,於是連忙搖頭:“不敢了,不敢了~”


    王逸:“下次再這麽莽撞就不帶你出來玩了。”


    這麽說好像沒什麽威懾力,王逸就又加了一句:“就不讓白知青帶你出來玩了,以後滬市郵過來的好吃的也不換給你了。”


    蘇竹連忙認錯:“別啊,王知青,我之後肯定會小心翼翼的~”


    滬市的好吃的還真挺多的,都是蘇竹沒有吃過的,她還真有些舍不得~


    見威脅湊笑了,王逸露出個得意的笑容。


    白萌翻了個白眼:就像是兩個還沒有長大的小孩~不像我這麽成熟,這麽大人~


    “剛才的木板雪橇沒事吧?你們倆坐上去,我拉你們!”王逸說著就過去拉起木板連接的繩子。


    剛才還暗想自己成熟的白萌第一個歡呼,並且打刺溜滑著過去。


    蘇竹也跟著挪過去,一屁-股坐在了白萌的身後。


    兩個女生同時喊道:“出發!”


    王逸笑了笑,隨後用力拉繩……


    尷尬的事情發生了,他在原地打滑。


    白萌:……


    蘇竹:……


    “行不行啊?”這次輪到白萌無語了。


    而蘇竹直接站起身來,跑到另一邊一群孩子處,又問他們借來一個閑置的木板雪橇。


    主要是誰都不願意拉,所以直接放岸邊了~


    隨後推著王逸來到新拿來的木板雪橇處,按著他的肩膀,讓他也坐在雪橇上,隨後一手抓一條繩子,腳下一用力,手臂一鼓勁,拉著白萌和王逸就小跑起來。


    王逸縮在木板上,雙臂抱著自己的雙腿,整個人顯得十分的頹廢。


    啊,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他廢物到連兩個女生都拉不動~


    ┭┮﹏┭┮


    ……


    蘇竹兩人玩的倒是十分的盡興。


    但似乎王逸依舊沒有緩過神了。


    在回去的路上都有種垂頭喪氣之感。


    玩瘋了的蘇竹和白萌都沒有注意到他情緒的變化。


    因為玩的太過盡興的關係,午飯的時候,蘇竹沒有忍住,多吃了兩個二合麵的饅頭。


    吃飽飯又在房門前曬了會兒太陽,蘇竹和白萌就各回各的房間睡午覺去了。


    之前上工的時候習慣了,每到這個點兒就會覺得困。


    睡了一會兒覺起來之後,蘇竹就去了她房子後麵。


    知情點不好的地方就在於,後麵那排房子的後方沒有圍牆。


    導致的最終結果就是整個知青點隻有前圍牆而沒有後圍牆。


    有什麽心思不軌的人,想要進來是很輕鬆的事情。


    蘇竹則是因為看見之前知青點右側的地都是老鋪的,不願分給他們,所以她想著在自己房子後方也開一片地。


    但若是不把圍牆圍起來的話,這片地似乎就有公共的嫌疑了。


    到時候誰路過都摘一把,蘇竹豈不是就做白工了?


    所以前段時間交公糧結束之後,蘇竹就將自己想圍一個圍牆的事情和村長說了聲。


    村長之前也提醒過知青點圍圍牆。


    但村裏人不願意給知青們幹白工,知青們又不願付錢,這件事情就擱置下來了。


    現在有人願意做了,村長自然是點頭應好。


    蘇竹身上的錢也是有數的,她更願意將錢花在刀刃上。


    比如現在的住房,和以後的裝修。


    更何況若是她說要修圍牆的話,白萌幾人肯定也會拿錢,到時候她一個人的想法,反而被迫變成了所有人不都不幹的事情。


    所以蘇竹問過村長之後,自己的心思什麽也沒說。


    她跟著村裏一位叔叔學習了石牆粘合劑的做法,然後每次上山都會帶十幾塊石頭回來。


    就像精衛填海,一般他深陷四起,這一次次努力也能踢砌出一麵大牆。


    努力是有回報的。


    現在那麵石牆已經有些雛形了。


    就像是打了地基一樣。


    估計再過個一兩天,後知後覺的顧懷家和王逸就能發現了。


    蘇竹想著這麵石牆說不定在窩冬結束之前就能砌好,到時候正好開墾土地種菜。


    又往石牆上壘了十幾塊石頭。


    蘇竹輕輕掃了掃地上的雪,將它們蓋在已經有些明顯的石頭尖上。


    然後又翻窗戶回了自己屋。


    夜晚降臨的時候,知青點又傳來並不是很好聞的飯菜味道。


    由於中午多吃了兩個饅頭的關係,蘇竹晚上就少吃了兩個。


    她的飯都是有定額的。


    現在不少吃,以後也得少吃。


    倒不如今天就把饅頭的數額平衡過來。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還在想,怎麽也沒見打獵的人下山。


    是要住在山上嗎?


    在打獵方麵,蘇竹真的是一竅不通。


    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半夜的時候,上山打獵的村裏人慌亂的下山了。


    有人受傷了。


    有人失蹤了。


    受傷的是30多歲的苗大壯,是會計的弟弟。


    失蹤的人則是桂花嬸的兒子。


    聽到聲音的知青也紛紛跑出了知青點,他們到現場的時候受傷的人已經被抬到了衛生所。


    李二叔滿臉驚慌,手上滿是血跡:“我們遇到了狼群。”


    狼群?!


    在場的眾人都十分震驚。


    山上有狼,他們是知道的,但是他們已經有很多年都沒有碰上過狼了。


    他們帶著槍,一隻狼倒是不害怕,但是一群狼的話,更何況狼都是成群出現……他們能夠回來,並且隻有兩人受傷,一人失蹤,已經是萬幸了。


    對回來的人來說是萬幸,但對桂花嬸來說就是大大的不幸。


    “大貴兒呢?我怎麽沒看見我們家大貴?”


    桂花嬸的兒子叫李大貴。


    桂花嬸是個有福氣的人,一共有三個孩子,大兒子在鎮上當司機,娶了一個鎮上的閨女,住在樓房裏。


    唯一的閨女,高中畢業之後考上了縣裏的女工,然後找到了縣裏的女婿。


    小兒子李大貴雖然和前麵兩個比稍顯平庸,但是幹活也很下力。


    而且他一直陪在桂花嬸夫妻旁邊,可以說是桂花嬸兩口子最喜歡的孩子。


    李大貴今年20。


    之前從來沒跟村裏人上山打過獵。


    他去年就想跟著一起上山了,但桂花嬸和她老公都不是很讚同


    桂花嬸的老公就和他說,要是他今年表現的令人滿意的話,等下一次上山打獵的時候就允許他去。


    話都說出去了,所以這一次李大貴在提出要跟著上山打獵的時候,桂花嬸雖然不樂意,但桂花嬸的老公還是同意了。


    隻是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次上山竟然遇上了狼群。


    他們的兒子甚至連山都沒下來。


    桂花嬸倒是沒有怨村裏的人,隻是在大喊著她兒子的名字,哭得稀裏嘩啦,淒慘無比。


    “怎麽早上還好好的人,到現在卻回不來了呢,我的大貴啊。”


    真的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平白無故丟失了一個人,村長自然是要組織人尋找的。


    天大亮的時候,村裏人就已經自發組成了搜救隊伍。


    其中還有大量的民兵,這次他們每人手裏都帶著一把槍,還帶有信號裝備。


    萬一再有離隊的人遇到危險時,朝天空發射煙花。


    帶著桂花嬸的期盼這支隊伍上山了。


    o這支隊伍一直到中午都沒有回來。


    他們上山就是為了尋找失蹤的李大貴,並不像之前一樣,是為了上山打獵的。


    所以中午沒回來就已經說明他們目前搜索的位置,並沒有找到李大貴。


    可再深點就是深山了。


    李大貴一個人還是在遇到狼群之後,躲在深山中遇到危險的可能性更大。


    救援時間拉的越長,他就越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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