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這裏的環境和地形很熟悉,越過小橋,穿越叢林,走過濕地,淌過稻草田。


    她一直堅定的往前走,沒有什麽能阻擋她,沉默不語卻又光芒四射,照著他無法企及的地方。


    隻不過也有她害怕的東西,一條小蛇就把她打回了原來的模樣,一個年輕人該有的樣子,會害怕會膽怯,會依託他人解救自己。


    那條小蛇也給了他一個機會,牽著她手的機會。


    看來她是真的怕蛇,她的手冰涼,走了這麽久的路不停歇,她的手原本該是熱騰的。


    他握緊她的手離開原地,自己的熱量通過他們連結的手傳給她。


    現在的他想,如果那時傳去的不光是熱量,還有心的壓抑的吶喊,她是不是感覺的到呢,那結局會不會不一樣的呢。


    沒有人給他答案,空寂的夜裏無人應答,隻有麵前的一杯酒陪著他,沉醉於往事中。


    他拉著她翻過一座小山,她看上去很疲憊,但仍然不會影響她的聰慧,她推斷出了他的安排。


    他一點也不訝異,他隻是歡喜她對他的體貼,怕他沒有後續安排,連忙改口說自己可以咬牙堅持。


    她從來就是個可心的人。


    涉及到她的事,他怎麽會不詳盡的計劃。


    他聯繫了小黑,對於這的地形和方位,恐怕沒有人比她更熟悉。


    看著她和小黑通話,仿佛又回到了她的家裏,他們兩個嬉鬧,自己旁觀,一派溫馨。


    他們坐在夜空下,沒有倉皇出逃的落魄感,隻有風在流動,她在身邊。


    她沒有質問他任何關於自己被無辜牽連綁架的事,一點也不問,他知道這不是代表她大度不計較。


    她隻是不在乎這些指端末節,不想知道的太多關於他的事,隻要他保證以後不要此類的事打擾到她。


    她開口請求他,客氣有禮,卻堵得他心悶,原來在她麵前的自己是如此討厭。


    一個在她救命之恩麵前微小的不足稱道的小要求,她都要斯文周到,她怎麽就不計較計較他的過錯呢。


    到了住處,她看著他,問他是否值得信任。


    瑩瑩的光亮在那汪泓中,沁涼自潔,是冰瑩遙遠的星。


    他如實回答了她,隻要她想信賴他。


    從她被綁架到來到這裏,她消耗了太多體力,在休息之前她需要補充營養。


    他知道她一向喜愛美食,下班之後也要加吃一頓宵夜,可她好像並不太擅長下廚,也許以後自己有了可做的事。


    他看到了她頸上的淤痕,他明明憤怒到了極點,可心和手也輕到了極點。


    她好像不願讓他看見,用衣服把傷痕蓋住了,可留在眼中心中的是怎麽也消除不掉的了。


    她為了掩飾尷尬不自在的氣氛,主動提起了她被帶走之後如何逃離的過程。


    這時的她是勇敢機敏的。


    當她講到半途時,她的神色和語氣大變,無意間勾起她痛苦恐怖的回憶。


    她用拿手術刀救人的手殺了一個本該有一萬種終身不得解脫死法的人。


    她鄙視嫌棄她的右手,不停的搓洗,要把上麵的汙漬和陰影漂洗掉,可她的魔在心中,她不該這樣對待他珍視的人和手,她要對她們好一點。


    是這隻手救了幸運的他,這隻手屬於她,她救了他,她們是一體的,是他眷戀的一體。


    他很慶幸當初找上了她的手,找上了她的人。


    他虔誠的呈著那隻手,看著她的人,引導她的思緒走到正軌上來,那個邪惡醃漬的角落就讓他去踐踏吧。


    她的腳也因為接連的趕路而布滿了傷痕。


    這時的她是脆弱嬌柔的。


    他勸慰的話中暗含著他的私心,他許諾希望那隻手給自己看病,一直到老。


    那麽擁有這隻手的主人也會隨它一起見到自己,一直到老,美好的願想。


    他知道自己不該在此情此景下,按捺不住的對她施加無形的情感的投放,不管她是否願意接受,雖然她沉在糾纏裏不一定能聽到。


    他拿她和自己打了一個比喻,求而不得和拒不接受,但願她有一天能明白。


    她恢復了意識,想起了要做的事,不需要他了。


    第二天的晚上,他又聞到了她的發香,和她家中一樣的香氣。


    他給她送來了新的衣服,囑咐她盡快下樓吃飯,昨天吃的不夠好,她一定餓壞了吧。


    吃飯時她坐到了小黑的旁邊,他不覺異常,她從來對小黑比對自己親近,可她後麵說的話就不會讓人覺得平常了。


    以她的玲瓏心思,當然知道衣服是他買的而不是小黑。


    可她卻通過和小黑的一番對話,間接的向他表明的兩清的態度,還提及了他從未謀麵的她的男人。


    他從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把全部的毅力用來和她吃一頓飯上,原本該是最隨意最熟悉的相對呀。


    她的臉上有他不曾見過的光彩,是為了那個男人。


    他送她去見那個男人,她說出了相忘江湖的話,他同意了。


    如果這是她的願望,他怎會不成全。


    她最後留給他的是一個背影。


    她的背影孤傲倔強。


    這兩天在平城他見到了一個人,和她有幾分相似的人,乍一下他還以為她來到的他的城市。


    他那一瞬間恍惚歡喜。


    醒了之後,留下荒涼。


    她不知道他是誰,他是哪裏的人,也從不好奇追問,從一開始就已經擺明態度了,他竟奢望她會來找他。


    那個人也隻是和她有一點相似罷了,他知道不是她。


    他隨手幫了一下忙,也隻是為了彌補自己對她的缺憾,在危險來臨時不在她身邊的缺憾。


    她是在夜間獨自綻放的冰薔薇,無須人來觀賞,怡然雋永。


    有人誤闖了她的領地,驀然瞥見絕美的月光和月光下的她,從此心中那塊貧瘠的廢墟上紮根上了一顆樹,不由他控製肆意的自行生長的大樹。


    他驚擾到了她,她收起了花瓣,現出了花枝上倔強卻不淩厲的刺,謝絕他的前往。


    她就是她,誰也不會是她。


    一個半透明的杯子靜默的留在桌台上,單調無奈。


    作者有話要說:  【 預收文《月光吻過她發梢 》】又名《好漢,賞口肉吧》 嘴軟身美的倔姑娘vs 又硬又糙野漢子


    流落鄉野愁吃愁穿無肉歡,外帶一個荷爾蒙爆棚的周扒皮,她就是個苦逼。


    已開坑,歡迎騷擾。


    ☆、事情的緣由


    離橋是一座橋,平安是座城。離橋連著平城和安城,成了平安城。


    想要去對岸的人須向離橋交付一樣重要的東西,可就算是這樣,有些人卻永遠無法跨過這座橋。


    可人們又是為了什麽要跨越離橋,盡管付出沉重的代價。欲望?仇恨逃避救贖?尋找


    這是一個關於尋找的故事。有人尋找財富,有人尋找權利,有人尋找美貌,有人尋找靈魂,有人尋找慰藉,有人就是為你而來。


    風從窗外灌進來,引得房間裏的東西劇烈晃動,也叫醒了趴睡在桌子上的人。這是個30出頭的年輕人,他直起身子半眯著眼,用雙手搓揉麵部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卻感到臉上有濕潤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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