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令進門看了一圈,隻見屋裏有個小男孩,不見元寶的身影。


    “元寶呢!?”陸婉令心底不自主溢出痛意,壓抑著焦急。


    呂曉蘭都愣了一下。


    正巧聰聰哭鬧:“我要奶黃包,奶黃包!”


    呂曉蘭下意識哄著:“乖乖,你姐姐已經下去買了……”


    陸婉令看著眼前的一幕,又聯想到下屬調查給她的資料。


    【李森澤夫妻倆都重男輕女,聽說對大女兒很不好,動不動就拳打腳踢……】


    她聲音寒了幾分:“元寶下去買早餐?!她才多大,你叫她下去給你們買早餐!你們還虐待元寶?!”


    陸婉令常年管理顧氏集團這麽大的企業,一發怒,就讓人忍不住害怕。


    呂曉蘭下意識擺手:“不是,元寶不是下去買早餐,是下去買零食,剛剛她吵著要吃零食,我拗不過她才給她錢……”


    “哎,不是,你誰啊?!”


    陸婉令想到剛剛下去的電梯,轉頭就朝外麵走。


    **


    小元寶拿著十塊錢,局促的站在包子店麵前。


    包子店的老板歎氣:“小朋友,十塊錢真的買不了那麽多,隻能買一個奶黃包、油條、兩杯豆漿……”


    元寶頭垂得很低,咬唇道:“對不起……”


    “那,那就要奶黃包、油條和豆漿……”


    包子鋪的老板娘瞪了老板一眼。


    她拿著一個菜包走出來,遞給元寶。


    “來,元寶,先吃了再回去。”


    老板忍不住抱怨,生悶氣:“你天天都給她!一天兩天就算了,天天都這樣她那個媽隻會得寸進尺!……”


    周圍認識元寶的人都忍不住低聲議論:


    “她爸爸媽媽就不是個東西!什麽便宜都占!十塊錢買那麽多東西,怎麽不讓孩子去死!”


    “我聽說是有一次老板娘不忍心,多給了元寶兩個饅頭,後來她媽知道了,就想出了這損招!”


    “不給錢,天天逼著孩子賣慘多給她拿兩份早餐,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媽!”


    “元寶要是帶早餐帶少了,回去還被她一頓毒打!爛心肝的玩意,天天逼自己女兒給她討幾塊錢的早餐吃,也不怕遭報應被雷劈死!”


    陸婉令站在這些議論的人身後,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那個才是她的孩子嗎?隻一眼,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幾乎要撕碎她的心!


    如果元寶真的是她的孩子,那麽,那麽……


    她弄丟了自己的孩子,弄丟了四年,讓她過的什麽日子,受了多少苦?!


    陸婉令捂住嘴巴。


    站在早餐店門前的那個孩子很瘦弱,說是四歲,看起來隻有三歲的樣子。


    臉色蒼白,連嘴唇都是發白的,站都站不穩了還要下來買早餐……


    “元……”陸婉令剛說出一個字,喉嚨就咽哽住了。


    老板娘把早餐遞給元寶,元寶隻接過包子油條和豆漿,把多給的蔥油餅和茶葉蛋推到老板娘手裏。


    蔥油餅的香氣讓她肚子連連發出咕嚕聲,她連忙把錢放在老板娘手裏,轉頭搖搖晃晃的往外走。


    “元寶,哎……”老板娘悵然若失。


    元寶很清楚,她不能再要老板娘多給的早餐了。


    老板娘是好人,她不能讓老板娘虧錢。


    隻要拿得到多餘的早餐,媽媽就會一直叫她拿。


    但隻要兩次要不到,媽媽就知道打她也沒有用……


    她最多被打兩頓,打兩頓就好……


    元寶麵上毫無孩子的朝氣,眼圈凹陷,天旋地轉的,她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趕緊把早餐拿回去……


    弟弟要是吃不完或者不吃,把包子扔了,那她還能撿起來吃兩口,否則就要等到中午飯……


    嘭!


    搖搖欲墜的元寶最終沒能扛住,眼看一頭紮到地上,卻撞進了一個人懷裏!


    元寶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困難的睜開眼睛,條件反射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元寶……!”陸婉令哽咽著,伸出顫抖的手。


    元寶不可置信的抬頭。


    恍惚間,眼前的人臉和前世死前那張臉重合。


    差不多一樣的場景,甚至讓元寶懷疑自己是死之前產生了幻覺,以為自己重新回到四歲那年了,重新活了過來……


    小元寶努力的睜開眼,想要努力看清楚眼前的人。


    “媽媽……你是媽媽嗎?”小元寶唇角哆嗦,吃力的呢喃:“是元寶真正的媽媽嗎……”


    陸婉令的眼淚不斷掉下,喉嚨裏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她拚命點頭,卻發現小元寶已經暈了過去。


    豆漿撒了出來,她卻還緊緊的抓著塑料袋……


    “元寶!元寶!”陸婉令眼淚不斷的掉下,抱起元寶慌張的跑向路邊。


    “快,開車……”


    她懷裏的元寶了無生息。


    那麽的輕,那麽的瘦,讓陸婉令生出一種恐懼,好像再慢一秒,她懷裏抱著的生命就要逝去了……


    **


    呂曉蘭抱著兒子追下來的時候,就看到陸婉令抱著元寶上車走了。


    “怎麽回事啊?”她想問一下發生了什麽。


    結果被罵死了。


    知道他們夫妻倆德行的鄰居,在看到元寶這副慘樣之後,再也憋不住。


    “你們這倆畜生!天天逼著自己女兒下來討吃的,怎麽的,幾塊錢都拿不出,留著買棺材啊!”


    “可憐的孩子,自己餓得暈過去都不敢吃一口東西,你們這倆爹媽天殺的……”


    “多虧那個好心人送元寶去醫院了,否則不知道還被你們怎麽折磨!……”


    呂曉蘭被罵得狗血淋頭,差點氣死。


    她怎麽了她!不過是叫賠錢貨下來買個早餐,觸犯天條了嗎她!


    “多管閑事!”


    呂曉蘭罵罵咧咧的、十分不服氣的走了。


    不過謾罵中他們倆也知道了,那賤丫頭不爭氣,在買早餐的時候暈倒了!


    正巧被那個女人遇見,就送醫院去了。


    呂曉蘭更加氣不順,“不爭氣的東西,什麽時候暈倒不好,偏偏在人多的地方暈倒!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不就叫她買個早餐,跟要她命似的!平時怎麽就不見她暈倒?真是矯情!”


    呂曉蘭想想不對,等等,送去醫院?!


    隻要一去醫院,肯定要花錢!


    不行,得趕緊把那賠錢貨趕緊拎回來。


    呂曉蘭立刻趕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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