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地上宮女,德妃發泄也發泄夠了,原本溫婉和藹的臉卻依然扭曲著,“這個沈嬪也太過沒用了,”德妃咬牙說道,“虧本宮還派人暗中幫她得到了曼陀羅之毒,可她呢,不僅沒有扳倒麗妃,反而自己卻被打入冷宮,真是廢人一個!”


    還有那麗妃,算她命大,因為不知道沈嬪的計劃中什麽環節出了差錯,德妃隻能暗恨。


    “母妃,母妃,”歡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還沒等德妃回過神,一個英氣勃勃的少年從房外走來,一把抱住德妃撒嬌道:“越兒好想母妃。”


    正是五皇子李越,此刻剛練武回來滿頭的大汗,在他旁邊是一位看起來麵容英俊但嘴唇略顯刻薄,頗有威勢的男子——大皇子李雍。


    德妃的臉色恢復了平常,眼裏滿是慈祥的愛意,掏出手絹為愛兒擦了擦汗水,“你這毛猴子,現在倒是想到母妃了。”


    李越揚起英武的小臉燦爛一笑,看了看一旁可憐兮兮的小宮女,疑惑道:“母妃,她怎麽了,是不是惹母妃生氣了,看在越兒的麵上,母妃饒過她可好?”


    “母妃沒事。隻不過是一個下人罷了”德妃暗嘆了一口氣,她的越兒啊,樣樣都好,就是太心軟了,對著那宮女吩咐道:“你先下去吧。”宮女如負釋重的鬆了口氣,快速行了一個禮下去了。


    不過幸好,比起一直讓她操心擔憂的李越,她的大兒子雍兒一直很懂事。德妃看著旁邊沉默不語的李雍,雖然生性不愛說話,但一向為人沉穩,就是……與李越簡直是兩個極端。


    不過也好,生在皇宮,如果不比別人冷酷,不比別人有城府,那麽又如何走到最後呢。


    如今宮中一共有五位皇子,德妃所生大皇子名李雍,年十六歲,如今住在宮外的皇子府平日在朝堂裏也漸漸的開始做事,三皇子即太子李昭,年十五,而四皇子李怡,如今十二歲,向來多病,平時也不在宮中出現。五皇子李越也是德妃所生,與四皇子同齡,平日裏卻是十分的愛好武藝。麗妃所養的八皇子李熙,如今十歲。八皇子下麵還有個十皇子,卻與李熙年齡相差甚大,如今剛滿三歲。


    其中二皇子,六七九十十一皇子均是早逝,沒有活下來,所以說元帝如今的子嗣並不多。


    德妃陪著李越說笑了一會兒,然後讓宮女照顧李越去洗漱。李越走後,就剩下了德妃與李雍兩人。


    “母妃似乎心情不鬱?”李雍詢問道。


    “沈嬪這件事你應該知道了吧。”德妃一邊疲憊的按了按太陽穴,一邊說道:“沈嬪失寵後對我們沒有了利用價值,所以母妃挑撥她去陷害麗妃,如果成功了那麽咱們就少了一個對手了,可不知怎的,明明萬無一失的計謀居然失敗了。”


    對於沈嬪這個姨母的死活,李雍是半點也不擔心。一個庶生的,有什麽資格讓他堂堂一個皇子去尊敬。看著德妃鬱鬱不樂的樣子,李雍沉默了些許說道:“母妃莫急,麗妃如今雖受父皇寵愛,但上麵還有皇後壓著,老八也尚且年幼不足為患。”


    李雍徐徐說道:“如今咱們的敵人是皇後,她背後的安國公勢力強大,兒臣雖然暫時不能抵抗。但兒臣已開始在朝中共事,也暗中拉攏了不少人。”眼裏帶著冷酷與無窮的欲望,李雍冷聲說道:“太子與皇後如今還不能動,但將來鹿死誰手,一切都還說不定呢。遲早有一天,兒臣要讓天下俯首”


    德妃看著此時表情陰鷙嗜血的李雍,心中有些涼意,雍兒一向胸懷大誌心機謀略都不缺,就是性子太暴戾了,平日裏做事也比較薄情。


    記得李雍十歲時,李越才六歲,一次李雍與李越一起玩耍,李越偷偷拿了李雍的玉獅子頭玩耍,問李越要李越調皮不給,結果李雍差點用繩子把李越勒死。還有一次,因為一個侍女給李雍梳發時不小心扯疼了李雍,李雍就因為此事將那侍女雙手砍下。因為這事,德妃也一直對李雍心有餘悸,所以也更加的疼愛小兒子李越。


    不管怎樣,李雍都是她的兒子,而且比李越更適合當皇帝。德妃嘆了嘆氣,說道:“母妃知道雍兒的能力,如今已把全部的希望都壓在雍兒身上了。隻盼雍兒能早日成就大事。”


    李雍看著德妃,眼底沒有一絲波瀾,沉聲說道:“母妃莫要著急,來日方長。”


    是啊,她與李雍已經等了這麽多年,還怕再等幾年嗎?德妃與李雍對視了一眼,兩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對某一事物的共同決心。


    ******


    四年之後


    天色暮晚,夜涼如許。芙蓉殿室內,水晶珠簾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將華麗的大廳與寢房分割為兩個世界。


    寢房外並沒有任何宮人,安靜的聽不到任何雜音。


    少年一襲白衫更顯的身材欣長,他的相貌俊美絕倫,乍看上去溫潤而高雅,薄唇微微抿起,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眸深邃,他的眼珠是純粹的漆黑如同深淵般深不可測,可當他注視著某人的時候似乎又帶著無盡的情意和滴出水般的溫柔。


    如同上好的玉石般散發著無盡的光芒,似溫潤似儒雅似深沉似平靜。各種複雜的氣質交織在一起,反而形成了一種說不出的奇異魅力。


    少年緩緩踏步而行,姿態悠然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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