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聽後有些驚訝,不過想到她身邊的女保鏢,或許顧晚夢也是精通槍法的。


    “顧先生,福伯說的給我看看的東西是什麽?”秦峰心中雖然有所推測,但他不會說出來。


    “是三個賬本,晨君糧行和江家糧行你知道的吧。”顧榮庭問了一句。


    秦峰點頭說道:“上次陪晚夢姐去參加酒會的時候,就知道這兩家糧行了,和他們有關?”


    “對,是他們兩家糧行,循環買糧賣糧的賬本。”顧榮庭走到一個房間,拿出三個有些舊的本子。


    秦峰愣了下,接過本子,拿起一本封麵寫有江家的賬本看了起來。


    江家糧行上個月收了一萬五千擔糧食,高價賣給晨君糧行,然後半個月後晨君糧行又賣給江家糧行三萬三千擔,價格翻了一番,最後有江家糧行賣給後勤部七萬八千擔糧食,糧價也在這番操作中翻了兩番。


    然後這七萬八千擔糧食存放在三個倉庫,與原來一萬五千擔糧食的三個倉庫一模一樣,就好像沒有移動過。交易完成後不到半個月,兩個倉庫中的糧食被日寇飛機給轟炸,被燃燒彈燒掉兩個,之後分配給某軍糧餉又用掉一個。


    原本的一萬五千擔糧食,至此全部歸零,而江家血賺十六倍利潤。與晨君糧行,以及某個背後支持者平分,也擁有五倍多的利潤。


    馬克思說過,如果有10%的利潤,它就保證到處被使用;有20%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它就敢冒犯任何罪行,甚至冒著被絞首的危險。現在三方能收獲的都是500%的利潤,所以他們敢對顧家也發起抹黑與攻擊。


    秦峰翻了另外兩個賬本,相對都能對上,正好是一個閉環,“兩個被燒掉的倉庫,應該沒什麽糧食吧?剩餘那個倉庫的糧食,應該就是報紙上報道的,被加了沙子稻殼糟糠,之後還缺斤少兩的那批糧食。隻是除了賬本外,還有人證嗎?如果隻是物證,作用不會有多大。因為無恥的人不會承認物證,上麵也會睜隻眼閉隻眼。”


    國府的蛀蟲官員什麽德性,秦峰還是知道的,不要說隻有物證,就算人證物證齊全,很多時候也拿他們沒辦法。


    顧榮庭開口道:“人證我們有,不過這個人目前是安全的,現在不聯係他反而是在保護他。這三個賬本隻要不放出去,他的安全還是能夠保證的。”


    秦峰一聽,立即知道這應該是顧榮庭有收買的人員,深得幾方信任,而且還沒暴露,隻要這三個賬本不被外界所知,對方就不會出問題。


    把賬本收好,秦峰說道:“行,那我知道了,不過最好讓我和他見個麵,有些東西總是要當麵交流下才能確定。”


    顧榮庭同意道:“好,見麵這事我會做好安排。”


    秦峰與顧榮庭走進屋子,顧晚夢坐在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事情,雙目無神,秦峰叫了幾聲都沒回應。


    還是顧榮庭過去拍了拍顧晚夢的肩膀,才讓她回過神來。


    明眸中恢複了些神采,顧晚夢說道:“秦先生來了,我是不是又走神了。”


    “晚夢姐,你是不是在生那些圍你家糧店的百姓們的氣?”李長年從顧榮庭嘴裏聽說事情經過後,也有些無奈。最容易受騙的永遠是百姓,因為他們的想法最為樸素,最沒心機,有心人隻要稍加利用一些不對稱的信息,找一個正當理由做幌子,就能引得百姓紛紛入局。


    需要的時候,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不需要的時候,群眾是不明真相的!


    顧晚夢笑了下,聲音低沉道,“我倒是不怪他們,站在他們的角度看,反應確實沒錯。可惜當了別人的槍,這一點不好受。還有說是不怪他們,但感情上我還是接受不了。”


    深吸了口氣,顧晚夢說道:“畢竟我所做所為,完全是為了他們,隻是能力有限,才能照顧到部分人。我能照顧一部分就已經是我的能力極限,但為什麽沒照顧到的人就這麽容易被人給驅使呢?他們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麽?我連原本能照顧的人都照顧不了了。”


    糧食店鋪被封,就算那位副部長換了人,新上任的人怕也會維持原樣。


    顧家畢竟隻是一個商人家族,雖然財富夠多,但和四大家族之類與權力緊密相連的家族不同,前者的底線更高,不是一路人,所以有些東西能改變,很多東西卻改變不了。


    換句話來說,顧家的糧食短時間內是不用想出售,不用多久糧價就會引來高漲,因為堅持低價的人已經被有心人,拉著一批百姓幹沒了。


    秦峰聽了後,沒順著顧晚夢的話接下去,而是講了件自己經曆的事情。


    “晚夢姐你知道我是幹情報這一行的,見過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事情可就多了。而且很多時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讓你根本不好分辨某個人,到底是我們這邊的還是敵人那邊的。”


    秦峰看了一眼顧晚夢,發現對方在認真聽,便繼續說道:“像我抓漢奸,最怕抓到那種人?就是打入敵人內部的我方情報戰士,因為保密而我又不知道對方是我們的人。你說如果我把他當成漢奸處決了,之後又知道對方的真正身份,那我心裏得多……多難受啊!”


    說到這,秦峰很感激自己擁有的金手指,能無視這種情況,要不然人再堅強,多碰到幾次這種情況,也會崩潰的。


    “可是就算這種情況有,我也得幹下去啊。情報戰場與正麵戰場一樣重要,很多時候還關係著正麵戰場的勝負,更是得慎之又慎,該處理時就得堅決處理,要不然貽誤戰機,那損失的可就不是一個兩個戰友了。”


    “雖然我的經曆和你目前經曆有很大差異,但心境上還是相似的,我希望你能……。”


    說到一半,顧晚夢的手抬了起來,打斷了秦峰繼續往下說,她微笑著道:“後麵的你不用說了,我知道的,你也太小看我了。我隻是在感受這份難過、複雜、矛盾的情緒,但這種情緒不會左右我的思想,我還是我,要做的事情還是會做下去,而且會吸取教訓,讓那些有心人,找不到太明顯的攻擊口子。”


    “或者我們也學學他們,發起對他們的輿論攻勢。”


    顧晚夢這話還真不是隨口說說的,她的性格也不是被人打了不還手。


    秦峰聽到顧晚夢如此說,便開口問道:“報紙上揭露的那些信息,不是你的手筆?”


    搖了搖頭,“不算是我,因為是我和父親綜合的決定,以我的看法,我會把那三個賬本也扔出去,要做就做大一些,把敵人給壓得死死的。”說到這看了秦峰一眼,“而我父親的意思,是讓你來做,因為這些賬本在你手裏才能發揮大作用。在我們手裏,或許反而會成為催命符。”


    秦峰聽了啞然,心想顧家父女的行事風格還是很像的,隻是顧先生因為閱曆的關係,想法更深層一些。而顧晚夢則要銳利些,但某些方麵又會略有欠考慮。


    秦峰在顧家待了一個多小時,走時把三個賬本都帶走了。


    賬本放入暗格藏好,秦峰下樓,這時瘦猴回來了,還帶著一堆口供。


    秦峰根據這些口供,畫了三幅人像,瘦猴明天會拿著它們去問那些居民,看看其中有沒有比較像的,如果沒有還得重畫。


    第二天,瘦猴拿著三畫像去核對,回來後告訴秦峰,有一幅比較像,但也有不小差異,還得繼續重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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