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隻非常殘忍的藍眼血屍,看上去是,但當這藍眼血屍一開口——


    「南風風華!你這個瘋子,女瘋子,你這個南風瘋子……你把爺當什麽了?爺有潔癖你不知道嗎!你把爺打昏綁在這石柱上,讓不省人事的爺問過你幾個問題沒?這條綁住爺的繩子洗過沒?背後這根石柱擦過沒?綁了爺你倒是瀟灑的走了啊,考慮過爺這幾天沒換衣服生不如死的感受了嗎!」


    風華斜了眼那隻不但潔癖還話嘮的藍眼血屍,不理他。


    被冷漠對待的藍眼血屍頓時炸毛,是真的炸毛,一頭柔順披肩的白髮根根立起:「瘋子,你這個南風瘋子,你再不讓爺換衣服,爺就去中間那個洞府滅了你帶回來的那個男人!」


    看了眼潔癖話嘮還喜歡炸毛的藍眼血屍,風華這回搭理了他:「綁著你是為困住他,他從陣中醒來逃了,便是做為陣眼的你煞氣不如他靈氣被攻破了。」


    風華這意思直白的說就是,你滅不了他,死來死去先死的都是你。


    名字叫做「不聽」的藍眼血屍,直接忽略掉他不想聽的話,繼續說自己想說的:「快把爺放下來!瘋子你都回來了,再綁著爺,爺就要生氣了!不要以為爺潔癖,爺就沒有脾氣。」


    開口句句帶爺,誰會看不出他是個有脾氣的血屍?


    風華斜一眼不聽,一個拂袖,撤了綁在他身上的捆妖繩。


    終於重獲自由的不聽,一頭炸毛的白髮垂順了下來,舒服的伸展了下四肢,咻地一下跑個沒影的去沐浴更衣了。


    一身清爽出來,他瞥了眼正專心致誌在搗弄著一堆藥材的風華,目光向洞府口飄了過去,用眼丈量了下距離,腳下不出聲的小心翼翼的一步步靠近,在腳踩上洞府口的那刻,他激動的一手握拳親了下嘴,一手得意揮別背對著他的風華,帥氣十足的一個躍身而跳……「嘭!」被隱藏在洞府口的一道無形力道給又彈回洞府內。


    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不聽氣呼呼地向連抬頭轉過臉來瞟他一眼都沒有的風華沖了過去:「瘋子,你這個南風瘋子!爺就知道你會動手腳!你根本不可能會放爺走!」見風華仍無視他的繼續埋首在一堆藥材裏,他炸毛的圍著人轉圈數落:「瘋子,你這個南風瘋子!你一把那個兼默抓回來,就把爺往石柱上綁,同樣是男人,你怎麽可以這麽區別對待?」說到底他還是氣不過這件事。


    配好藥材的風華抬起頭,冷漠的看了眼炸毛中的不聽,賞給他一句:「我樂意。」之後就拿上藥材往中間的那個洞府走去。


    不聽被那三字「我樂意」氣得在原地炸毛了許久才平靜下來。瞅了眼石桌上處理剩下的藥材,眼珠子邪氣一轉……看這情況,那個失手在瘋子手上,被不省人事抓回來又繼續不省人事了這麽多天的兼默,今天很有可能要被弄醒了。嘿嘿……聽牆角去!


    「復活她?你這是讓她再一次變成殭屍!」


    「那又如何!」


    「她就是不想變成殭屍才死在我這兄長手上的!」


    「是啊……當年就該讓你以命償命……現在這種方式正好,仍以命償命。」


    良久的沉默之後。


    「八年了……風華,你放手吧……復活六夜的後果你比誰都更清楚,看著她吸活人鮮血,這樣你心裏就真的好受嗎?」


    「……縱使這樣,風華也要六夜復活。」


    那一雙眸,一汪冰海,生死不動,隻為一人,化了冰身,萬劫不復,亦要守護。


    第25章 風華篇(二)


    住在皇宮的這幾天,青奕幾乎都是在朝暮房間的小黑屋度過。有出來的時候, 是在每天早出晚歸的朝暮回來的時候, 出來與朝暮閑聊兩句就又回小黑屋了。


    這日, 皇後將要下葬皇陵。


    朝暮走後不久, 青奕出了小黑屋, 打開被朝暮合上的房門,步出房間。這也是這幾天她第一次走出朝暮房間。


    出了房間, 青奕躍上房頂。望著某一方向,眸光幽深……


    許久後, 青奕動了下身體, 抬頭看了眼正午的驕陽,躺了下來。


    這一躺, 再起身,正巧遠遠的看到某道身影。


    朝暮回來了……與舜華一起,朝這邊而來, 二人正彼此說著話,自是沒看到站在房頂上的她。舜華少司既已來, 那她便……青奕勾下唇角,消失在屋頂上。


    帶著舜華來到房間的朝暮, 推門而入, 在沒像往常那般看到那人從小黑屋走出來, 腳下不由略一頓, 落針可聞的安靜的房間,若非小黑屋還在, 會讓朝暮以為那人已走了……不道別一聲就走了。


    「她不在。」


    舜華清冷的聲音響起的同時,映在朝暮眼裏可供人住的小黑屋縮小成一開始的寸長大小飛落到舜華的手中。


    朝暮盯著舜華掌心上的小黑屋看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舜華說了什麽。「走了?」……不道別一聲的走了。


    舜華尋思的看了眼朝暮落在她手上就沒移開過的目光,道:「此物並非她私有,乃無城公共財產。」說著她便將「公共財產」小黑屋納入袖中。「愛護公物,人人有責。」


    朝暮無語了下。她倒不知生死都看淡的舜華,還有這愛護公物之心。


    而那人呢?


    她又知道那人多少,了解那人多少。知道那人願意為自己受傷,在母後去世自己這最悲傷的幾天什麽都沒說卻默默在做的陪伴,卻不知道會在走的時候一句道別的話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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