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散了,散了。”一隊官差小跑著趕了過來,走在最前麵的帶著頂烏紗帽,鸂鶒花紋醒目異常,竟是縣太爺親自來了。楚天惠和滿月男皆是一怔,俄而卻直接冒了冷汗,隻因那縣太爺竟然擺出一張笑臉,諂媚地望向寧雲卿,“楚小姐,您這就見外了,府上出了事給報官啊。”說完便下令讓人將推車推去仵作那邊,又命官差押滿月男和楚天惠等人回衙門問話。


    寧雲卿對縣太爺道謝,正準備一起過去,便聽縣太爺攔道:“怎能讓您去,查案給過些時間呢。您等著,本官到時派人去請你。”


    寧雲卿又是致謝,聽過縣太爺的套話,答應會幫他在知府那美言幾句。縣太爺聽罷,美滋滋地走了。


    酒樓掌櫃看見,急急跑了過去,要迎大小姐進去歇息。寧雲卿幽幽瞥了他一眼,噙了笑道:“不勞煩了,您在這位置待了許久,想來也該歇歇了。”


    輕飄飄一句話嚇得掌櫃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他就指著這份錢養一家老小,可惜大小姐沒有動容,隻嘆道:“楚家不要二心的人,你去收拾東西吧。”說完背過了身,正要上馬,卻聽身後掌櫃喊道:“大小姐,是表少爺!表少爺要害您!”


    ※


    回去的路上,兩人騎著馬慢慢行著。不知想到什麽,褚秋玄側目瞥向寧雲卿,調侃道:“想不到我們這位母親對便宜兒子還真好,居然拿錢與他,讓他尋你麻煩。”


    “你覺得是許梓柔讓楚天丞做得?”


    褚秋玄頷首,“當然是楚天丞做的,許梓柔可沒他這麽傻,她這是要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


    寧雲卿的唇角微微挑起,麵色倏然和悅起來,“是啊。她當然不傻。”


    ※


    不得不說,自打知府同縣太爺訓了話,縣衙門的案子越理越快,不過三日,那邊便來人請寧雲卿聽堂,結果自然是與楚家酒樓無關,是滿月男看上酒樓故意害死乞丐來尋楚家莊的麻煩。滿月男下了獄,等在處理之前,還被縣太爺喊來給寧雲卿叩頭賠罪。


    寧雲卿記得那時滿月男的臉小了一圈,手上還殘留鞭痕,不過還是很像酒樓常客,她嘆息一聲,餘光瞄向楚天惠。將死之人都要同大小姐告罪,何況她這個有命回去的,楚天惠不甘心,可縣太爺和劉家都義正言辭得告誡她,讓她同大小姐道歉。心裏再不甘心,她也要活下去,怨隻怨她沒了靠山,隻能委曲求全,屈膝拜道:“姐姐,對不起。是妹妹識人不清,冤枉了姐姐。”


    寧雲卿虛手扶她起來。自此之後,楚天惠學會了夾尾巴做人,可給寧雲卿惹麻煩的人卻並未停歇。


    半個月後,竟有人說他們楚家在南市的米鋪偷偷賣起了鹽。古代販賣私鹽可是死罪,不過到底是出在下麵,要解決也不難,隻消學某些人推個夥計出去便可。不過這麽做弊端明顯,一是寒了莊上其餘夥計的心,二是顯得她無能。


    寧雲卿倒不會用這麽劣等的手段,她連店鋪都未封,隻親自將自家的米鋪悉數轉了一圈。古代食鹽屬於壟斷企業,都歸官家所有,外麵能買來的數量有限,即便是賣,也賣不了多少。都城是內陸地區,四周不臨水,走不了漕運,寧雲卿猜測,這流露出的食鹽隻怕是來與各大酒館客棧,她再三提點米鋪販賣時先自行查看,又命酒樓盤點自家的食鹽。


    得出來的結果竟然還真是如她所料,是從自家產業裏走的。褚秋玄問她,“又是楚天丞找的事?”


    寧雲卿否認,“楚天丞沒這個膽子,我想是許梓柔,她想借這個事把我們兩都除了。”


    “這麽可惡?”褚秋玄一臉訝異。寧雲卿附和道:“是啊,這一次我定要予她個教訓。”


    ※


    查出事情緣由並不等於解決事情,都城裏楚家販賣私鹽的流言比比皆是,別人的口堵不住,寧雲卿隻好先堵自己家的,她命人將涉事米鋪的夥計悉數辭退,又派人尋那些買到鹽的人,富貴人家便曉之以理,貧窮人家則雇為楚家莊上的夥計。


    事情倒也漸漸平息,隻是被辭退的夥計心存不滿,鬧到了楚家後宅,揚言要將事挑出去,讓楚家出人命。許梓柔這位主母暫時安撫了眾人,回到屋裏就將寧雲卿喊來,嗬斥道:“瞧你做出的好事。販賣私鹽,你這是要將楚家逼到絕路啊!”說著,揚手將桌上的茶杯擲了下去,嘭地一聲,當場四分五裂成了泄氣的犧牲品。


    寧雲卿避開碎片,執著茶壺又為她添了一杯,雙手奉上,看似恭敬可麵上卻沒什麽尊重模樣,“母親消消氣,左右那些人也不過是為了錢。他們作為夥計參合了這事,如何脫得了關係?不過是嚇唬我們罷了。”


    許梓柔想將遞來的茶打翻,可惜寧雲卿卻避開了她的手,直接將茶置在了桌上,湊近了道:“天玉查出了此事的禍首,母親可願聽聽?”


    許梓柔麵色冷凝,盯著她道:“你想說什麽?”


    寧雲卿莞爾,“看來母親自己清楚。既如此,我也不兜著了。母親,你與天青存了那份心思,我九泉之下的父親可能安息?”


    眸色瞬時淩厲,許梓柔拎起茶杯抿了一口,淡聲回道:“莫要胡言,天青較你乖巧,我多疼她幾分,你便吃味了不成?你若同她一般聽話,興許我此番扶持的便是你了。”


    “母親這是認了?”寧雲卿麵帶促狹。


    許梓柔卻僅是微蹙了眉頭,“我認了什麽?有時間胡鬧,不如去解決外麵的人。”


    寧雲卿頷首,“此言在理。母親稍等片刻。”說完,轉身走了出去。須臾之後,卻是帶了一張書了字的紙回來。許梓柔見她雙手奉上,冷著臉接了過來,展開一看,臉上難得露出一分驚惶,那張紙居然寫了主使人是楚天青,還有這些人的簽字畫押。


    許梓柔想要將紙撕毀,還未動手,便聽寧雲卿哂道:“母親,他們今日寫得這張,明日便還能再寫一張。”單手平伸,這是想要那張紙。許梓柔冷冷眄了她一眼,將紙扔了過去,“你想做什麽?”


    寧雲卿從容笑道:“母親怎麽總將我當做惡人?天青是我的妹妹,她素來粘著我,若是母親未嫁過來,隻怕她還是我那乖巧可人的妹妹。”許梓柔冷著臉不言語,寧雲卿卻依然泛著笑意,“母親放心,我不是狠心的人,天青與我姐妹一場,雖然看著小了點,但卻是該嫁人的年歲,母親擇個人將她嫁出去吧。”


    “你……”許梓柔顫了眉頭。寧雲卿有些故作疑惑,“怎麽?母親不覺得女兒到了歲數就該嫁出去麽?您可不要忘了,販賣私鹽是死罪。”


    許梓柔又是一顫,眼睛死死盯向寧雲卿,寧雲卿卻還是一張笑臉,“楚家是大戶人家,母親莫要虧待了妹妹,一定要尋個好人家,將來錦衣玉食榮華一世。是了,我倒想到一戶人家,您瞧那做布坊生意的王員外如何?天青嫁過去日日都有新衣裳,活得定然歡快。”


    王員外是都城富饒人家不假,但他年歲已大,又是遠近馳名的老色鬼,可謂是中年版的劉灃,而且較劉灃更慘的是,他家還有個河東獅在,誰要嫁給了他,算是倒了八輩子黴。許梓柔覺得寧雲卿這是欺人太甚,少見動了真怒,揚手將另一杯茶摔了,指著寧雲卿喝道:“滾出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當反派穿成虐文女主[快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貞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貞天並收藏當反派穿成虐文女主[快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