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內部鬥爭換成國家鬥爭的時候,似乎一切都沒了用,一切計謀都落了空。


    夏溶楠知道,朝臣就如同兩邊搖擺的草,哪裏的風最狂,他們便會順著風倒下。


    皇權,更是如此。


    捏緊拳頭,夏溶楠將眼睛往下拉,略過眼中凶光:“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不知道,王爺您舍不捨得。”


    說到後半句話的時候,夏溶楠看著恭王,冷笑道。


    恭王覺得有些寒,“捨不得?如今有什麽事捨不得的?”


    一旦城被破,還有什麽是自己能留下的?命都不在,還有什麽不能捨棄?


    夏溶楠笑:“要是王爺這樣想就好,沒有顧忌,便能讓人將夏溶月壓來。”


    她不叫她太子妃。因為過了今天,不管自己是輸是贏,她都不會是太子妃。


    “壓她來做什麽?”恭王皺眉。一個女人,還是背叛過太子的女人,幾乎沒了利用價值。


    “有些事情,女人看得更清楚。”夏溶楠閉目,“王爺,你以為她與太子的關係如何。”


    “他們兩人早已決裂。”恭王道。很久以前,太子與夏溶月就已經不合,隻是礙於顏麵,沒有爆發出來。


    直到夏溶月明麵上與皇帝結盟,才與太子鬧翻。


    恭王看過太子與夏溶月之間的書信,也看見過皇太孫給太子寫過的一封信,無一不是在指控夏溶月。


    這樣的情況下,太子怎麽可能會為她而放棄些什麽。


    夏溶楠的想法,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夏溶楠笑,“既然我們已經逃不掉,不如就看看,在太子的心裏,她到底重不重要。”


    第791章 走水


    瞧見她臉上的猙獰,恭王莫名的覺得很煩躁。


    “有什麽用?還不如找些其他的法子。”恭王道,“難不成你覺得這樣做能叫你高興?”


    “難道王爺不高興?”夏溶楠反問。


    恭王啞言。他能說他不高興?夏溶月是太子的人,太子是他的敵對麵,太子的人與他,也是仇敵的關係。


    “隨便你。”恭王煩躁,又不得離開。


    他還需要夏溶楠替他出主意,不能與她翻臉。


    “走吧,咱們去甘露殿看一看,或許能瞧見什麽有意思的東西。”夏溶楠挽著恭王,抿唇笑道,“總有些人,你得去見一見。”


    見到她又如何。


    恭王皺眉,卻沒有拒絕夏溶楠的‘好意’。他心裏清楚的很,夏溶月的命,遲早是不能要的。


    這場鬥爭,如果太子勝利,夏溶月得死,如果自己勝利,夏溶月也不能留。


    走到甘露殿,一陣輕風微微拂來,夏溶楠皺眉,她隱隱聞到了一種燒焦的味道。


    拉起一個跪在地上的宮人,夏溶楠問:“這裏燒過什麽東西?”


    雖說皇帝身死,不排除有眾人燒香燒紙的可能,但這股味道,絕不會是燒紙的氣息。


    燒紙的味道,怎麽可能會這樣濃?


    要知道,甘露殿是幾座宮殿中規模屈指可數的,要在未進殿的時候就嗅到氣息,得有一場大火。


    “是皇上的書房走水了。”那宮人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走水?夏溶楠心覺奇怪。早不走水晚不走水,偏偏在這個時候走水。


    這裏麵,恐怕有蹊蹺。


    “帶本宮過去。”夏溶楠當機立斷。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麽,讓防衛最嚴的甘露殿有走水的機會。


    書房被燒得一塌糊塗。


    地上的水漬,浸沒了書架下大約一指闊的高度。夏溶楠皺眉,看著地上積水,神情不悅。


    “恭王妃,之前是卜師大人在這裏,不小心倒翻他的燭台,才會走水。”


    宮人斂著自己的袖子,恭恭敬敬對夏溶楠解釋道。


    “卜師?”夏溶楠想了許久,才想起這樣一號人,“他來這裏做什麽?”


    甘露殿這樣重要的地方,一個卜師,沒事往這裏跑做什麽?


    “卜師大人能隨意進出甘露殿,況且,書房是卜師大人常來的地方。”宮人道。


    夏溶楠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不是要去那邊?”恭王有些不耐煩,“快些離開,咱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說完,他便轉身要離開。


    夏溶楠跟著他轉身,沒走兩步,就想起了一件事。


    幾年前,在祭典的時候,那卜師曾親自點過夏溶月。具體說過什麽沒有人清楚,但是,這卜師,實際上是和夏溶月有聯繫的!


    夏溶月?夏溶楠停下了步子。她猛然想到了一件事,也不和恭王說一句話,立刻掉頭,看也不看一步就踏進了水中。


    不顧水漫濕她的繡鞋,夏溶楠幾乎立刻往書櫥後背跑去。


    低頭,果然瞧見這裏的燒毀的痕跡最為嚴重。木質地麵,有一片漆黑的痕跡。


    夏溶楠扯住自己衣擺,彎下腰,尋找一樣東西。


    恭王並沒有跟著夏溶楠進來。他不知道夏溶楠想要做什麽。


    第792章 蠟油


    夏溶楠命宮人拿來燭台,借著燭光,往水底下瞧。


    她找到了她想要看見的東西。


    伸手,曲指在地上一摳,夏溶楠的手中多了一滴蠟油。


    凝固的蠟油。


    造成這裏走水的,不是什麽卜師,而是有人在這裏掉了一支蠟燭!


    為什麽會在這裏掉下蠟燭?


    夏溶楠閉目,回想著當時應該發生的情景。再次睜開眼,她看的就是書櫥的背麵擺著的一個麒麟玉雕。


    那玉雕被火燒得很黑,上麵附著的是書本燒過後的黑灰。


    夏溶楠輕輕用手摸了一下,露出裏頭潔白的玉紋。


    玉器,擺放在書房中並不好。


    因為玉喜水,而書籍,卻是需要幹燥的。夏溶楠輕輕摸著那麒麟,眸中多了些思量。


    她起身,對身後的宮人道,“你瞧瞧,這東西有什麽不對?”


    宮人沒有多想。他笑,“恭王妃,這東西奴婢天天擦拭,能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話未說完,她拿在手中的麒麟就轉了起來。


    宮人大驚,下意識的後退兩步,卻不料那機關來得更快。兩道極快的小箭從她胸口射入,頃刻要了她的性命。


    夏溶楠退後一步。她早料到會是這樣的場景,這裏,果然有機關。


    聞聲,恭王已經走了進來,瞧見這一幕,目瞪口呆:“這…”


    “這裏有暗道。”夏溶楠平靜的人,“我們可以從這裏逃出去。”


    如今想要贏太子是不太可能的,但,有了這暗道,可以有一條活路。


    暗道中是一定沒有機關的,畢竟,這是一個逃生通道。


    “你怎麽知道。”


    地上,宮人的血已經爬上了恭王腳邊。他覺得心中一陣惡寒,不自覺退後了一步。


    夏溶楠沒有任何反應,“因為,她們應當是從這裏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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