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覺得腹中的冰越來越冷,越來越冷,幾乎要凍住了他的靈魂。


    這藥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可是現在的狀況,的的確確是要他命的樣子。


    李落掐著拳,悶哼出聲。


    接著,他聽見耳邊有人喊:“晉王殿下!晉王殿下!”


    他冷的已經沒有什麽知覺了,這樣的情況仿佛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李落已經不記得。


    往事,如同潮水一般湧入。


    可是,李落想,要是再來一遍,他依舊會這樣義無反顧。


    夏溶月,從來就不會害自己,這一回,也絕不會。


    第271章 假惺惺


    李落忍著極寒,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咬破了另一個丸子,吞了下去。


    這藥是會對自己的身體有損傷的,就算是大夫查,雪毒已解,他能查出來的也隻是寒氣罷了。


    李落做完這一切,放心的‘昏’了過去。


    太醫似乎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在李落剛模糊了意識就及時的出現,按住了他的脈。


    “還不將晉王殿下抬進去?還不快去請皇上!”一太監尖嗓子叫道。


    立刻有人手忙腳亂的來將李落扶了起來,往偏間裏抬。


    生炭,搬厚棉被,煎藥,眾人忙的如同油鍋上的螞蟻,巴不得腳不沾地。


    皇帝來的比預想中還要快。


    他推開眾人,坐在了床邊:“落兒,你可好些?”


    伸手去碰李落的額頭,觸手的就是一片冰涼。皇帝抿唇,掛在臉上的隻有擔憂。


    “父皇,”李落的眼睛眯開一條縫,有氣無力的看著皇帝,“恕兒臣不能行禮。”


    “躺好。”皇帝拍著他,安慰道,“朕沒有這麽不講理。”


    李落的臉色發灰,點了點頭。


    “太醫,情況怎麽樣了!”皇帝轉頭,臉上就滿是戾氣,震得太醫心頭一顫。


    太醫拜道:“晉王殿下受了風寒,誘發了病根”


    他不能說出晉王殿下的寒毒,那是死罪。


    果然,僅僅隻是這樣的一句話,皇帝眼睛裏的光就亮了起來,不過,很快就變成了殺氣。


    “若是晉王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提頭來見!”皇帝指著太醫,大怒。


    “今日負責這裏的人是誰?”皇帝又問。


    兩個太監三個宮女戰戰兢兢的走了出來,跪在皇帝的麵前。他們見龍顏大怒,不敢說話,更不敢為自己求饒。


    “哼。”皇帝道,“每人去領八十板子。”


    “謝皇上不殺之恩。”幾人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殺頭,就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盡管這八十板子下去,也基本沒活路了。


    李落躺著,什麽都沒有說。他知道,那幾個人是父皇殺雞給猴看的犧牲品。這麽做,隻是為了讓自己心裏平衡罷了。


    雪毒已解,李落的臉色由剛開始的泛青到蒼白,好歹是脫離了危險。


    他深呼吸一口氣,笑道:“兒臣驚擾父皇,是兒臣的罪過。”


    嘴上說的輕鬆,心中卻酸的很。


    “何來罪過。”皇帝搖頭,慈父的模樣讓李落覺得有些諷刺,“你本就不適,是父皇欠妥了。”


    “父皇此話折煞兒臣。兒臣回了幾分力量,就不叨擾父皇,回府養著。”李落道。


    “王保進,去從我那裏將那副新得的玉麒麟送給晉王,派幾個人送晉王殿下回府。”皇帝沒有想過李落帶病之身,此刻出去會不適的問題。


    他心中隻想著,老六真是一個知禮數的好孩子。可惜,這樣的好孩子,居然有如此難治的病症。怎麽他就病的這樣重了呢?


    這樣,又怎麽擔得起大任呢?


    終究還是自己多心了。


    李落被送上了轎子,雖還有些氣色不足,可看著卻比之前好了很多,他再次拜過了皇上,才吩咐離開。


    到了晉王府,太監們取出轎攆,要抬李落進去,李落卻想起了他說過的話。


    第272章 豬一樣重


    他答應夏溶月不會躺著進門的。


    “不必了,王公公,您請回吧。”李落蒼白著臉笑道,“您若真差人抬我進府,倒顯得我輕狂。”


    王保進看著李落,笑著道:“晉王殿下,若是您有個閃失,咱家不好回去交差呀。”


    “本王的人也來了,何苦勞煩公公。”李落搖頭笑,從九墨手中取過一個荷包,塞進王保進手中,“天氣涼了,公公回去打些暖酒喝。”


    王保進笑:“那咱家就告辭了,晉王也要多多保重身體才是。”


    他揮手,所有人整理好東西,掉頭去了。


    李落扶著九墨,往裏頭走去。


    “爺,怎麽出去好好的,回來就成這個樣子了?”九墨攙著李落,聲音有些抖。


    這幾次都是爺獨自入宮,怎麽偏這一回就出了問題?


    早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該待在爺身邊,不該走開的。


    “本王沒事。”李落擺擺手,“夏姑娘可好。”


    九墨隻剩氣得跺腳,爺都成這個樣子了,還記得夏姑娘夏姑娘!


    “她好著呢!她現在還不知道爺的消息。”九墨有些氣。


    “和她久了,也學著她的脾氣和我說話?”李落掃了他一眼,不威自怒。


    九墨從頭寒到了尾。天,自己剛剛用什麽語氣對王爺說話?果真是和夏姑娘說多了話被影響了麽?


    “屬下有錯,請王爺責罰。”九墨扶著李落,沒辦法行禮,隻得低聲道。


    “本王隻是希望你清楚,不是所有人都能沒了尊卑,規矩還得是規矩。”


    “是,王爺。”


    “這回本王念在你的功勞,不與你計較,下回再犯,你知道後果。”


    “九墨明白。”


    李落閉目。他並不喜歡這些規矩,可他明白,沒有這些規矩,被人尋出錯處來,就是一個死字。


    夏溶月平時說話的確是這樣隨意,可她從來都是在能隨意的時候隨意,分寸向來到位。


    可九墨能將夏溶月平日的語氣用到自己這裏來,就說明他大意了。


    死於安樂。一旦大意,就是不復的下場。


    李落進門的時候,夏溶月還在幫白蓮畫花樣子。她抬頭,就看見了李落白的一塌糊塗的臉。


    “怎麽會這樣?”夏溶月迎了出去。


    “都退下。”李落道。


    門剛關好,李落就半趴在夏溶月的身上,笑道:“你做的,你說呢?”


    感覺到全身冰冷,夏溶月明白他是吃了藥,無奈摟住他:“去躺躺,抱著我就能好了?”


    “嗯,抱著你就好了。”李落道,不僅不聽夏溶月的去躺躺,反而將整個重量都壓在了夏溶月身上,叫她踉蹌了幾步。


    “豬一樣重。”夏溶月嘆氣,扶著他的胳膊,拖著他上了床,替他蓋好被子。


    “我比豬輕。”李落眨巴著眼,認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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