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偽裝成李落李衍出去的馬車,以掩人耳目。


    在馬車中補了一覺的夏溶月,覺得自己的精神氣都滿了。可還沒下馬車,就被一個人給拎了起來。


    李衍已經回去,離開了六皇子殿。除了李落,也沒有別人敢這樣對她。


    “放開。”夏溶月說的很沒有底氣。


    果然,在六皇子殿自己說話的聲音都小了。


    “我昨天告訴過你。”李落拎著她下了馬車。


    “你不要去趟皇宮,走個過場?”李衍都要去,莫非李落不將皇帝放在心裏?


    “病了。”李落答。


    他和李衍為什麽這次會出去這樣久?當然是因為李落病了。還能有更好的理由?


    既然是稱病,就不用走那些過場,李落也樂得清閑。


    “除了這個理由,你還能尋些新鮮的麽?”夏溶月不服,道。


    第203章 琴聲


    “不需要。”李落拎著夏溶月,將她拖去了靶場。


    一路都是丫鬟異樣的眼光,夏溶月表示,自己的皮厚,無所謂了。但是,大哥,您能不能鬆開手,我可以自己好好走!


    原本以為李落教自己箭術,就算不像小說裏寫的那樣脈脈含情,好歹也是好看的。


    至少,自己和李落的顏擺在那裏,站在哪都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麵。


    可是,當李落坐在一旁,燒著紅泥小爐,一邊焙茶,一邊單手撥著琴弦,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的時候,她的心情就沒有那麽的好了。


    這,在弓箭下麵吊著三塊青石磚,要自己伸直了手舉著,是幾個意思!


    哪裏是學射箭了?李落,你到底是不是如來派來整我的猴子!


    “我很累!”夏溶月撐著手,轉過頭去看向笑意滿滿的李落,眼底的氣憤滿得快要溢出來。


    “能吊磚的弓箭可不好找。”李落抿了一口茶,慢慢的回答,“你先撐著,看見了旁邊的一炷香不?燒到一半,請你喝茶。”


    “多謝,不喝!”夏溶月道。


    感覺手有點麻,要不然扔掉好了。


    隻要自己小手輕輕一抖,連著弓和磚就一起掉到了地上。


    夏溶月也僅僅是這樣想想而已。


    “你歪著脖子,容易酸。”李落好意提醒道。


    夏溶月連忙轉了回去,不看李落了。


    嗯,還是先撐著一炷香吧。


    想著,夏溶月看向李落說的那香,差點沒砸了手上的弓。


    那是一炷香麽?真是一炷更比六炷強啊!何時是個頭?


    “六殿下。您確定不是在整我?”夏溶月抖著手道。


    “沒有臂力,你連弓都拉不開。”李落搖頭,接著挑他的琴。


    好,您有理。夏溶月一狠心,咬牙不說話了。不就是半柱香?橫豎自己當一個木頭人。


    見她沒再埋怨,李落放下右手的茶杯,撫上琴弦,勾動了第一根弦。


    琴音漸高,夏溶月被琴聲吸引,竟逐漸的沒了累的心思,反倒是沉浸在琴音所表達的痛苦之中。


    痛苦,是無邊的痛苦。


    等李落從背後抱住她,從她手上拿下那弓,揉著她的眼睛的時候,夏溶月才反應過來,琴聲早就停了。


    而她竟滿臉淚花,不知在哭些什麽。


    “夠了。”李落道。


    原本想著能分分她的心,沒曾想一錯眼,竟叫她這樣難受。罷了,練什麽武?自己多護著她一些就好。


    “我失態了。”夏溶月抬手,擦去自己的眼淚,“就是聽著你的琴,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李落見她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就大概知道這不太好的事情多半是和她的過去有關係。既然提起來會難受,還不如不提。


    “今日該練的也差不多了,過猶不及。”李落牽著她的腕,“明日再說。”


    “為何你的琴聲很悲?”夏溶月不知道李落的這些心思,她還一心沉浸在李落的琴聲中。


    悲?李落垂眸:“隻是隨手彈的,前人的憂傷罷了。”


    他沒有告訴夏溶月,那是他從小彈的一首曲子。不是前人,而是他自己寫的,唯一的一首歌。


    原本隻是想要影響她的思緒,可沒想到不僅叫自己出了神,也叫她入了魔怔。這倒是自己的罪過了。


    第204章 胭脂


    六皇子殿張燈結彩,到處都是喜慶的氣息。


    因為住在山間,李落的院落向來冷清,又加上他幾乎不與人走動,六皇子殿上的人幾乎是疏疏朗朗的存在。


    可今天不一樣,到處都是熱熱鬧鬧的,丫鬟侍衛都在外麵忙碌著,一看就是有什麽好事將要發生。


    李落坐著,透過窗子冷眼看著這一切,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他原本隻是想安安靜靜的過這一日,不曾想林妃一道指令下來,就成了這個樣子。


    “那隻彩雀的燈籠掛在那裏。”夏溶月的聲音。


    她笑著,指著一盞燈籠,對聊雲道。


    聊雲很聽她的話,輕點腳尖,騰身而起,就將一盞畫著彩雀的燈籠掛在了房簷上。


    “今晚叫膳房再多備些吃的,在宴會上吃東西,肯定吃不飽。”夏溶月又道。


    “是,姑娘。”白蓮行了一禮,就朝膳房去了。


    嗯。其實這樣熱鬧也不錯。李落想。


    他正想著,卻透過窗子,看見夏溶月朝這邊走來。


    李落隨意從旁邊挑了一本書,坐正,開始細細的看。


    不到幾息的功夫,門就被夏溶月推開了。


    “李落。”她道。


    李落從書中抬起頭,還帶著幾分不耐煩的樣子:“嗯?”


    “你該換上衣服出去了。”夏溶月笑著湊過來,放下一大堆胭脂盒子。


    “不去。”李落纖長的手指從書頁間劃過,翻動了一頁。


    “怎麽不去?”二十歲呢,人生不是每個人都和自己一樣,能有兩個二十歲的!


    “我在稱病。”李落抬頭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臉,“你看我像是有病的人?”


    他的寒毒已經完全除去,臉色不似曾經的蒼白,反倒是有了幾分紅潤,整個人看上去沒有半分柔弱的病態。


    “這樣躲著不出去才引人懷疑。”夏溶月依次打開了那些胭脂盒子,“到時候接旨的時候,你總是要露麵的。”


    看著胭脂盒子,李落心頭湧上一種不祥的預感。這些東西,她不會是想要用在自己臉上吧!


    果然,看見夏溶月拿著個什麽東西,就要衝著自己來。


    李落拽住她的胳膊:“幹嘛?”


    “幫你化個妝,咱們再一起出門。”夏溶月笑嘻嘻的,卻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


    李落忙站起來:“這是你們女人的東西,我一個大男人”


    “化妝術。”夏溶月將他扯下來,“讓你看上去像個病人。”


    原來是化妝術。李落鬆了一口氣。要是讓他抹一個口脂,畫一個眉毛出去,他寧可一頭撞死在這房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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