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可知道這件事是誰的交代?”橫肉男子不依不忙,對壓根黑衣人不放在眼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可是三皇子要做的事情,他一個閣主,難道要與整個朝廷為敵?


    橫肉男子的得意的神情卻沒有維持多久。


    “有沒有告訴你,我做事,從不需要理由,也不怕任何人?”黑衣人的麵具下發出一聲哂笑,手中長劍一彎,優美的弧度就指向橫肉男子的眉心。


    橫肉男子終於提起了自己的一顆心,開始認認真真地對付起黑衣人來。


    一時間刀光劍影,難分勝負。


    當然,這是在夏溶月這個外行人眼中看來的,內行人一眼就能分辨出,黑衣人的功夫遠在橫肉男子之上,隻是不知為何,他一直都沒有使出殺招,像隻是在與橫肉男子消磨時間一般,打得很是隨意。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二人的身影就分開,橫肉男子的身上已經有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傷痕。


    “與皇家為敵,你是不是有些過頭了。”橫肉男子吃了虧,隻好威脅道。


    黑衣男子拂拂袖子,像是沾上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與橫肉男子的狼狽不同,他全身幹淨的沒有一絲褶皺,好整以暇地答道:“我覺得不過頭,便是不過頭。”


    第10章 發病


    好囂張的口氣,好自大的態度。


    橫肉男子怒視著他,“所以,劍影閣閣主,你確定要與我們為敵。”


    他沒有明說是哪個‘我們’,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說自己是三皇子的手下,說的一直都是朝廷。


    所以,盡管黑衣人知道他所指的是誰,也不能作為證據說出口。


    “嗬。”黑衣人冷笑,“我也從未與你們為盟。”


    一句話,輕輕巧巧的將橫肉男子的‘為敵’轉移了方向。


    “墨九,帶人走。”黑衣人轉頭向他身後的銀麵道。


    銀麵立即會意,將夏溶月從地上扶了起來,問道:“姑娘,你可還好?”


    說著,乘橫肉男子不注意,在她的手上輕輕捏了兩下,提醒她不要露出破綻。


    夏溶月又怎麽會不知道,她微微頷首,沒有說話,顯然是已經嚇壞了。


    銀麵鬆了口氣,回稟黑衣人道:“主子,馬車就在外麵,我們要不要繼續……”


    黑衣人像是有些不耐煩了,揮手道:“啟辰。”


    “那這個女子……”


    “帶上,順便給這個‘朝廷’添添堵。”黑衣人像是諷刺橫肉男子之前說的話,甩下這麽一句,慢悠悠地離開了。


    橫肉男子不敢攔他,要是自己現在去攔,結果就是自己送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劍影閣閣主,這個岔,他記下了。


    當務之急,還是去看看那兩人現在如何!


    扶著銀麵,走在黑衣人身後,夏溶月注意到,他藏在身後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原來,他與橫肉男子的打鬥,完全就是強撐著的,要是拖下去,根本沒有勝算。


    收斂好自己的神色,夏溶月垂眸,當做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跟著他們一起上了一輛馬車。


    幾乎是剛剛邁入馬車,黑衣人就攤倒在了馬車上柔軟的鵝絨坐墊上。


    盡管這是夏季,天氣還很熱,黑衣人的馬車上依舊有著冬天取暖的一切措施。


    夏溶月知道,這是他寒毒的併發症,無時不刻他都會覺得冷。


    坐在這樣的一輛馬車中,夏溶月的額間很快就沁出汗來。


    “你主子發病了。”夏溶月沒了方才的迷茫,臉上的表情很是凝重。


    銀麵看上去也是急了,“這次大夫沒跟過來,這突然發病,可要怎麽辦?”


    說著,趕開車夫,自己揮鞭,將車趕的極快。


    來不及了,夏溶月心知肚明,這次黑衣人強行運功,讓自己的血液流動速度加快,寒毒發作得又凶又猛,等銀麵趕到他們的目的地,或者黑衣人的屍體都該涼了。


    他發病和自己有關,自己不能不管。


    “停車。”夏溶月伸手,拍了坐在車前的銀麵一下。


    一陣劇痛從她的手臂傳來,她才想起,橫肉男子不知在自己身上放了什麽暗器,還留在自己的手臂之中。


    銀麵轉頭,眸子都有些發紅了:“你在說什麽,你再給我說一遍!”


    要不是主子方才出手,能弄到這樣性命攸關的地步?這女人非但不領情,還要耽誤主子的治療,這不是恩將仇報是什麽!


    很忠心,但是有點蠢。夏溶月冷笑:“要是你想他早點死,就接著趕吧,到時候馬車變靈車,我也無所謂。”


    靈車?是什麽?銀麵來不及多想,隻想著那個早點死,眼睛更紅了。


    她這是在咒主子早點死?銀麵現在恨不得將她給殺了。


    “你給我滾出去。”銀麵怒吼道。


    要不是這個女人主子還有用,他怕是早就一把劍了結她的性命。


    夏溶月皺眉,繼而又舒展開來,“很好,你可想清楚了,你這是把你主子最後的希望掐滅了。”


    說著,作勢要跳下馬車。


    “等等。”不出夏溶月意料,銀麵伸手攔住了她,“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我能解寒毒。”夏溶月冷笑,“你可別忘了,當初我和你主子立下約定的時候,你可就在外麵聽著。”


    “我憑什麽相信你。”銀麵的眼中閃過一絲掙紮,那麽多的名家聖手都沒能解開的毒,她一個女人,有什麽本事說自己能解?


    夏溶月剛想說話,黑衣人虛弱但是極具威懾力的聲音浮現:“聽她的。”


    黑衣人其實也是不相信夏溶月的,但是他心裏更清楚,要是趕回劍影閣,自己根本沒有活著的希望。


    現在他的想法,便是死馬當作活馬醫。


    要是夏溶月真的能治好他,他便活,要是不能,他便死。


    反正自己已經在寒毒下苟延殘喘了這麽多年,也值了。


    銀麵還想說些什麽,卻被夏溶月堵了回去:“別磨磨唧唧的像個女人,去,以你最快的速度將這些東西買來。”


    說著,將一長串藥名報了出來,外加一把小刀和銀針。


    藥材倒好說,小刀和銀針是什麽鬼?


    還沒等銀麵問出口,他人就被夏溶月整個給扔了出去。


    這是個女人麽?簡直就是一個潑婦!


    銀麵埋怨著,腿下速度可不慢,一溜煙的沒了蹤跡。


    夏溶月見他去了,這才鬆了口氣。


    她自己的毒還沒解呢,這裏還有一個患者,她算了算,自己至多還有一炷香的功夫,要是銀麵他趕不回來,黑衣人和自己的性命都堪憂。


    不過,黑衣人的狀況明顯比自己更嚴重。


    由於寒毒在他的血液中衝撞,他蜷縮著身子,躺在那裏,不見夏溶月初見他時的意氣風發,而是有一種需要被保護的脆弱感。


    出於前世的天職,夏溶月慢慢靠近了他,抬手,想要試試他現在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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