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有一個願望,餘生可以不再有別的期待,隻有這一個願望,隻要能夠實現,他將不會再要求任何事,任何東西。


    他希望林好好的呆著,呆在樹屋裏,兩頭鹿也許不夠她過一個冬天的,但還有兔子,還有核桃山菇跟黑莓幹,乖乖的,不要被這些傢夥發現。


    沒有光明,貝克什麽也幹不了,他光靠著一雙手摸索了這個籠子裏每個角角落落,籠子的頂是石頭,底是土,靠著的牆似乎是一層薄薄的岩石,他用手輕敲會發出脆響。


    除了這三麵,都是藤條紮起來,這裏似乎已經關過許多人,麵前的藤條密的隻能伸出一隻手,但左右兩邊,已經能伸胳膊過去了。


    門被石鏈條鎖了起來,貝克試了幾次,憑他的力氣不可能粉碎這些石頭,要逃出去除非能割開藤條,可他什麽工具都沒有,貝克張大嘴巴去啃這些藤條,咬了一口青汁,連藤條的皮都沒咬下來一塊,他的腮幫子卻酸得幾乎合不攏。


    貝克揉著嘴巴,重新靠回牆壁上,也許真的像林說的一樣,飛機裏的人降落的時候還活著,說不定他們跟這群土著正麵交鋒過,顯而易見的失敗了,這些人也不會是飛行員的後代。


    晚餐之前傷員醒了過來,他們還是不能溝通,但貝克已經把他當成朋友了,傷員嘴裏零零碎碎吐出幾個字來,貝克分辨了半天也沒能聽懂,但“卡莫”這兩個字反覆出現了好幾次,貝克沖他咧開嘴:“你的名字是不是叫卡莫?”


    貝克指著自己:“貝克,我叫貝克!”然後他做了個衝破牢籠的動作:“我們一起逃吧。”


    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他們什麽工具都沒有,甚至沒有食物,麵對著一室黑暗跟漸漸發瘋的牢友,他根本想不出別的辦法來。


    接下來的兩天貝克除了黑莓幹什麽都沒吃,本來剩下的就不多,現在再加個一個傷員,他摸了摸口袋裏剩下的幾枚黑莓幹皺起眉頭,不能再這樣下去,他已經餓得沒了力氣,看看籠子裏其它人就知道,總會有忍耐不住去碰那些肉的時候。


    貝克努力不讓自己去想那是什麽肉,每當那肉送到他麵前的時候,他都閉上眼睛捂住嘴,他怕看一眼,他就會吐。


    右邊籠子裏的傢夥連吃帶嚼,貝克聽著他咀嚼的聲音,像咬烤豬皮那樣的一聲聲的脆響,偶爾還會聽見他摳著喉嚨吐出來一塊骨頭來。


    每當這個時候,貝克就跟卡莫聊天,也隻有跟卡莫比手劃腳的雞同鴨講才能讓他好受一些。雖然隻呆了兩天,但他從卡莫的手勢裏知道了許多事。


    比如其實這個地方還有另外一個部落,卡莫就是屬於另一個部落的,他們發生了一場戰爭,他跟幾個人一樣都是戰俘,但那些夥伴傷得更重,呆了幾天就死了。


    卡莫在說到這些吃人肉的傢夥時又厭惡又痛恨,大概是信仰不一樣,貝克覺得如果能逃出去,他跟林薇可以跟卡莫去他的部落,等確定了他們既不吃人肉也不共妻的時候。


    貝克猜測他的左腿上有一處箭傷,這是他比劃著名告訴貝克的,自從貝克來了之後,他的精神好了很多,甚至還教會了貝克喝石壁上滴下來的水解渴。


    雖然他聽不懂貝克說的話,但貝克隻要有力氣就會在他旁邊說上一會兒,每當這個時候,卡莫就會顯得比較高興,他的臉色非常差,血雖然止住了,但沒有藥,他可能支撐不了多久。


    也許那一次探險正是他們外出打仗,所以才沒有人湧上來把他跟林一起捉住,貝克很遺憾他們倆語言不通,如果能夠交流,他就能知道這裏更多的事。本來貝克以為這裏麵起碼會有一兩個是森林徒步遊的旅行者,可這裏沒有一個人會說英文,甚至也沒有一個人穿鞋子。


    貝克後知後覺的想,也許他跟林薇穿過的時間比他們想像的更久,不止是一個季節,不止是幾百英裏,而是好幾十年,或者好幾百年。


    卡莫從來沒有見過手錶,偶爾貝克讓它亮起來的時候,他都會驚奇的看著錶盤,貝克抓著他的手讓他摸一摸,卡莫露出淺淺的笑容,他還很年輕,看起來不會超過十八歲。


    貝克對於自己不能幫他的忙很沮喪,可他現在陷入僵局裏,沒有一點辦法,這裏的人隻有一次機會被帶出去,然後以另一種不同的方式被帶回來,放在剩下那些再也熬不過飢餓的人的麵前。


    貝克身上唯一的利器隻有他牛仔褲上的拉鏈,他後悔沒用邁克送給他的皮帶扣,那個齒輪狀的玩意兒肯定能把這些藤條磨開,而現在他隻能脫掉褲子,把金屬拉鏈湊上去磨開藤條。


    這些藤條也不知道長了多少年,這個籠子也不知關過多少人,貝克自從有了那種不妙的猜測之後總感覺這裏消逝過生命,而那些餓極了的人的指甲印掐在上麵那麽明顯,甚至還有用牙咬過的痕跡,跟貝克自己的牙印疊在一起,用手就能摸出來。


    那一塊塊的血斑大概就是指甲斷後的血痕,貝克剛剛把褲子脫下來的磨藤條的時候,卡莫的眼睛都瞪大了,他已經沒力氣再動,挪過來之後就一直挨著貝克的籠子躺著,那個折磨他的土著人會用棍子來取樂,捅得他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


    貝克卻從來沒有挨過棍子,他一開始不知道為什麽,後來明白這裏麵隻有他一個人是金髮藍眼,大概對這些土著人來說,他是個異類。


    貝克已經完全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這根本不是什麽國際走私組織,他甚至不能確定落到哪個手裏下場會更好,但他還有希望。


    那些人每天隻來餵食兩次,他們不在的時候,貝克一刻也不停的用鏈條上的鋸齒磨著藤條,進度太慢了,磨兩天才隻磨出一一個豁口,貝克連拉帶拽才弄斷了一頭。


    他大概知道剩下的這些人身上都沒有利器,如果不是他對土著人來說太過奇怪,他們也不會放過他身上的任何東西,比如背包。貝克一邊用連結鋸藤條,一邊懷念他掉落的軍刀,要是有了那個,這些傢夥沒一個是他的對手。


    貝克想不明白為什麽這些人要這樣做,秋天的森林並不缺少食物,像他這樣的半吊子也獵到了兩頭鹿,隻要這些人願意,灰毛兔子會一隻接一隻的落進他們網裏,那肯定比人身上的肉要好吃的多。


    也可能是因為什麽神秘的活動,比如獻給他們的神,貝克讀過食人族的一些研究,他們把這看作是一件神聖的事,或者用這些來獻給上天,到現在有些地方還保留著吃人肉的野蠻人。


    他隻是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倒黴的被這些人抓住了,本來貝克還以為這片林子裏沒有別人了。他現在隻希望林在樹屋裏乖乖的呆著,不要踏進這一片區域,果然威爾森家的男人都得聽老婆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養肥了當作牛羊喲~~~


    獻給神喲~


    咳,要是光吃人,這個部落早就把自己人吃光了。


    公主還在外圍繞圈子


    咳,加油!!!!


    沒錯,這才是正餐


    ☆、第38章 叢林生活物語。


    米奇本來不會被受傷,托尼明明可以開槍的,就像他無數次開槍打鳥那樣,可他沒有那麽做,他停頓的這幾秒鍾要了米奇的命。


    米奇大腿上的肉被獅子的利爪掀了出來,當場就痛暈了過去,托尼這才反應過來,那頭獅子被槍she中,負傷怒吼一聲,正衝著托尼撲過來。


    血盆大口帶著一陣腥風直衝托尼眼前,獅子挨了槍子,撲上來就要咬斷托尼的喉嚨,被他對著腦袋打光了所有的子彈。


    等夏苒他們趕過去的時候,隻看見頭被打爆的獅子,跟受了驚踩著蹄子亂跳的自由。托尼撐著手肘倒在糙地上,後坐力震得他手臂發麻,猛喘著粗氣,身上都是濺出來的血跡,眼睛裏也是,看什麽都一片血紅。


    槍裏沒了子彈,他還在不停的扣動板機,沖每一個向他走去的人尖叫,要不是沒了子彈,所有人都會被他掃she一遍。


    詹姆斯拿槍柄打暈了托尼,夏苒的注意力全在自由身上,她正在趕過去看它是不是受了傷,就聽見普麗婭尖聲驚叫,米奇倒在地上,身下的糙被血染紅了一片,普麗婭整個人呆住了,跪在米奇身邊連哭都不會,她好像連呼吸都忘了,直到夏苒過去,她才又一次尖叫起來:“怎麽辦,要怎麽辦!”


    最後是詹姆斯把米奇背回去的,普麗婭跪在地上站不起來,米奇的傷口太深,失血太多,在這種地方根本不可能得救了。


    夏苒不忍心看普麗婭的神色,她已經完全不能走路了,夏苒架著她的胳膊,她全身的重量壓在夏苒身上,腳已經踩不穩地麵了,臉色發白,眼睛也沒了聚焦,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要不是夏苒在她身邊,她根本回不去帳蓬。


    除了打來水把給米奇清理傷口,他們沒有別的任何有效措施,夏苒撕了一件米奇的背心跟詹姆斯兩個人一左一右的在傷口上方紮緊,好讓血流的不那麽快,這不是個好辦法,但這是他們目前唯一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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