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看了她一眼,陸月華一頓,忍不住嘆了口氣。


    楚逸欣賞著自己被捆得嬌艷欲滴的美色,笑道:“你讓我用別人的血,我又能用誰的?”


    陸月華:“你可以用我……”


    楚逸:“我的徒兒,隻能用我的血。”


    “你一早就有此打算。”陸月華無奈道:“就算我告訴你,放了這麽多血會加劇你體內咒術的發作,稍有差池就會叫你魂飛魄散,你還是一意孤行。”


    “我不會魂飛魄散的。”楚逸揚了揚唇角:“你看我不是讓自己假死了嗎,隻要我不想,這世上就沒什麽能帶走我。”


    他說這話時,整個人似乎都與空氣融為了一體。楚逸笑得很得意,眼神卻深邃至極,帶著一種不可名狀的悲哀。


    空氣忽然靜謐。良久,陸月華道:“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查出你的過去。”


    楚逸打算打個馬虎眼糊弄過去,一陣刺骨的寒意忽然從體內冒出,他本能地打了個寒顫。


    陸月華秀眉微蹙:“此番過後,你體內的咒術會發得比以往更頻繁,痛苦也會隨之加劇,你如今會覺得體寒就是最好的證明。”


    楚逸:“我冷是因為被你嚇的。”


    陸月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楚逸見忽悠不過去,又笑道:“行了,這點苦折騰不到我的。”


    陸月華覺得此人簡直不可理喻:“你就不會關心一下你自己嗎?”


    “公子!公子!”關心他的人來了。


    楚逸乍一聽到肖宇的聲音,隻覺得無比懷念,等了許久也沒見人進來,忍不住看向陸月華。


    陸月華挑眉:“我這屋子除了你和小鍺之外,從沒讓外人進過。”


    “公子!你都進去兩天了怎麽還不出來!”


    門忽然從外麵被人推開。不止是肖宇,冷羿也來了。


    陸月華:“……”


    肖宇和冷羿本就焦急的心情闖了進來,卻看到楚逸幾乎□□,被陸月華綁在床上的大好光景。


    肖宇:“……”


    冷羿:“……”


    冷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蒙住了肖宇的眼睛。


    陸月華無奈:“小鍺,我不是讓你看好門的嗎?”


    陸鍺出現在門前:“姐姐隻說不讓狼妖進來。”


    楚逸聞言,頓時愣住了:“小崖兒也在?”


    沈崖在門口幹坐了兩天,這會兒聽到楚逸的聲音,才終於又有了個活物的樣子。兩天的不眠不休似乎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影響,沈崖前腿一邁便跨過了門檻:“師……父。”


    沈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盯著楚逸。楚逸又欣賞了下自己現在風情萬種的模樣,生平第一次產生了羞愧感。


    第25章 平息


    “別這麽盯著我。”楚逸佯裝憤怒:“我還沒成親呢。”


    眾人:“……”


    “師父。”沈崖化成人形,除了剛進來的時候愣了一下之外,他的表情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你還好嗎?”


    目光真摯,眼底寫滿關切。楚逸甚是欣慰,他瞥了眼那頭傻站著的兩個人,仿佛在說看看你們這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冷羿冷哼:“還有興致做這種事,看來你的傷是沒有大礙了。”


    說完就要蒙著肖宇的眼睛出門。


    “誒誒!公子!你怎麽樣了?!”肖宇感覺自己被冷羿拖著往外走,連聲喊道。


    “他好得很。”冷羿將人拖出門:“悠著點,別縱慾過度了。”


    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一絲愉悅的笑意。


    屋內的楚逸揚了揚唇角:“小羿兒還是這麽不坦率。”


    陸月華:“可惜人家把你放在心上,你卻不拿自己當回事。”


    這話說得涼颼颼的,楚逸能明顯感覺到陸月華的不滿。他看著伏在自己床邊的沈崖,又想起冷羿和肖宇,感覺自己的身體忽然暖和了起來。


    “師父,你這是……”沈崖看著楚逸幾乎□□的身體,若不是他年紀還小,眼神也正直,那目不轉睛的樣子,簡直要讓人以為他對楚逸有什麽非分之想了。


    楚逸笑了笑:“我沒事了,這些繩子是……”


    他說到一半,忽然頓住了。沈崖眼底通紅,牙關咬得死緊,直到此時,聽到楚逸的聲音,他才又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那日的恐懼。在這之前,他整個人都像飄浮在九天之外,麻木而失真。


    “我真得沒事。”楚逸有些慌了,除了他哭喊著要替他娘報仇那會兒,楚逸從未見過沈崖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這回自己假死是真得嚇到他了。


    沈崖見楚逸想要抬手,急忙摁住他的胳膊:“這些繩子是什麽?”


    “自然是替他療新病舊傷的東西。”陸月華在旁邊道。


    楚逸心裏咯噔一下,沈崖蹙眉:“舊傷?”


    氣氛靜默了一會兒,楚逸擠眉弄眼地朝陸月華使眼色。


    陸月華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天行君救人無數,自然受過的傷也非常人所能及,他體內有寒毒,往後你照看著點,省得你師父又把自己憋出個假死的模樣。”


    這話十有八九都是大實話,沈崖越聽臉色越沉,到最後拳頭握得死緊,差點把自己手心裏的肉給摳出來。


    陸月華朝楚逸露出個頗有些得意的笑容。楚逸無奈:“你這又是何必?”


    陸月華不以為然:“認識你這麽些年,好不容易遇上個能管著你的,我自然是要人盡其才。”


    楚逸想說自己幾時被沈崖管過,就見後者已經身手矯健地跳上了自己的床。


    楚逸:“……”


    沈崖沉聲:“現在可能碰他?”


    陸月華頷首:“隻要不鬆去他身上的紅繩。”


    沈崖頃刻間化成了一匹狼:“方才我還想師父為何在打顫……以後若是冷,就跟我說。”


    他雖然隻是一隻少年狼,但好歹是隻妖,體型說小不小,從頭伸到尾,能及得上大半個楚逸。雖然陸月華說了沒有關係,但沈崖的動作還是很小心,生怕碰壞了楚逸。


    楚逸想說他不必這麽小心翼翼,咒術之痛他尚且能忍,如今不過是加重之後又衍生出了幾分寒毒,咬咬牙也就過去了。可是當沈崖柔軟的腹部貼上來的那一刻,這些話又都被楚逸吞進了肚子裏。


    當狼完全相信一個人時,就會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展現給對方。楚逸不得不承認,他很貪戀這種溫暖。他沒辦法說出任何拒絕的話,任由沈崖將頭埋進自己的脖子。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們身上,陸月華站在一邊,感覺自己仿佛置身畫境。可緊接而來的,又是一種說不上的酸澀感。


    “我這屋子向來不給外人住,旁邊有別院,兩位不如挪個地方?”


    她看著眯眼享受的楚逸,忽然下起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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