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楚逸低下頭,他的臉上依舊帶著麵具,可沈崖卻仿佛看到了那張麵具背後溫柔熟悉的笑容。


    沈崖的眼眶忽然紅了,他揚起唇角,笑容裏竟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與激動,仿佛那個險些喪命的人是他一般。


    “師父……”沈崖小心翼翼地看著楚逸身上的血痕,其實剛才那一瞬間,他很想撲到楚逸身上,可是卻不得不顧忌他身上的傷口。


    楚逸不以為然道:“都是皮外傷,沒你手肘上的傷重。”


    “不可能!”對麵忽然傳來竭斯底裏的吼聲,趙子峰怒目圓睜,神情扭曲,若是舌頭再伸長些,那活脫脫就是一隻哈拉鬼的模樣。


    楚逸怡然自得地笑了笑:“消消氣,都破相了。”


    趙子峰眥目欲裂:“你怎會知道鳳炎的破解之法?!”


    楚逸:“比起這個,你是不是更應該關心一下自己?”


    趙子峰麵目猙獰,他之所以被沈恪重金所用,除了擅長隱遁之術以外,更重要的就是因為他會操縱鳳炎,可如今鳳炎被破,這事若是傳出去……


    趙子峰咬牙切齒,正打算重新發動鳳炎與楚逸一決高下,卻發現自己體內的氣力仿佛都被人掏空了一般,就連四肢都變得綿軟無力起來。


    趙子峰怔在原地,臉色忽然變得煞白。


    他抬眼看著楚逸,那眼神讓包括沈崖在內得所有人都驚了一下。


    “你……毀了我的元丹?”一字一句,仿佛從嗓子眼裏摳出來一般,帶著鮮血淋漓的恨意。


    楚逸:“我若不毀去你,你便會毀去更多人,何況你心浮氣短已非一日,修行於你再無助益,你若還惜命,就當個尋常美人好好活著吧。”


    趙子峰怔了片刻,整個人仿佛被抽了魂魄的木偶一般大笑起來,他的聲音迴蕩在惡食草原的上空,顯得扭曲而空寂。


    “天行君……天行君……”趙子峰宛如念咒一般重複著那三個字,笑容裏滿是瘋狂的嘲諷:“什麽替天行道的活菩薩,你既懂如何毀我元丹,隻怕習得功法也不怎麽幹淨吧?”


    肖宇喊道:“喂!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趙子峰不為所動,他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慢慢靠近楚逸,似乎將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眼前這個沒有臉的男子身上:“何必自欺欺人,即便你帶著麵具,有些事也是藏不住的……”


    肖宇抱著徐風跑到楚逸身邊,趙子峰眼下已與瘋子無異,自然沒人會理會他的瘋言瘋語,沈崖蹙著眉,正欲回頭,卻感覺到楚逸放在自己頭上的手輕輕顫了一下。


    那一下實在太過輕微,當沈崖反應過來時,楚逸已經繞到了他的麵前。


    楚逸摘下麵具,俊美的臉在月色下猶如神祗。


    沈崖愣了愣,這才發現趙子峰不知何時已經昏了過去。


    楚逸托起沈崖的手肘看了一會兒,問道:“可有什麽感覺?”


    沈崖搖了搖頭,正想說話,腦中忽然傳來一陣劇痛,眼前的楚逸分成了好幾道虛影,沈崖還沒來得及去抓,整個人就在痛苦中昏了過去。


    “小崖兒!”肖宇驚叫。


    楚逸攬過沈崖的肩膀將他帶到自己懷裏,手剛一探到他的脈搏,就被那灼熱的溫度燙了個心驚肉跳。


    楚逸嘆了口氣,他將沈崖打橫抱了起來,對肖宇道:“快回閣裏,小崖兒都要熟了!”


    肖宇二話沒說,化成鴿子就要往天上飛。


    徐風摁住他的脖子,對楚逸道:“閣主!閣裏還有人在前頭的山洞裏!”


    楚逸看了看沈崖,目光無意間掃到他那隻被鳳炎灼傷的手肘,眉頭忍不住蹙了起來:“他們可有危險?”


    徐風搖搖頭:“趙子峰那混蛋也怕惹上這草原裏的怪物,所以挑的地方都很隱蔽,隻不過他們有得被……”


    徐風垂下頭,他望著自己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楚逸從後頭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是我不好。”


    徐風埋著腦袋拚命搖頭:“是我不聽師父的話到處亂跑才……”


    楚逸垂下眼瞼:“小崖兒傷得重,我們勢必要先回去,他們既沒有危險,一會兒便讓你師父帶人來接他們回去。”


    若是擱在往常,徐風指不定又要覺得楚逸偏心,可經過今夜……


    徐風想起沈崖毅然決然擋在自己麵前的場景,又看見他此刻麵色蒼白倒在楚逸懷裏的模樣,最終還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楚逸拍了拍肖宇的脖子,說道:“一會兒回去之後就把小羿兒帶過來救人,那些孩子中應該有不少受了刺激,你看好小羿兒,讓他別亂來。”


    肖宇撇撇嘴,有些不情願道:“他跑得不是很快麽,哪兒用得上我,何況我才不想看著……啊——公子你幹嘛打我?!”


    肖宇在楚逸名曰為美人鬆筋骨的拍打之下,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飛回了天行閣。


    冷羿一早就等在了楚逸的院門前,一見肖宇帶人回來,立馬上前接應:“還以為你在惡食草原變成紅燒鴿子了,想不到竟能回來。”


    肖宇一見他那張帶著囂張笑容,眼睛眉毛快飛到天上去的臉,瞬間炸毛:“那裏頭的東西說想吃清蒸豹子肉,我這不就回來找你了嗎?”


    冷羿看似心情不錯,正想接話,楚逸便抱著沈崖下了鴿子,順便將走不利索的徐風一塊兒帶了下來。


    冷羿這才發現自家徒兒一身狼狽,更讓他驚訝的是,楚逸居然渾身都是血痕!


    冷羿蹙了蹙眉,他看了徐風一眼,欲言又止。


    徐風倒是比冷羿想得要堅強許多,雖說渾身上下各種痕跡一目了然,整個人卻不見一點頹喪,隻道:“師父,這回是徒兒沒用,下次我一定親手撕了趙子峰那個狗賊!”


    冷羿與徐風四目相對,片刻,他伸出拳頭敲了敲徐風的肩膀。


    楚逸一句話沒說,下了鴿子就抱著沈崖就往自己屋裏走。


    冷羿喊住他:“那趙子峰有何本事?竟能傷你至此?”


    “之後再與你說,你先同小風風的師母去草原救人。”


    徐風眨了眨眼眼睛,下意識地看向肖宇。


    肖宇急得直叫喚:“公子!”


    楚逸關了院門,在進屋前先從院子裏采了幾株藥草,以最快的速度搗碎攪拌,隨後將它們溶於水中餵沈崖喝下。


    這不知是何偏方的東西見效奇快,沈崖才被楚逸抱到屋子裏躺下,神智便已漸漸恢復,楚逸看著他仍有些渙散的眼神,說道:“鳳炎乃毒火,凡是被其所傷者會全身發熱,若延誤了時辰,則會危及性命,好在趕回得及時,服了為師的藥,你的熱度即刻就會退下。”


    沈崖沒有說話,隻是直直地盯著楚逸,也不知他說的話聽進了多少。


    楚逸在那頭翻箱倒櫃:“待會兒我要看看你的手,可能會弄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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