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眺著天邊的地平線,銀髮美少年嘲諷似的勾起唇角反問:“那你又為什麽跑來這裏?”


    “因為我有話要問你。”南宮初塵背靠著護欄仰望藍天白雲答道。“你自稱是創世神,那我到底是誰,為什麽你會如此憎恨我?”


    “你是我創造出來的第一天使,最完美的實驗品。”少年金眸冷冰冰地睇視他俊美的側臉咬字。“因為你事事都要跟我唱反調,所以才憎恨你。你的人生每次都是以悲劇收場,這都是因為我下的詛咒。這樣,你是不是想再次除掉我啊?”


    就如同幾百年前那樣,毫不留情地將他關進那座黯淡無光的神殿裏!


    “抱歉,我完全沒有除掉你的想法。”南宮初塵斜睨他瞠大的瞳仁輕笑一聲,“原來我是一名被貶的天使,難怪我一出生就擁有奇怪的力量。”


    直直地勾視他唇邊的笑絲,創世神俊眉愀然挑起,倏地揪住他的衣領將其撲倒在地上歇斯底裏道。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露出這種表情?你明明很恨我的不是嗎?是我殺死你所愛的天使們!是我在你的脖子上烙印讓你當永遠的啞巴!是我詛咒你在人間轉世幾百年都慘死!是我把你的同伴牽涉進人類政府裏!你應該恨我才對!”


    冰涼的水珠掉落在臉上,南宮初塵盯視著他因痛苦而扭曲的麵孔。“……為什麽要哭呢?你真的希望我對你懷抱著恨意嗎?”


    “我恨你!從我手中誕生的你卻將你所有的愛奉獻給那些低賤的天使!你創造了路西斐爾和米凱爾……隻有小路他願意陪伴在我身邊。可是你連我唯一的精神寄託都奪走……同樣是被關,小路卻隻想著救你出來……不停地收集你的靈魂碎片……”悲愴的淚水止不住地湧出眼眶,銀髮少年咬著泛血的唇瓣哽咽道。“好過分!你竟然忘了我是誰,甚至不肯解開記憶的封印……你就這麽不想記起以前的事嗎,亞當?加達蒙?”


    亞當?加達蒙?他的天使名字?還有他的靈魂碎片……


    “你很怕寂寞吧?”南宮初塵掏出手帕擦拭他晶瑩的淚花,“因為孤單所以創造了我出來……之前你說我把你關進那座跟死亡沒有區別的神殿裏……自己獨自呆在一個靜悄悄的空間裏,想得到愛……這種心情我可以理解。”


    失去雙親年幼的他經常自己躲在牆角處哭泣,想得到周圍的人的愛,得到的隻是無盡的孤獨無助。


    “你能理解?”銀髮美少年的淚水赫然止住,金瞳眸睜大難以置信地瞅著他。


    慢慢爬起身,南宮初塵拉過他不斷滲出鮮血的手掌頷首。“我小時候見過路西斐爾。我覺得他不停收集我的靈魂碎片有兩個目的。一,救出被你關住我的本體;二,被救後的我解放被關的你。”


    遺忘的溫暖氣息包圍著整具身軀,印有惡魔之吻的手背漸漸癒合,銀髮少年怔怔地睨著南宮初塵。


    為什麽,明明對他懷抱著無比深刻的恨意,現在在心底卻找不到仇恨的種子?他們還不可以……回到最初的時候呢?


    一天之內消耗了過多的能量,南宮初塵驀然感到頭暈目眩倒在創世神的懷裏。


    “……抱歉,稍微讓我靠一下。”果然太勉強了。“如果、如果我的禸體死了後,靈魂還可以再次回到天界嗎……神……”


    體力不支的他話剛說完便昏厥過去了。


    摟住那具宛如玻璃般易破碎的肢體,銀髮美少年性感的唇瓣微微囁嚅。


    風,再次穿梭在純白的世界裏。


    ※※※


    黑暗,望不到盡頭的階梯究竟延伸到何處?


    寂寥,冷清清的王座下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裏鋪滿永不調謝的白薔薇,沒有實體的創世神靜靜地沉睡於此。


    不帶任何感晴色彩的鍾聲敲響了,神慢慢地掀動著羽睫,懵懂的眸子迷茫地注視著被黑幕籠罩的神殿。


    ……為什麽?為什麽胸口會有痛感?為什麽這裏隻有我……


    他抱著彎曲的膝蓋,在慘白的花瓣中綣縮起孤寂的身子。


    ……


    “吶,瑟拉斐,這個世界隻有我們兩個這樣好嗎?不如我們一起創造更多的生命好不好?”


    斜依著棺材,神圓睜著雙目睥睨著身旁的第一天使——亞當?加達蒙。


    “嗯,神。”


    ……


    為什麽?為什麽瑟拉斐不再來神殿陪我呢?他不愛我了嗎?


    孤單地蹲坐在通往王座的台階上,神凝睇遠處微弱的光芒選擇了漫長的等待。


    ……


    這兩個誕生下來的孩子其中一個,將會創造一個黑暗混沌的世界。黃道十二宮天使是這樣預言的……


    “啊……爸爸、爸爸……啊……”淋浴在純白的花海裏,年幼的路西斐爾拚命地用小小的手指回握著父親伸出來的手掌。


    這是瑟位斐送給我的……可愛的天使。啊——你會一直陪伴著我嗎,我美麗的光輝天使?


    摟抱著懷中天真無邪的小天使,神唇邊漾起一抹恬靜的笑紋,他的世界似乎不再像昔日那樣寂寞惆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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