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開口,有沒有可能是開不了口,而非刻意隱瞞?你若再用力幾分,這人怕是要提前去了。”


    見少女無動於衷,夜清河不得不補充一句,果真讓少女動容。


    “什麽意思?”


    少女所問,其實是夜清河口中的“提前去了”四字何意。


    但夜清河的回應,卻不知是否是刻意而為,答非所問...


    “與其問我,不如自行體會一番,那五彩蓮花並非凡品,它是何功效?”


    若這少女並非新晉妖王,並無妖王心性,夜清河也不會如此說話,否則就不隻是被扇飛這麽簡單。


    況且外人千言萬語,勝不過她自知自省。


    少女放開止業,雙目微合,感應體內蓮花,卻正巧看到最後一絲戾氣,正被蓮花吞噬。


    而蓮花本身,並未出現絲毫被戾氣浸染的征兆。


    見少女抬眼望向自己,夜清河目光落在止業身上,輕聲開口:


    “我猜,這蓮花法寶與她當年離開有關,而這些年未歸,也是與這蓮花脫不開關係。”


    “我不信!”


    少女自然不信,百年怨氣,豈能因為一個陌生人的幾句話而化解?


    雖然她也意外,止業體內的蓮花為何能夠吞噬戾氣。


    止業當年分明沒有此物。


    “從前她是止境修為,你們很難如此平靜的對話,但如今易地而處,主導權在你。


    若你不信,自己看便是了。”


    熟料夜清河此言一出,立時吸引來眾人一陣目光,不禁心下一疑。


    還是古行知率先開口,道破其中玄妙...


    “止業此時修為全無,根本承受不住搜魂之法。”


    異樣...


    又是這種異樣的感覺。


    古行知身為血尊,本就是千年前邪道人物,對於這種探取他人記憶的手段,應該很是了解才對。


    可是如今他這句話,更像是在提醒自己一般,不似作假。


    為什麽通雲塔內,明明囊括八方修士,甚至體係眾多,但卻不知道關於自己玄修體係的一些常識?


    例如本命法寶,再例如這探取記憶之術?


    難道...


    整個通雲塔內沒有一個玄修?或者說整個通雲塔內,都沒有與自己來自同一地方的修士?


    可是自己分明記得,自己進入通雲塔,是因為闖入便宜師傅的居所。


    自己怎麽可能是第一個進入通雲塔之人?


    除非...


    是因為某些原因,使得通雲塔之人,忘記了這方麵的知識...


    但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又是何等存在呢?


    “探尋他人記憶,搜魂之法固然直接,但卻是強製手段。倘若對方願意,自行展開識海,便能任由對方讀取記憶。


    而如今止業沒有修為,便是有心反抗也無力行之,隻需以溫和手段探其記憶即可,不必搜魂。”


    因為猜到了通雲塔內,修士集體丟失了部分記憶的可能...


    夜清河沒有將這番話,說成一幅理所當然,眾所周知的模樣。


    古行知此時望向她的眼神中,更多的乃是審視,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無誤,此女多半是什麽古修重修。


    所以才會知道連自己也不清楚的修行法門。


    當然,在某些法門之上的認知缺失,可能是因為出塔入塔之間,造成的記憶損失有關。


    “我如何信你?”


    少女聞言,凝視夜清河,最終吐出此句,可這個問題,著實有些難。


    想要一個曾經是敵對立場的陌生人相信自己,這難度...


    “你那裏可還有之前那種可以留影的晶石?”


    夜清河轉向古行知,開口討要,而後者瞬間猜到前者想要做什麽,於是取出一枚血色晶石。


    但隨即,卻是掐訣點向晶石,使得晶石之上,出現一片裂紋。


    隨後出聲解釋道:


    “此物是我獨有,我已解開其上禁製,如今此物與尋常留影石無異了。”


    夜清河接過留影石,來到止業身前,並未直接動手,而是傳音問道:


    “事已至此,你已無幾日可活,當年真相當真有必要繼續隱瞞麽?若你願意,便眨眼示意,我會還你公道。”


    之所以要詢問止業,倒不是因為夜清河善心大發,當真想要征求止業的同意。


    而是因為記憶探尋之法,需消耗大量心神,且於對方冗長記憶之中尋找,去其糟糠取其精華。


    她說這番話,無非是想要調動止業的記憶,讓其思考當年之事,如此自己再動手時便可事半功倍。


    至於阻礙...


    止業如今沒有半點修為,倒還真的無法抗拒自己這探尋之法,無非是耗時長短罷了。


    三息過後,見止業並無動作,夜清河當機立斷,乍然出手。


    止業如今修為全無,根本反應不及,隻見對方一掌按來,隨即一陣天旋地轉,目眩神迷。


    思維再不受控製。


    當年之事,曆曆在目,如過眼雲煙,走馬觀花。


    而其餘人,隻見夜清河掌中幽芒忽現,將止業頭頂點點星光納入掌中,匯聚於那顆血色晶石之內。


    未過多久,夜清河便撤掌調息,但自己卻是足足調息了一炷香的功夫,方才睜開雙眼。


    她未想到,止業會如此抗拒此事,她當真不理解,對方生命已然走到盡頭,如此地步之下,為何還要隱瞞。


    若不是自己與止業體內的金印,尚有些許聯係,方才施術便是兩敗俱傷的下場。


    因為止業的確失去了修為,可神識之力並未完全消散,她此刻雖無半分術力,但卻仍是修士之體。


    如今狀況,更像是一名修士耗損較大,傷及本源,被抽幹了修為,而非是修為盡廢,再難修煉。


    “好了,當年真相便在這留影石之內。”


    說話間,夜清河起身,瞥向一旁發不出聲音的止業,發覺自己剛剛一激之下,使得其在抵抗之時,爆發出些許潛能。


    也許,她的狀況並不似自己以為的那般差,也許不會隻有幾日可活。


    “拿來!”


    少女淩空一攝,便將留影石握在掌中,隨即望向止業,卻見其麵色怪異,甚至帶著一絲惶恐。


    她從未見過止業露出這樣的神色,因此對於留影石中的記憶更加好奇。


    但此刻,卻沒有將留影石公之於眾。


    而是注入一道神識,自行觀看起來。


    對於這個結果,夜清河並不意外,因為她已知曉當年真相,的確不適合公之於眾。


    盡管在場的古行知與聞劍二七,不至於將此事傳揚出去。


    可是止業所作所為,也與她表現出的心性截然不同。


    若她還有道心可言,此事為人所知,道心必碎。


    “啊..?”


    就在此時,已成妖王之體的少女,忽然輕呼一聲,腳步一個踉蹌險些沒有站穩。


    手中留影石,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從手中墜落。


    但古行知反應極快,如今閃身接住那血色晶石,同時也注入了一道神識。


    未過多久,他便明白為何那少女如此失態,目光沉重地望向止業。


    眼底有一絲殺意一閃即逝。


    但下一刻...


    手中卻是發出一陣脆響,毀去了晶石。


    可在場五人中,如今四人知情,他此舉隻能防住聞劍二七,並無意義。


    聞劍二七見狀一愣,向古行知投去一個詢問的目光,被對方躲閃...


    隨即便來到夜清河身旁...


    “留影石中是什麽內容?”


    夜清河同樣不解,為何古行知會如此急迫毀去晶石,但既然聞劍二七發問,自己也不會隱瞞。


    隻是此事無趣,倒也不必細說...


    於是...


    “無非就是一名正道女子,為了妖族心上人,罔顧師門性命,執意取禁地傳承之物,讓師尊最後一道殘魂湮滅...


    然後幡然醒悟,發現自己棄師殺友,仍舊所得一場空,懊悔之下,當場自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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