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白照看了暮雪晴一段時間後,約摸著陸風平應該完事了,於是又轉身回去,準備看看他做的怎麽樣了。誰知剛回到陸風平哪裏,便看見了驚人一幕。


    “這就是你忙活了這麽久的成果!”莫曉白看著樹上一個大洞旁邊劃著雜七亂八的劍痕,瞪著眼張了張嘴,有些無力的說道。


    陸風平一臉鬱悶的低著頭,好像是知道自己錯了的樣子,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這個差不多就行了吧!””差不多,你這是差不多嗎!”莫曉白氣道。


    看著莫曉白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陸風平心中尷尬異常,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眼神飄忽之間偶爾與間莫曉白四目相對也是一觸既走,完全不敢看她的雙眼,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冷場。


    幾道林風徐徐吹過,帶走了兩人之間的一絲難堪,陸風平也鼓起了勇氣,幹巴巴地笑道:“這個差的是有點多啦!”莫曉白沒想到陸風平居然還有臉狡辯,立馬有些無力的扭過頭去,輕輕拂了拂額頭,哀聲歎氣道:”從前我以為你這人隻是懶了點,做事不上心了點。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你的性格簡直已經憊懶到讓我快要無話可說了!”


    陸風平看著莫曉白一副懊惱氣悔的樣子,輕輕撓了撓頭,嘀咕道:“有那麽誇張嗎,大不了再練一次不就得了!”


    ”有誌氣,我就等你這句話呢”莫曉白一掃臉上的不快,中氣十足地叫道。被莫曉白一驚一乍地叫聲,嚇了一跳的陸風平,眼神呆滯的看了她一會後,輕聲慢氣地問道:“我說,我剛才隻是開玩笑的,你相信嗎!”莫曉白昂頭挺胸的看著陸風平笑了笑,雖然沒有說話,但對陸風平而言,答案卻是已經很明顯了。


    再一次回到暮雪晴這裏的莫曉白,發現暮雪晴竟然已經從入定之中清醒了過來,不僅如此還在那裏自己練起劍來,看來是在體悟剛才靜坐思考時的感受。


    隻見暮雪晴持劍輕舞,劍勢輕緩卻不失厚重;劍氣雖然凝而不發,卻給人一種崩然將出的氣勢。而且莫曉白還發現,暮雪晴每一次揮劍,劍上的劍氣也跟著強上一分,就如同海浪一般一層疊過一層,一劍強過一劍,終於隨著暮雪晴不停舞劍,劍中的氣、神、意似乎也聚集到了極限,暮雪晴劍勢也隨之驟變,就如同一道溫風細浪突然變成了一道誓毀天地的滔天駭浪一般,暴躁而又狂烈,雖然礙於暮雪晴現在功力有限,不能將劍招發揮到極致,但凜然劍意卻是讓人直升不可抗拒之感。


    一套劍法舞玩,四周天地也仿佛是碧海潮退,恢複了一片安寧。暮雪晴凝眉沉思,似乎是不滿剛才的表現。


    莫曉白見她停了下來,也緩緩從樹後走出,嘴裏還讚歎道:“不愧是數千年前的劍界魁首,劍法果然超凡入聖。可惜..”莫曉白一臉惋惜的搖了搖頭,然後繼續說道:“可惜你剛才變勢之時,出招卻有一絲的凝滯,如果是跟頂尖高手對決的話,這一絲絲的破綻已經足夠要你的命了!”


    聽到莫曉白的評價,暮雪晴也微微皺起眉頭,語氣有些苦悶地說道:“我也不知為何,每次到了這個時候都會感覺有些氣力不濟!”莫曉白哈哈笑了一聲,安慰道:“這不怪你,誰讓你是女子,天生的缺陷注定你發揮不出這套劍法的威力!”


    原來這孤鴻劍法是季天涯,每日觀海聽濤、搏浪擊海所悟,講究的是剛柔並濟,劍勢相疊延綿不絕,乃是集神、意、氣、勢於一身的高明劍法。而暮雪晴之所以會出現破綻,就是差在了這氣上。蓋因女子氣脈與男子大大不同,氣息差別自然也是極大,所以如果暮雪晴要想練好這套劍法,那她所付出的的與收獲的很有可能是完全不相稱的。


    暮雪晴自然也是知道自己失敗在哪裏,所以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劍,眼神之中也不停閃現出各種異色。驀然暮雪晴眼神千絲萬縷的感情突然變成一股堅決,開口問道:“師姐,你能幫我嗎!”莫曉白一看暮雪晴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是不想放棄這套劍法了,不過莫曉白也清楚,暮雪晴強練這套劍法,即便是以後成功了意義也是不大的,所以開著玩笑道:“你變成男人就行了!”想要打消暮雪晴的念想。


    “那你有方法嗎!”暮雪晴突然看著莫曉白問道,眼神之中透出一絲的希冀,但更多的是堅定,很明顯是將莫曉白的話當真了,而不是在開玩笑。


    莫曉白見暮雪晴竟然瘋狂至此,隻感覺心中不寒而栗,死死的盯住她一段時間後,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我看你是瘋了!”語氣聽起來像是在責罵,但更多的卻是出自對暮雪晴的關心,因為莫曉白真的不想看見暮雪晴因為複仇而走火入魔。


    “我沒瘋!”暮雪晴冷眼看著手中的劍回道,神情之中透著異常的堅定。過了一會後,暮雪晴平複下激動難耐的心情,緩緩說道:“如果我練會..”


    “你想都別想!”莫曉白厲聲打斷了暮雪晴的話,然後緩緩吸了幾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怒意,慢聲說道:“師妹沒錯,季天涯的武功確實要遠勝於師父可以教你的。可你也別忘了,血月無淚雖然是個瘋子,但他的武功卻足以當起‘曠古爍今’這四個字,即便是季天涯複生,也絕無必殺他的可能,要不然以聖宗宗主的修為也不會三度铩羽而歸了。我實話告訴你..”


    想到接下來的話或許過於殘忍,莫曉白不由得停了下來,一臉同情的看著暮雪晴。細想一會之後,莫曉白還是感覺長痛不如短痛,否則她真怕有一天,自己的師妹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我實話告訴你,你這一生都沒有報仇的可能了!”說完之後莫曉白便連忙轉過身去,不敢讓自己去看暮雪晴此刻絕望的樣子,方才裝出的嚴苛神情也變成了一臉的疼惜。


    “我.我知道!”聽到耳邊傳來暮雪晴悲切的聲音,莫曉白還是忍不住轉過身來看著她。隻見暮雪晴正低著頭,瘦弱的雙肩也有些顫抖,用一種哀哀欲絕的聲音說道:“我知道我沒有機會,但這麽多年來我也隻有這次機會。哪怕我知道這個機會近乎於不可能,可..可我也隻有這次機會啊。我真的不想放棄!”暮雪晴呢喃自語,像是說給莫曉白聽,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莫曉白看著暮雪晴絕望失神的樣子,滿眼憐愛的走到她的身邊,伸出一隻手輕輕搭在了暮雪晴的肩膀上,柔聲安慰道:“傻丫頭,你想過沒有,你九泉之下的父母看到你這個樣子會放心嗎!依我看,他們的想法肯定是希望你可以開心快樂的活下去,而不是成天這樣活在仇恨之中不能自拔!”


    暮雪晴鼻子一酸哀鳴道:“師姐,我..”莫曉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細聲安慰道:“哭吧,哭出來或許好受一些!”


    暮雪晴緩緩靠近了莫曉白懷中,心中卻是在暗自說道:我的眼淚早就在那一晚流幹,如今的我即便是想哭,也隻是一種奢望!雖然如此,但暮雪晴依舊還是將臉撲在莫曉白胸口上,似乎是希望可以借此汲取哪怕是一點點的安慰。


    “師妹,你知道嗎,聽說如果死去的人心有牽掛的話,是無法投胎轉世的!”莫曉白溫聲細語道。


    “有嗎!”暮雪晴突然從莫曉白懷中探出頭來,一臉朦朧好奇的神色問道。


    “當然有了!”莫曉白睜大著雙眼,一臉煞有其事的表情說道。“所以啊,為了你父母,師妹你也一定要活的開心活的幸福,明白嗎!”


    暮雪晴看了看莫曉白,然後說道:“嗯,明白了!”莫曉白以為她終於開竅了,立馬柳眉輕彎笑了起來。可還沒剛笑一會兒,暮雪晴又冷聲說道:“等我報了仇,結束這一切之後,我會去追求我想過的生活!”


    莫曉白的笑容頓時凝固在了臉上,聲音僵硬的說道:“師妹..你!”莫曉白本來以為自己苦口婆心的一番教導全部付諸東流了,哪知道低一頭便看見了暮雪晴眼中暗含的那一絲笑意,立馬明白過來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呢!


    “好你個死丫頭,連師姐也敢戲弄了!”莫曉白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說道。


    看見暮雪晴終於從陰霾之中走了出來,莫曉白心情也是極好的,便想逗弄暮雪晴一番,於是微微一笑,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道:“師妹啊,其實你想要殺血月無淚也不是沒有機會啊!”


    “真..真的嗎!”暮雪晴雖然知道莫曉白可能在開玩笑,但還是有些激動的問道。


    看見暮雪晴這樣,莫曉白隻得在心中歎了口氣道:“你想要報仇就必須依靠一個人!”


    見莫曉白故意在那兒賣關子,暮雪晴連忙急著問道:“什麽人!”


    莫曉白嘿嘿笑了一聲,然後有些不懷好意的看了看暮雪晴,什麽也沒說,隻是微微把臉探到了暮雪晴的眼前。暮雪晴見她如此,自然是知道她想要什麽了,微微白了莫曉白一眼,眼神之中也有幾分無奈,心中歎道:師姐都這麽大了,還像個孩子一樣喜歡胡鬧!然後便輕輕在莫曉白臉上香了一下。


    莫曉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後,一臉得色的笑了幾聲,然後笑道:“師妹真乖,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如果你想要殺血月無淚的話,隻能依靠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莫曉白故意拉長著語調故作神秘,看見火候似乎差不多了,嘴角一笑有些大聲的喝道:“那個人能幫你的人就是――陸―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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