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從未覺得如此煩躁,整個sco隻有她一個能治療的女巫,其他人不是受傷就是在受傷的路上。


    剛解決完一屋子的病號,現在又要忙碌另一屋子的工作。


    這間病房比另一房間可麻煩得多,不僅聚集了眾多魚龍混雜的人物,還個個雜病纏身,非女巫的魔藥能簡單治好。


    病床上躺著的那兩人得了“動不得”的病,他們陷入了意識空間,身體機能的維護全靠貝爾沒日沒夜的精心照料。


    靠在窗戶邊的白衣少年得了“不動嘴就會死”的病,分明是受邀過來幫助貝爾的前輩,此時卻好像打開了話匣,忙著對無聊的窗外抒發自己的思鄉之情。


    “啊!身披五彩外衣的晚霞,你可見過阿爾卑斯山脈的美麗……”


    “啊!阿爾卑斯山頂的冰川,比糖霜絢爛,比海鹽晶瑩……”


    “啊!親愛的,我親愛的,親愛的我愛的親啊!生長我的地方……”


    “啊……”


    “啊!給我閉嘴!無聊你就啃樹皮去!別在我耳邊叭叭唧唧!煩死了!”


    貝爾幾近破音地尖叫,她恨不得就在此刻給懷特教授灌下一整瓶濃度最高的失聲魔藥。


    站在陰暗裏不出聲的那位得了“絲毫不知道自己壓榨員工”的病,他是sco的首領,卻一點兒也不體諒sco成員們的工作壓力。


    “維克多先生,求求您了!受傷人數太多,我實在是忙不過來……”


    “可你隻是給他們灌魔藥而已,一天兩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


    “魔藥的藥材哪裏來的!魔藥的配方哪裏來的!魔藥誰配置的!誰給他們挑選魔藥的!又是誰給他們服用魔藥的!”


    “是貝爾女士你……”


    “我很辛苦!還有,不是一天兩次,還有一次喂藥時間是在半夜12點!”


    “抱歉,我沒有看見……”


    “因為你睡著了,每天晚上八點整準時入睡的混蛋,你讓我見證了19世紀新一代的吸血鬼!”


    “抱歉,我會賠付你一月假期與三倍獎金,請先讓我給女王陛下、內閣秘書、政府首相與議會領袖寫封信……”


    偷偷摸摸溜進來的那兩人患了不一樣的疾病,但不管哪個都是惹人心煩的不治之症。


    “莫裏亞蒂先生,我的魔藥瓶在您用紙巾擦拭第三次時就已經沒有灰塵了,請您把我的醫療酒精放下,都見底了!”


    那位精英樣子打扮的莫裏亞蒂先生得了“看不慣每一粒肉眼可見的灰塵”的病。


    “夏洛克·福爾摩斯,限你三秒鍾的時間把那害人的東西掐滅!不然我就用新研製的魔藥讓你全身上下都冒出黑煙!”


    那位豪放不羈的福爾摩斯先生得了“把醫生最忍無可忍的習慣帶進病房”的絕症。


    “哈!我已經掐滅了!”福爾摩斯身後依然冒著縷縷輕煙。


    “你也不想在莫裏亞蒂先生麵前讓自己的褲襠鼓滿濃濃的黑煙吧……”


    “我還是出去一趟吧……小心!”


    “嗯?”


    一些不輕的重量突然從側方壓來,沒有絲毫準備的貝爾險些被壓倒在地。


    晃蕩著殷紅液體的魔藥瓶狠狠顫了顫,一根巧克力顏色的手指輕輕壓在了上麵。


    脖頸撞上了一陣濃厚的煙熏,酥酥麻麻、絲絲縷縷,如海底的亂麻一樣輕盈柔軟。


    海藻般的黑發,貝爾不用側頭就能感受出來,不知為何,一種未名的熟悉油然而生,她的心髒砰砰直跳,這讓她又疑惑又驚訝。


    “別害怕……”


    對方的聲音慵懶又魅惑,可貝爾卻聽出了許多的脆弱。


    “待會兒給我服用些牛血粉與複方製劑就夠了……”


    “那是治療損耗的魔力的……等等,你怎麽知道這些……”


    未等貝爾問出自己的不解,重量在下一秒消失,脖頸間的輕柔也在霎時滑落。


    碧翠絲一頭栽倒在地,緊閉著雙眼,失去了意識。


    “砰!”


    沒有了女巫的魔力支撐,魔杖繼然倒落。


    由魔杖主導的連接儀式隨著巨大的聲響轟然崩塌,連接三方的白光陡然裂變成無數道光柱,如狂亂的雨絲般朝房間的四角飛揚。


    “等等!”


    貝爾驚叫道,她慌忙扶起碧翠絲的上身,右手順道朝她頸側的脈搏探去。


    比飄落在河麵的羽毛還輕……這正好說明了碧翠絲內髒的虛弱與身體的無力。


    當然了,這並非好事……


    “懷特教授!”


    貝爾下意識朝前輩的方向看去,可光柱在頃刻間將整個病房渲染成了一片白茫,她什麽也看不見。


    眼部的灼燒越來越強烈,貝爾不得已地閉上了刺痛的眼睛,她緊緊摟著懷中的碧翠絲,手掌貼心地覆上了她的雙眼。


    好在光柱並未肆意太久,兩三分鍾之後,貝爾覺得眼前的光感降低了許多。


    她掙紮了許久,半睜不睜地打開了紅腫不已的眼皮。


    光柱依然在病房裏四處飄遊,似乎是找到了規律,它們變得成群結隊,一個接著一個湧入翻倒在地的魔杖。


    過了好一會兒,一道殘留在外的白光終於找到了魔杖的蹤跡,它以光的速度鑽進魔杖,至此,世界悄然無聲。


    其他人還在原地捂住自己的雙眼,他們表情痛苦,仿佛在遭受一種前所未有的煎熬。


    除了懷特教授。


    他蹲坐在地,一隻渾身布滿血痕的馬匹躺在了他的身前。


    “獨角獸?”


    貝爾正然,如果不是那隻螺旋狀的長角,她幾乎認不出那隻血淋淋的怪物是懷特教授身邊那隻聖潔的精靈。


    懷特教授撫摸著獨角獸微微顫動的肚皮,另一隻手輕輕抬起它殘了一半的羽翼。


    他不可置信地喘著粗氣,神情凝重而痛苦。


    看來是無暇顧及,手背傳來微弱的呼吸,貝爾一把將碧翠絲提了起來。


    “不行,這裏沒有多餘的病床……”


    她抱得有些吃力,無處安放的焦慮席卷了全身。


    “怎麽辦,得把她挪出去……要通知其他人才行,可是,怎麽辦……她要平躺著才能好好休息……”


    貝爾碎碎念道,焦慮從四麵八方襲來,頭皮似有一萬隻螞蟻在爬。


    “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把她放在這裏。”


    溫柔的女聲,如石橋下汩汩流動的泉水。


    “艾薇!”


    粗獷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印證了貝爾的猜想。


    她轉過身,全然忘記了碧翠絲的重量。


    艾薇站在病床的另一邊,淩亂的床單上還帶著溫熱與壓痕。


    站在一旁的男人們齊齊噤聲,沉默在空氣中遊移,納悶與困惑的因子在眾人之間來回穿梭。


    艾薇皺了皺眉頭,這樣的氣氛讓她感到一絲不快與尷尬。


    她轉頭看了看眾人驚訝的神情,每看一眼眉間就多出一條細紋。


    “what?”


    她不滿地癟了癟嘴,亮著高光的大眼睛眨了又眨。


    “沒事……”


    貝爾將碧翠絲安放在艾薇的病床上,視線卻始終沒有從艾薇的身上移開。


    “你們這樣,讓我有些害怕了。”


    艾薇無奈地歎了口氣,本能地轉身朝外走去。


    “啊——”


    躺了兩個多星期的身體還未適應現實的變化,艾薇雙腳一軟,渾身無力地跌坐在地。


    “誒誒誒誒誒誒——”


    福爾摩斯隨著艾薇的跌倒大叫了一聲,他迅速動身,大步向前架起了艾薇的肩膀。


    按下暫停鍵的病房在瞬間熱鬧了起來。


    貝爾為碧翠絲配置著專屬魔藥,懷特教授安撫著受傷的獨角獸,福爾摩斯給艾薇一口一口喂著魔藥,維克多徒手搓出一大塊寒冰放在約書亞的腦門上……


    “嗯!”


    莫裏亞蒂發現了不對勁。


    “約書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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