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之後,綠川大夫抵不住洶湧的困意,又進去睡了,隻剩下拓一個人,坐在床邊守著她。


    她那麽漂亮,尤其是殺人的時候,讓人移不開眼睛;可是,她又是那麽虛弱,臉色蒼白的仿佛隨時都能逝去似的。


    她……看起來很年輕,也不過二十歲的樣子,竟然已經有孩子了。


    拓的表情有些茫然。


    第二天,蘇晚卿醒來的時候,發現床邊睡著一個孩子,有些淩亂的黑發,遮不住妖異絕美的容顏。


    ——是那個比女孩還要漂亮的男孩。


    她坐起身子,看到了手背上的消毒棉和針頭,又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知道自己是在小診所裏。


    男孩子很敏感,在她坐起來的瞬間,就醒了。他猛然坐起身子,一雙暗紅色的眸子定定地盯著她。


    這樣一雙眼睛,不管是黑夜還是白天,都讓她心驚。


    蘇晚卿一聲輕歎:“謝謝你。”


    “吃藥。”他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


    蘇晚卿看了下藥名,沒有拒絕。


    男孩看著她吃藥,道:“我叫拓。”


    蘇晚卿沒有說話,因為不想。


    男孩的眼睛裏隱隱劃過一絲失望,接著道:“姐姐,我們回家。”


    不告訴她沒關係,他有耐性,早晚會知道的。


    這一次,蘇晚卿沒有拒絕,她需要休息,她肚子裏的孩子更需要。


    跟在這個名叫“拓”的少年的後麵,穿過了幾條巷子,來到了一間五六十平的小房間。


    這裏,算是東京的貧民窟了。


    房間有點亂,有點髒,除了一台老舊的電視機,甚至連一樣像樣的電器都沒有。


    像是六七十年代的中國。真的難以想象,像東京這樣繁華的國際化大都市,還有如此窮困潦倒的居所。


    “姐姐,你懷孕了,床給你睡。”拓把蘇晚卿拉近了小臥室裏。


    一張低矮的榻榻米,還有不太幹淨的被褥。


    “謝謝。”蘇晚卿很真摯地道謝。


    她在異國逃亡,被地頭蛇追捕,能找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居所,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


    “我去煮一鍋粥。”拓按著蘇晚卿坐下,就出了門,到門口生爐子去了。


    屋裏有一些女人家的東西,應該是拓的母親生前留下的。


    很多都是化妝品,劣質的。還有一些極端豔俗的暴露裙子,不像是正經女人會傳到街上去的。


    記得昨晚,拓說過,他媽媽是患梅毒死的。


    應該……是個暗娼吧。


    昨晚強|暴她的那幾個男人,很可能就是他母親的常客。


    蘇晚卿本來覺得自己挺淒慘的,如今一對比起來,頓時感到輕鬆許多。


    這個天底下,不幸的人太多,數都數不過來。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之後,拓端著香濃的米粥進來了,還配著一盤小菜,兩個新買的饅頭。


    “姐姐,我們吃飯吧。”


    “嗯。”她沒有推辭,喝了一口粥,隻覺得胃舒服地快要痙攣了,“很好喝。”


    拓笑了,如一個真正的孩子那般。暗紅色的眸子裏也多了一絲暖意。


    “好喝就多喝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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