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式雖一般,但因她的病剛有了些起色,又是去見德妃,穿著莊重方好。


    好在她底子好,這身衣服雖不符合她的氣質,倒也不顯得老氣。


    好容易穿戴洗漱好,天也是大亮了,匆匆用了早膳,忙攜了初蕊往上房趕去。


    到了上房,給烏喇那拉氏請安後,烏喇那拉氏瞧著她滿麵春色,勉力壓下心中的酸澀,端笑道:“年妹妹可是起來遲了,咱們走吧,怕是有些遲了。”


    秋月也不多話,點頭跟著烏喇那拉氏出了門。


    秋月同烏喇那拉氏一起進了宮,給德妃請安過後,德妃便讓她們倆坐了下來。


    秋月因才病過,進宮時雖也略做了打扮,可周身那股病歪歪的神韻還在。


    德妃是過來人,見了她那婀娜多姿,略帶風情樣子,心下不喜。莫不是就這副病西施的樣子,迷了老四的眼。


    想到這裏,德妃微微皺了微眉,心下尋思著:明年又到了選秀的日子,可得在給老四指幾個人。


    這番思慮著,遂旋了眉頭,簡單扯了幾句後,對秋月道:“你這身子可是大好了?”


    秋月恭敬笑道:“謝母妃關心,妾的身子已經好了些。”


    德妃慈祥的笑了笑,“那就好,你身子素來就弱,這換季的時節可要多注意點,好好調養了身子,為皇家枝散葉才是最重要的。”


    “是。”


    德妃端起炕桌上的茶盞,狀似不經意道:“聽說老四這段日子一直在你房裏,你這身子不好,伺候老四難免有照顧不周的時候。咱們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賢惠,你這病者,就該多勸勸老四,讓他各個房裏都去去,這樣方可能子嗣昌盛。”


    秋月聽了這話,頓時心裏便不舒服了起來,胤禛隻是個生育的工具麽,連想去哪個人的屋子,也要受拘束。


    又想到:他現在貴為親王都如此被管束著,那他在毫無任何權勢的時候,在這宮裏又過的是什麽日子。


    秋月想到這裏,又想起,平日德妃對胤禛雖說不差,卻仍比不上老十四。


    想到這裏,秋月便對德妃不滿了起來。


    便是胤禛在佟貴妃身邊養大,終究是你的第一個兒子,怎麽能這麽偏心。


    然,她心裏便是有諸多不滿,麵上卻也隻能恭敬應了。


    德妃見狀,心下滿意,復留下她們倆用了午飯。


    飯後,婆媳三人又和氣的嘮嗑了半天,直到她午睡時間到了,才慢吞吞的對烏喇那拉氏道:“明年也要選秀了,到時候我在給老四指幾個像年氏這般好的。你也多留點心,有什麽中意的,隻管來稟了我。”


    說完,別有深意的瞥了眼秋月,慈愛笑道:“當年,年氏不也是你求了我指給老四的。”


    秋月聽了這話,卻像是被涼水潑了一遭,心裏直打哆嗦。


    德妃這是在嫌她專寵了,除了敲打她,竟然還想找新人來分她的寵愛。


    秋月心裏苦笑了一下,她以為是因為自己年歲最小,最年輕,所以才最得胤禛的寵愛麽?


    她雖是胤禛的額娘,卻一點也不了解自己的兒子,竟連佟貴妃也不如。


    秋月這邊心緒翻湧,麵上也顯出了一分,德妃和烏喇那拉氏自是看了出來。


    德妃皺了皺眉,這年氏,竟這般善妒?不行,可得再給老四指幾個這樣的才女進府。


    烏喇那拉氏明白德妃的意思,笑道:“多幾個妹妹進府伺候爺,是妾的福氣,一切單憑額娘做主。若再得幾個像年妹妹這般的玲瓏心的人兒,那可是在好不過的了。”


    德妃滿意的笑了笑,“還是你賢惠, 你皇阿瑪在母妃這裏誇過你幾次了,可見對你是滿意的。雲素,把皇上前兒賜下的哆羅絨和金銀絲緞各拿兩匹過來”


    烏喇那拉氏道:“這可是太貴重了,兒媳可受不起。”


    德妃拉著她的手,拍了拍,慈愛道:“不過是兩匹緞子,你管理王府這麽些年,也是辛苦了,額娘都看在眼裏。”


    “額娘……”烏喇那拉氏似有所動道,秋月在一旁冷著眼,看她們婆媳情深。


    一時,雲素取了緞子,烏喇那拉氏便攜了秋月告辭離開。


    秋月坐上了回府的馬車,隻靜靜不語。


    初蕊見她心情不佳,也不言語,隻擔憂的坐在一旁。


    雖也想勸勸主子,但一來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知道德妃說了什麽話,她無從勸起。二來,秋月的性子便是這樣,心情不好時,隻想一個人待著,也不想別人多言語。若是貿然勸解,隻怕是會適得其反。


    就這般,一路默然不語,秋月回了王府。


    回蓮苑後,秋月便歇下了。錦心自是看出了秋月心情不好,隻得私下裏問初蕊。


    初蕊卻是連番搖頭,表示不知。


    夏悠琴畢竟是過來人,雖沒進宮,卻也能猜到一二,因道:“隻怕是為著選秀的事,主子心裏不痛快了。”


    “選秀?是了,每三年一次,算算日子,也就是明年了。”初蕊恍然道,“主子進府也快三年了,卻是沒生下一男半女,現在又要進新人了,這可怎生是好。”


    夏悠琴忙安慰道:“你們也先別急,主子現在這麽得寵,可不是那些新進來的女子能比的。況且,咱們還不知道那些女子長的如何。倘若真有新人進來了,到時候在想辦法也不遲。現在最要緊的便是養好主子的身子,趕快為爺生下一男半女,方是正經。”


    “可是,太醫說主子的底子太差,要好好靜養幾年,這幾年怕是主子不可能有身子了。主子現在讓太醫給她配了幾副,暫時讓人不孕的薰香,想好好調養身子。”


    “主子比咱們懂的多,她若說暫時不想有身子,自然有她的考量。咱們在這裏著急也沒用,畢竟主子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若是為了小阿哥,傷了主子的身子,可就不好了。”夏悠琴倒不知道這一茬,聽後雖訝異,到底還是安慰道。


    “那咱們勸主子出去散散心吧,爺不是允了主子去上香麽。”


    “嗯,等主子午睡醒了,咱們再提這事兒。”幾人商定,便自去辦事了。


    福晉剛賞了幾匹緞子,爺也賜了些上好的普洱膏子,都是金貴的事物,馬虎不得。


    晚膳時分,胤禛過來用膳,見秋月神色懨懨的,問道:“昨兒個不是還好好的,精神頭瞧著不錯,怎麽今兒個就成這副樣子了。蘇培盛,把王太醫叫過來,把把脈。”


    蘇培盛還不待應聲,秋月便止住了他,又揮手將屋裏的下人揮退了,悶悶的戳著碗裏的稀飯,“妾身很好,昨兒才請的平安脈。”


    胤禛見狀,略想了想,便停了心思,狀似不經意的問道:“額娘今天招你進宮了,說了什麽讓你這樣。”


    秋月嘆了口氣,完全沒有用飯的心思了,便擱了象牙筷箸,伺候起胤禛用膳。


    胤禛瞧了她麵前隻喝了兩口的稀飯,用了幾筷子的才,皺眉道:“身子還沒好全,隻用這麽一點兒,怎麽行,本來就已經是弱不禁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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