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醫恭敬道:“年福晉擔心小格格,乃人之常情,福晉無須掛懷。”又轉頭對胤禛道:“小格格和福晉都病著,皆需要靜養,所以……”


    胤禛‘唔’了聲,對烏喇那拉氏道:“福晉,告知其他人一生,以後若沒什麽事,就不要到蓮苑來了。”


    烏喇那拉氏點頭道:“妾身知道。”又關切的對秋月道,“妹妹你和小格格好生靜養,若差了什麽,隻需差個人告訴我,姐姐那有的藥材什麽,定給妹妹送來。”


    秋月對烏喇那拉氏福身道:“那就謝過福晉了。”


    胤禛瞧著秋月的臉色,思極方才秋月單薄的樣子,開口道:“王太醫,你也給年氏把把脈。”


    “嗻。”


    王太醫替秋月把了脈,“年福晉身子素來弱,在換季時節易感染風寒。奴才開一副方子喝上兩回就好了。不過,現在小格格身子弱,福晉又染了病,最好不要太過接近小格格。”


    秋月聽了太醫的話,想起方才她打了噴嚏,雖不是對這梓萱,但病毒也遺留在空氣中,忙點頭道:“知道了,以後定不會和萱兒同處一室。”


    秋月此番動作,人已經很的疲倦了。


    胤禛見狀,開口道:“好了,都散了吧,年氏你好生歇著,爺晚膳在過來看你。王太醫,你和我到書房來。”


    “是。”眾人恭送胤禛離開,王太醫也緊隨其後。


    書房內,胤禛端坐在書案後,冷聲道:“你和爺說實話,萱兒到底怎麽樣了?別拿剛才那套來唬我。”


    王太醫方才在路上被風吹幹的汗水又流了下來,尋思了半響,惶恐叩首道:“奴才該死,小格格現在已是藥食難醫。原本年福晉身子柔弱,生產下來的孩子本就會比一般孩童弱上三分。而年福晉早產,導致格格的身子更加弱。這些奴才同爺說過,小格格她……她很難活到五歲。這病發作,也不過是早晚的事,便是今兒不發,待春寒料峭,春夏交換時節也是會發作的。”


    王太醫一口氣說完這些話,便匍匐在地上,不再言語。


    胤禛聽了這話,又思極他從前的話,靜默了半響,方開口道:“那萱兒還有多少時日。”


    聲音竟不復平時的清明,略顯沙啞。


    太醫叩首,遲疑道:“最多半月,最少……”


    “最少怎麽樣?”胤禛聽了這吞吞吐吐的話,本就氣憤不已的心,更難平靜,“說”


    “最少,最少就隻有這幾天了……”


    “什麽”胤禛心下一怔,想起秋月哀慟的樣子,一手揮了書案上的茶盞,怒道:“廢物,給爺滾出去……”


    “是。”王太醫哆哆嗦嗦的起身,躬身出了書房。


    當晚,胤禛宿在秋月的院子,不時到梓萱的房裏看她。


    惹的後院眾人眼紅不已,不過是生了個女兒。兩個病秧子,病了還霸者爺。


    這年氏,還真是個眼中釘。


    不過她們也沒眼紅多久,三日後,子時,小格格病危,沒熬過一刻鍾,便去了。


    府裏其他女人聽了這消息,倒也歇下了嫉妒的心思,首次憐憫起了年氏。


    但轉而想到,這年氏還有過孩子,而她們,卻孩子都未曾生過,復又丟了心思,自怨自艾起來。


    靜靜的看著蓮心苑的笑話。


    ——————————————————————————————————————————————————————————————————————————————————好吧,我真的不是後媽,這章又碼了四個多小時,奔淚……


    第八十九章 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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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 錐心


    明月如霜,夜涼似水。


    此刻,蓮心苑內卻一片燈火通明,頗不平靜。


    燈火通明的房間裏,金猊中燃著舒心的瑞腦之香。


    鋪著精緻綿綢的炕榻之上,一個美麗的女子,呆呆的抱著一個包裹著嬰兒布帛,手不停的輕拍著,眼色呆滯,動作緩滯。


    初蕊和錦心跪在一旁,嘴裏死死的咬著帕子,淚水亂七八糟的肆意在臉龐上刷落。


    錦心哽咽道:“主子,小主子已經去了……嗚嗚……已經去了啊”


    那美麗的的女子卻仿佛沒聽到一般,呆呆的重複著機械的動作,嘴裏隻吶吶道:“乖萱兒,額娘的好孩子,你隻是睡了,睡醒了便好了。”


    微開的窗子掠過夜風,搖曳著燈台上的燭光。


    秋月打了個突,抬頭道:“初蕊,怎麽不把窗子關上,萱兒身子不好,凍著她了怎麽辦。”


    錦心卻是在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跪著撲了過去,“主子,主子,您清醒點吧,小格格……小格格已經去了。”


    秋月皺了皺精緻的眉,嗬斥道:“胡說,昨兒個萱兒都還睡在我身邊。”


    她搖了搖手裏的布帛,低頭逗弄道:“你瞧,萱兒不是好好的在我的懷裏睡了嗎?”說完,又輕輕的笑了笑,“一天到晚都在睡,像個小豬似的。”


    初蕊卻是在也受不住的撇過了頭,跪坐在地,咬著帕子‘嗚嗚’的哭了起來。


    錦心一把奪過秋月手中的布帛,將其摔倒在地,伏在秋月大腿上,悲痛著哽咽道:“主子,您醒醒吧,這不過是個枕頭。今兒是小格格的頭七,您要是在不出去,可能……可能就再也見不著小格格最後一麵了。主子……”


    秋月呆呆的看著枕頭落地,似乎被這一幕刺激的略微清醒了些,“錦心,你丟枕頭幹什麽。”又將頭呆呆的轉向一旁跪坐的初蕊,愣愣道:“初蕊,你跪著幹嘛,怎麽不去喜歡萱兒。對了,萱兒呢,嬤嬤和悠琴在照顧她麽。“


    她掙紮著起身,“我要去看看萱兒,我要去看她。”


    初蕊聽了這話,淚流的更凶了,也撲到了秋月的腿邊,“主子,您去大堂見見小主子最後一麵吧。不然……”許是哭的太過兇猛,她打了個淚嗝,“不然以後您可是在也見不到了……嗚嗚……”


    一陣冷風吹了進來,秋月腦子似乎清醒了一些,嘴裏隻吶吶道:“我要去見萱兒,我要去見萱兒……”


    她一把抓住初蕊道:“快帶我去啊”


    初蕊見秋月的似恍惚似失態的樣子,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胡亂抹了把淚,打著嗝,斷斷續續道:“主子,嗝……您隨,嗝……奴婢來。”


    說著,就領著呆呆的秋月往前院走去。錦心也連忙跟在她們兩人身後,不停抹著眼裏,打著淚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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