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喇那拉氏開口道:“妹妹何須多禮,原是我們早了。”她看了看天色,轉頭麵向胤禛道,“這會子時辰剛好,爺,您看,咱們是不是該出發吧。”


    “嗯,走吧。”說著率先向大門走去。秋月跟在眾人身後,腹誹道:“這規矩就是麻煩,剛進門,脫了披風,現在又要穿上了。”


    到了永和宮的時候,胤禎和完顏氏正圍著德妃說話,側福晉舒舒覺羅氏、伊爾根覺羅氏則麵帶微笑地靜靜坐在一邊聽著,偶爾插上兩句。


    德妃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眼底盡是對十四阿哥的疼愛。


    胤禛進門後,德妃眼睛便盯著他。見他麵色疲倦,知最近一段時日勞累了。待胤禛和烏喇那拉氏等人請安後,她微抬了下手,連忙道:“起喀,快一邊坐下,老四家的過來,到我身邊坐坐。”


    聽了這話十四福晉和兩位十四側福晉忙站了起來,讓了位置。


    待胤禛和烏喇那拉氏坐好,十四阿哥笑嘻嘻地對著他和烏喇那拉氏打了個千,“給四哥四嫂請安”行禮完畢後,坐在德妃身邊,笑著對秋月道,“這位是小四嫂吧,平日裏常聽兄弟們說四哥得了個美人,今兒個可算是見著真麵目了?”


    十四福晉和兩位側福晉向胤禛和烏喇那拉氏了行禮後,才坐到了十四阿哥下手處。


    德妃的主意力本隻在胤禛身上,聽十四這麽說了,才覺察到自己忽略了其餘幾人。又見有身孕的秋月站在一旁,開口道:“年氏,你有了身孕,站著怎麽行,還不快快坐下。”


    秋月行了一禮,恭敬答道:“是。”便撿了最下手的繡蹲,端坐著。


    德妃對秋月笑道:“倒是個實誠的孩子。”又轉過頭,敲了一下胤禎的腦袋,“這老十四,越活越小了,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這麽調皮。這可是你四哥四嫂,別沒大沒小的,還不向你小四嫂道歉。”


    聽了這話,秋月忙道:“十四叔也隻是玩笑罷了,當不得真,娘娘何必責備十四叔。”要胤禎給自己道歉,開什麽玩笑,這位可是德妃的心頭肉。


    德妃本就是一句玩笑話,見秋月本懷了胤禛的骨肉,現在又如此識趣,便讚賞的看了一眼,“瞧瞧這孩子,都懷了皇家的骨肉,還這麽生分,你方才叫我什麽?”


    烏喇那拉氏見狀,忙開口道:“年妹妹,還不快叫額娘。”


    秋月從善入流的開口道:“額娘。”


    德妃慈祥的笑道:“果然是好孩子。”


    接下來,幾個人便都圍著德妃,正把她老人家逗得十分開懷時,一個穿粉紅旗裝的宮女進來稟告:“娘娘,十三阿哥、十三福晉來請安了。”


    “快請他們進來。”德妃聽老十三來了,連忙開口道。


    第六十二章 宮宴(二)


    第六十二章 宮宴(二)


    一會兒,一身寶藍皇子吉服的十三阿哥攜著十三福晉兆佳氏,給德妃請安:“胤祥、淑柔給德妃母請安。”


    德妃連忙開口道“快快起來”又對胤祥招手,“十三,來,到母妃這裏來坐。”烏喇那拉氏聽了,連忙起身,把位置讓給胤祥。


    胤祥的生母敬敏皇貴妃章佳氏,在生下他後便難產而去。胤祥從小便養在德妃身邊,因他聰明機靈,外加對胤禛算得上忠心耿耿,德妃對胤祥也就像自己的親生兒子。這次更是為了胤禛而被康熙唾棄,德妃對其更是憐惜。


    胤祥聽了這話,給胤禛請安後方坐到德妃旁邊。待胤祥坐定,十四和他的一眾福晉也給胤祥請安。


    這是秋月第一次見十三阿哥,歷史上有名的‘俠王’。許是常年練武的緣故,十三阿哥身形挺拔修長,但臉色卻微微蒼白,眉宇間卻有絲絲鬱鬱之氣,隻能從他爽朗的聲音中隱約見到當年的灑脫不羈。


    十三福晉梳著兩把子頭,頭上隻戴了朵粉紅色的上好娟花,景福長綿簪,吉祥如意簪,萬年吉慶簪並幾個其他的喜慶簪子。身上的衣服也較為素淨,小巧的瓜子臉上略施薄粉,雖竭力大氣精神,但眉宇間仍透漏著絲絲倦怠之色。


    德妃攜了胤祥的手,拍了拍,道:“你身子不好,怎麽不在府裏好生靜養著,這宮裏的晚宴便是不參加,也沒人會說什麽。”


    胤祥笑道:“就因我這病,已經很久沒進宮給德母妃請安了,今兒個可是大年夜,說什麽也要過來給德母妃請安。”


    胤祥在康熙一廢太子之前,是除太子之外康熙最寵愛的兒子。從他13歲起,隻要康熙出巡必定帶著胤祥,他也是唯一一個跟著康熙南巡達四次之多的皇子。


    尤其康熙四十一年第四次南巡的時候,撇下隨行的太子和四阿哥,命胤祥單獨一個人祭拜泰山。泰山在古代就是權力的象徵,秦始皇漢武帝都曾數次封禪泰山以示最高皇權,康熙這個意味不能算不深。


    康熙四十二年索額圖就被康熙斥責‘天下第一罪人’,並對太子信任大減。在廢太子時候發生的事情,誰也不知道,也許是被太子牽連,被大阿哥陷害,胤祥在廢太子後康熙對他的態度一落千丈。


    康熙四十九年,康熙給三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三個人的請安摺子的硃批上說:胤祥絕非勤學忠孝之人,如不嚴加約束,必當生事。


    康熙帝曾在胤禛幼年用‘喜怒不定’四字鑒評他,是胤禛童年時期飽受眾阿哥的輕視。而在以孝道治理天下的清朝,‘不忠不孝’的評語比之‘喜怒不定’更是嚴重了百倍,這樣一句評語,就是他人生中的汙點,胤祥基本上已經沒有了爭奪皇位的資格。


    也正是因為這一次的挫敗,加上他最信賴最親近的皇阿瑪的態度,徹底傷了胤祥的心情。原本有著醉人的豐姿灑、脫不羈的胤祥內心開始鬱鬱寡歡。在圈禁的那段時日患上了一種叫鶴膝風的病,時好時壞,反反覆覆。請了多少名醫,治了好幾年了根本不見一點效果。


    德妃聽了胤祥的話,心底雖高興,麵上還是假意責備道:“你這孩子,母妃自是知道你的孝心。前段時日,天氣陰寒,你這病發了麽,請了太醫去瞧沒?”


    胤祥聽了‘孝心’二字,眸色暗了暗,仍是開口笑道:“兒子謝母妃關心,這回可真要好好謝謝四哥、四嫂,上次送到我府上的烈酒可真是有效,喝了之後,在病發作的時候,竟沒這麽疼了。”


    十三福晉兆佳氏這時也望著烏喇那拉氏,感激的說道:“可真要好好謝謝四哥、四嫂了,那藥酒竟是按照古書上的方子釀造而成,雖不能根治這病,但對緩解疼痛卻十分有效。當年太醫院的太醫都找不到治這病的方法,隻有一個老太醫說曾聽人說過有個古方能緩解疼痛,可惜找不到方子。後來我們也派人去找尋過,可惜沒找著,現在雖也派人在找,卻也沒抱希望了。”


    兆佳氏頓了頓,見屋子裏的人都望著她,靜靜的聽著,接著道:“幾個月前四爺派人送了幾壇酒過來,我原以為是和平日裏咱們喝的酒差不多,就放在地窖裏,沒去管它。前段日子,爺的病又犯了,吃藥也沒一點效果,後來爺實在是受不了,就讓人從酒窖裏抬了幾壇酒,想說喝醉了就沒這麽難受了。結果爺喝了四哥送來的酒,隻覺得渾身暖洋洋的,腿也沒那麽疼了,心下驚奇,便請了太醫過來看。太醫說這正是他們所要找的方子釀成的酒,可真是把我高興壞了,有了這酒,爺以後也不用這麽痛苦了,在這裏真要好好謝謝四哥、四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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