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 上車吧。”寧霜秋優雅地推開車門下了車, 對著蘇絨淺淺一笑,竟都讓人覺得嫵媚多姿。


    “就在這附近坐坐吧?”蘇絨提議,並不想上她的車。寧霜秋眉頭一挑, 極坦率地指出:“這附近,沒有什麽好喝的咖啡館。”


    蘇絨沉默, 她從來沒覺得公司附近的咖啡館有什麽問題,她不懂咖啡, 覺得不都是那個味道麽…


    坐在副座上, 蘇絨支著腦袋看向窗外,心跳得很快,情緒莫名的煩躁, 反觀寧霜秋, 沉靜地把著方向盤,車開得不慢, 卻很穩。


    “蘇小姐喜不喜歡黑咖啡?”寧霜秋突然問。“不喜歡。”黑咖啡苦的跟中藥似的, 她自然不喜歡,可是…


    寧霜秋揚起嘴角,不再出聲,將車轉了方向,車裏又恢複了沉默的氣氛。包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蘇絨掏出來看了看,是刑湛的。


    這個當口,她根本不想接, 可是,刑湛會著急。“喂。”“下班了?”刑湛的聲音很輕,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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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下班。”蘇絨壓住情緒,平心靜氣地回答。“怎麽有氣無力的?”刑湛關心。“月末事情很多,有點累了。”蘇絨勉強一笑,雖然刑湛並看不到。


    “我想你了。”刑湛繾綣的情話從電話那頭傳來,蘇絨心間突地泛起酸意,像是…委屈,難受得險些冒出眼淚。


    “我也是。”蘇絨吸吸鼻子,像是在撒嬌。車子突然拐過一個大彎,蘇絨向前一衝,扭頭看了看開車的寧霜秋,臉上早已沒有了耀眼的笑容,連著唇色都蒼白起來。


    “我還有點事,就先掛了。”蘇絨努力不讓一點情緒泄露出去,刑湛似乎不滿,才說了這麽幾句話。可是她好像真的累極了,極輕地恩了一聲,卻並不掛上電話。


    蘇絨歎了一口氣,按下掛斷鍵。刑湛聽著電話裏傳來的嘟嘟聲發了一會兒呆,才分開幾個小時他卻這麽思念,越活越矯情了。


    “到了。”寧霜秋許久不見言語,終於將車停在路邊的停車處。蘇絨扭頭,看見圓潤連貫的一串英文my oasis。


    蘇絨跟在寧霜秋身後,推開玻璃門,服務員領著兩位在秋千上坐下。這家店的設計很精巧,靠窗的一排位置都是兩人對座,凳子都換成了秋千。


    蘇絨覺得這裏很漂亮。忍不住四下打量。“是不是很漂亮?從前我和刑湛常來。”寧霜秋要了一杯黑咖啡。蘇絨點了一杯皇家奶茶,至少沒那麽苦。


    聽到她這麽說,蘇絨垂下眼瞼,不過極短暫的一瞬間,便掛著笑仰起頭:“刑湛最近一直都跟著我喝奶茶。咖啡喝多了睡不著覺,也傷胃。”


    寧霜秋麵色不變,端起桌上預先準備的純淨水喝了一口,動作優雅,就像是在品茗一壺好茶,或者一瓶好酒。


    “有些習慣,根深蒂固了,就很難改掉。”她放下杯子,服務員端著兩杯咖啡走過來,蘇絨看著那杯黑得通透的黑咖啡皺起眉頭,那股濃重的苦氣慢慢飄散到空氣裏。


    “比如說這黑咖啡。”寧霜秋喝了一口,笑容依舊,蘇絨猜不到是她太能忍耐還是發自心底的習慣或喜愛。


    “很多人喜歡卡布基諾或者焦糖拿鐵,覺得黑咖啡太苦,其實,是根本不懂其中的芳香甘醇。我以前也不喜歡,可是刑湛喜歡。”


    蘇絨知道刑湛喜歡黑咖啡,她也明令禁止刑湛再喝,刑湛的胃脆弱得跟張白紙似的,養都來不及,蘇絨隻讓他喝牛奶,奶茶已經是極限,也隻能是偶爾嚐一嚐。


    “我認識刑湛開始,他一直隻喝黑咖啡,即使我無數次地嚐試改變他,讓他嚐一口瑪琪雅朵,他都不肯。”寧霜秋笑得很美,“那我怎麽辦?隻能遷就著他,陪他一起喝。”


    “慢慢地我發現,黑咖啡確實有勝過其他任何咖啡的濃厚辛辣,我從強迫到真心接受,現在大概比刑湛更加上癮。”


    “孟z瀾他們一直覺得我太強勢,總是在迫使刑湛改變自己來遷就我,可是他們又知不知道,其實我也在為刑湛改變!”寧霜秋發現自己有些激動了,緩了緩,“刑湛不喜歡卷發,我就把剛燙的大卷拉直,他喜歡雙眼皮的女生,我也馬上去割,他對我來說真的不是可有可無,而是無法代替。”


    蘇絨細細地打量她,頭發烏黑筆直的頭發,大大的眼睛也幾乎看不出割過的痕跡。還是一樣完美。


    “刑湛…是我的。”寧霜秋抬起眼,堅定地看著蘇絨,一字一字說得傲然,彷如女王。“我們已經結婚了。”蘇絨掏出脖子裏掛著的戒指,像是炫耀一般遞到寧霜秋眼前晃了一圈,立馬又收回了手。


    寧霜秋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震驚,顫著雙唇:“你說什麽?”“我們已經結婚了,這是我們的結婚戒指。”窗外透進來的光照在鑽石上,迸射出的光芒幾乎刺傷了寧霜秋的眼睛。


    “不可能,他不會和你結婚的,你說慌。”寧霜秋到底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心理素質絕佳,不過眨眼間便沉著地質疑。


    蘇絨無奈,都這麽說了,她不信,自己也不能掏結婚證給她看,況且哪有人隨身帶著這種東西。


    “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都是真的。”蘇絨聳聳肩,嚐了一口麵前的皇家奶茶,又放了一勺糖進去,拿著小勺子一下一下地攪動。


    “刑湛結婚不可能不傳出來半點消息,又或者,他沒有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你也甘願留在他身邊?”寧霜秋露出一記諷刺的笑。


    “結婚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辦不辦酒席,隻是麵子上的事,我們大肆辦酒詔告天下,就怕某些人會不好受。”蘇絨哼了一聲,其實要心裏沒有疙瘩是不可能的,刑湛,確實欠著自己一個婚禮,大與小是其次,她隻是想要那個過程,不然總覺得這個婚結得不夠完整。


    但是麵上依舊是不甘示弱,她對麵坐著的可是情敵,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你的樣貌,身材,學曆,背景,家世…”眼神鄙夷地看了蘇絨一眼,“哪一樣你比得過我,你又憑什麽和我搶?”


    蘇絨猛地吸了一口氣:“我不和你搶,刑湛自然也會選我。”學著寧霜秋的樣子也反看了她一眼,“他是找女朋友娶老婆,又不是太監尋主子找女王,你這樣的…嘖嘖…”撇撇嘴,越發輕蔑。


    “你能跟他在一起多久?我們一起六年,他那麽愛我,那麽遷就我,現在呢,因為一個平凡的你而放棄我,那你們又能在一起多久?三年?還是更短?”寧霜秋這話說得刻薄,其實這也是蘇絨最怕的一點。


    刑湛這樣極品的條件,看上自己…或許真的是愛了,可是愛本身就是一種激素,而這種激素到底能分泌多長時間?往時她不在乎他,恨不得眨眨眼的功夫刑湛就能厭倦自己,可是現在動心了,就變得…患得患失。


    “這個不用你擔心,至少他現在很愛我,我是現在時,而你…已經成為過去。”寧霜秋手裏的杯子重重地放下,敲打到下麵的杯碟,發出脆響:“他不愛你,他隻是一時的沉迷,他愛的是我,他的房子裏有特意為我準備的舞蹈室,我的房間緊挨著他的,小閣樓裏的鋼琴是他送給我十九歲的生日禮物,他的車都是紅色的,因為我隻喜歡紅色的車,他有太多習慣都是融進了對我的遷就,你怎麽戰勝我?”最後,她露出一記傲然的笑。


    蘇絨猜測過,也知道不少,可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甚至被讓刑湛親口告訴她更加讓她難過…心裏翻滾的煩躁仿佛快要淹沒了她的理智。


    桌上的手依舊攪著杯子裏的咖啡,企圖掩飾內心的不安,桌子下的那隻手,手指收緊,細長的指甲掐進肉裏,卻感覺不到疼。


    “我們已經搬出那幢別墅了。”蘇絨默默地告訴自己一切已經過去了不是嗎,刑湛也在慢慢地改變從前的習慣,“而且他最近換了幾輛銀色黑色的車,紅色的跑車,還真是沒有再見他開過。”濃烈的挑釁,蘇絨極少用這麽張揚的口氣說話。


    寧霜秋有些失措,可是對麵坐著同樣失神的蘇絨,便是看不到她顫得厲害的雙手:“嗬嗬…那黑色白色的著裝習慣呢?他又有沒有告訴你,我們剛剛認識的時候,我告訴他,他穿黑色和白色最好看,他便沒有穿過其他顏色的衣服,除非我逼著他換。”


    蘇絨心狠狠地抽了一下,硬著嘴辯駁:“我遲早也會把他的這個習慣改掉。”寧霜秋放下空杯子,又露出一貫自信的笑:“蘇小姐,即使你們結了婚,我一樣可以讓你們的結婚證變成離婚證,你對刑湛的影響…太小。”


    蘇絨冷冷一笑:“影響?那你怎麽不憑著對他的影響留住他?結束了就是結束了,刑湛最討厭那種糾纏不休的人,尤其是…女人。”心裏亂成一團,身高不如寧霜秋,蘇絨不屑地別開頭,感覺到寧霜秋與她擦身而過。


    蘇絨忍不住打車回到原來的別墅,如她自己所說的,住在這裏的時候,她真的很不舒服。很介意,那種活在別的女人陰影裏的錯覺一直讓她很不痛快。


    直接去了刑湛的房間,拉開換衣間,他們現在住的地方多少她後來給他添置的衣服,所以他原先帶過去的那些黑白色的衣服已經不占半壁江山了。可是這裏,一排一排,一件一件,都是黑色或者白色的…


    蘇絨一屁股坐在地上,腦袋埋在雙臂之間,她真是恨不得放火燒了這裏…拿著包本來是想要離開的,可是走到轉角處,忍不住向閣樓邁上去,這裏她沒有來過。裏麵果然端端正正地放著一架三角鋼琴…


    憤怒地踢了一腳,琴身很結實,蘇絨痛得齜牙,心裏的失落一陣一陣像是痙攣一般,她還是第一次為了刑湛…這麽難受。


    正巧刑湛這個冤大頭又打電話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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