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絨一瞬間僵硬得跟石頭一樣, 他說…他愛她?刑湛向來話少, 往時對蘇絨雖然不算呼來喝去,可到底也有一種居高臨下的主子氣派。


    再後來,刑湛對她確實好起來, 隻是這三個字,蘇絨以為還離她很遠, 卻在前麵一秒清清楚楚地聽到他說出口。


    “蘇絨。”刑湛下巴在蘇絨脖子上蹭了蹭。她一直不說話,刑湛自然心慌, 忐忑不安地又要收緊手臂。


    “肺…肺要被擠出來了。”蘇絨覺得上口氣接不住下口, 刑湛妥協地鬆了鬆手,隻是一點點。蘇絨不知道此刻的感覺,她愛不愛刑湛?她從來沒有想過, 兩個人再次交往的時候, 她以為刑湛不是認真的…


    其實刑湛很好,家世背景幾乎完美, 可是, 蘇絨在心裏糾結,她到底有沒有放下薑涵,這麽長的一段感情,忘得太快,她怪自己薄情, 忘得慢了…又怪自己矯情。


    也許嫁給他,真的不錯。“刑湛,我們來打賭。”刑湛徹底放開她, 扶著她的肩膀:“打賭?”略有沙啞的聲音。


    蘇絨盤著腿坐在刑湛對麵,身下的羊絨地毯毛茸茸的很暖。兩人中間放著一個棋盤,蘇絨手邊放著黑子,刑湛那邊精致的黑色瓷罐裏放著白子。


    圍棋,是蘇絨玩得最好的一種棋,不明原因的迷戀,她總是趁著放假的時候拿著棋譜自擺自解。


    剛剛她說出圍棋的時候刑湛竟然從房間裏拿出一張陶瓷棋盤和兩盒棋子,知道看清都還沒開過封呢,才算放心,哪有這麽巧,她挑什麽,他就會什麽!


    蘇絨,手支著腦袋,一子一子地放。慢慢地棋子幾乎將棋盤填了大半,蘇絨眸子微閃,抬頭看了刑湛一眼,他也是盤腿坐著,一手捏著一顆黑子,一隻手隨意地按在地毯上。眼睛看著棋盤,很認真。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蘇絨將手裏拿起的黑子放回瓷罐裏:“我輸了。”老實地認輸,輸了三子。


    刑湛抬頭,前一瞬間還很嚴肅的臉瞬間柔和起來,嘴角不自覺地掛上了笑。拿婚事來賭就算了,竟然還輸了…


    蘇絨盯著棋盤看了半天,嘟噥著:“原來是高手!”刑湛毫不掩飾:“姑姑很喜歡。”所謂羊入虎口真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明天就去登記。”刑湛皺了皺眉,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蘇絨嚇了一跳:“明天!你怎麽說今天!”


    “我是想越快越好,不過大晚上的民政局早關門。”刑湛一本正經的抬頭看了看牆上掛著的大鍾,停在十一點二十分的位置。


    “等等。”蘇絨跑到二樓的書房,打開電腦查了半天,衝出來趴在扶手上大叫:“電子日曆上說了,明天忌嫁娶!”


    “我管它忌什麽。”刑湛稍有不滿地看著她,話頭一轉,“你有沒有戶口簿?戶籍證明也行。”


    見蘇絨趴在扶手上不說話,刑湛順著樓梯走上去:“蘇絨,我們是去結婚。”將她拉起來,雙手捧著她的臉。


    蘇絨臉上怏怏的。“不想結婚?”刑湛平靜地問。蘇絨沒有說話,隻是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特別無辜。


    “那好,我數到三,如果你後悔就啃一聲。一…”刑湛拖長了音,“三。”蘇絨被他一個還沒反應過來,一個三字就讓她的任何申訴都被扼殺在搖籃裏。


    “二呢?”刑湛滿意地抬腳走去房間,蘇絨跟在她身後,不服氣。“數到三…又沒說數一二三…”卑鄙無恥…!刑湛轉身,翹出一個溫柔的笑:“進來坐?”蘇絨翻了個白眼,轉身憤然離開。


    過了一會兒,蘇絨又走到刑湛房間門口,敲了敲門,沒有關住,蘇絨推門進去,沒有看到刑湛,隻聽見浴室裏嘩嘩的水聲。


    剛想走,水聲停下,蘇絨頓住了腳步,踟躕在門口,浴室的門打開,刑湛穿著白色的浴袍,頭發濕漉漉的。


    看到蘇絨站在門口顯然有點驚訝。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淌過修長的脖子,滑進領口。蘇絨臉發燙,扭過頭有些不知所措…


    往時也不是沒見過,就跟看女人一樣,一點感覺都沒有,現在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一下快過一下的心跳。


    “什麽事。”刑湛手裏拿著大浴巾,向蘇絨走近。蘇絨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還是能嗅到刑湛身上本來是她的那一瓶沐浴露的味道,淡淡的奶香氣。


    “我…沒事沒事。”蘇絨轉身,“快把頭發擦幹,會感冒的。”本來想逃離現場,誰知刑湛伸手拉住她。


    “到底什麽事慌慌張張的?”刑湛蹙眉,“你又後悔了?”“沒有沒有。”蘇絨被她困在門和他的手臂之間,臉越發的紅了。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就想著趕緊離開。


    “真的沒事?”刑湛放了心,頭越發貼近她。蘇絨心裏哀號,連脖子都熱起來了!“真沒事,比真金珍珠蒸餾水都真!”


    刑湛鼻子正好湊在蘇絨的頸窩,鼻尖幾乎貼到了她白嫩的皮膚,蘇絨身上淡淡的體香幽幽傳來,刑湛晃了神。


    嘴巴控製不住地吻上了她的脖子,唇上傳來溫熱的感覺,刑湛滿意地由輕到重。蘇絨縮了縮脖子,卻被刑湛按在門上。


    “刑湛…”聲音不自覺地帶上顫抖。刑湛的吻滑過她的下巴,蘇絨更加緊張。在她閉上眼睛的一瞬間,刑湛將吻落在她的唇上。


    輾轉纏綿,蘇絨不知如何回應,刑湛咬了咬她的下唇,蘇絨微微張開嘴,刑湛的舌頭轉進去,舌尖觸到蘇絨的舌頭。


    蘇絨嚇得想要閉上嘴巴,牙齒落下的同時碰到了刑湛的舌頭,根本閉不上。蘇絨無奈地睜開了眼睛,腦子一片空白。


    刑湛似乎對蘇絨的出神不滿,又咬了咬她的上唇,力道有些重,蘇絨溢出一聲輕呼。刑湛勾起嘴角。


    蘇絨的腦袋一個勁地往後仰,刑湛沒有辦法,一手撐在門上,一手托著她的後腦勺。上身貼著壓在蘇絨身上,她根本動彈不得。


    柔軟的感覺讓刑湛一再地加重力道,蘇絨鼻子出氣多進氣少,手根本推不開他。刑湛的大手探到了蘇絨的衣領,一顆顆地借著口子,知道胸前透進涼意,蘇絨混沌一片的腦子才清醒片刻…


    用力地咬了刑湛的舌頭。他吃痛,停下動作,眼睛裏一片霧氣,朦朧而迷離。蘇絨雙手扶在他胸前,狠狠地喘氣。


    “蘇絨。”聲音低沉沙啞,蘇絨被一驚,立刻站直了身子。臉色緋紅,明明無數次地親吻過,以前覺得很厭惡,現在竟然有陶醉的錯覺。


    “我回房間了。”蘇絨害羞了。“找我有什麽事?”刑湛拉著她纖細的手腕,心頭又是一動,忍了又忍才壓製下來。


    “我們就問問明天幾點去?”她對明天去民政局登記隱隱有了期待,心裏頭又煩惱怎麽和父親交代…


    “很期待?”刑湛笑起來,額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就是想告訴你,讓我多睡一會兒!”蘇絨掩飾地太高了聲音。


    “我會喊你的。”拉著她的手就要進房間。蘇絨驚慌:“幹嘛!”刑湛好笑:“幫我挑挑明天傳什麽,我們穿情侶裝好不好?”


    “你都多大了,還學人家年輕人穿情侶裝。真傻…”蘇絨嗤笑。“明天結婚,我高興,傻一回也無妨。”刑湛還是笑。


    “你櫃子裏怎麽都是這麽…肅殺的顏色?”蘇絨拉開他的更衣室,裏麵一排一排的,都是黑色白色的衣服,極少有第三種顏色,隻有幾件條紋衫,是深藍色或者咖啡色的。


    “我不太喜歡除了黑色和白色以外的顏色。”刑湛看了她一眼,“不好看?”蘇絨睨了他一眼:“老氣橫秋。”


    “那明天先去買衣服?”刑湛皺眉,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帶著詢問,“喜氣一點,紅色的?”蘇絨簡直無語。


    刑湛揉了揉額角,領子拉得更大,露出雪白的胸口。“早點睡吧。”蘇絨看了他一眼,抬腳就走,刑湛沒有拉她,因為她脖子又紅起來,這麽容易害羞?


    蘇絨一晚上根本沒睡。明天登記是登記!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戶籍證明和身份證,擱在桌子上,月光碰巧灑在桌麵上,照在證件上,泛著柔和的光。


    緊張有,興奮有,激動也有…蘇絨一時忍不住想打電話。綠綠算是知道的,除去回家後這一段變故,一切還是保持著宴會上的模樣。


    喬姍,她還不知道。“喂…”那頭的人打了大大的一個哈欠。“我明天結婚了。”蘇絨本來以為她有什麽激動的反應,結果卻是:“請你睡醒了再給我打電話。”掛的比誰都快。


    蘇絨鬱悶了,結婚而已,她都栽在一盤棋上了,還不許她打個電話炫耀一下的!小d,對。


    “喂。”小d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柔。“小d?”蘇絨喊了一聲。“小d?”這次蘇絨聽出來了,不是小d…“我打錯了…”蘇絨感覺掛了電話…她竟然忘了小d回了老家,這裏的電話卡早就不用了…


    “我要結婚了!”蘇絨大喊一聲,這房子的隔音效果好,這裏的別墅離開得又很遠。“我怎麽就要結婚了呢?!”蘇絨感歎一聲,倒進被子裏。


    蘇絨還睡得迷迷糊糊,刑湛有每個房間的備用鑰匙,本來蘇絨每天鎖門,他早就想用。今天卻意外地發現門竟然沒鎖。


    “蘇絨,起床了。”刑湛看著床上縮成一團的蘇絨,嘴角溢出淺笑。蘇絨將腦袋埋進被子裏,刑湛伸手將她拉出來,“蘇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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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絨坐起來,眼睛都睜不開,聲音可憐兮兮的:“我昨天一宿沒睡。”“這麽激動?”刑湛難得地調侃她。


    蘇絨不理他,拉開被子跳下床,腳步虛發,還一個踉蹌。刑湛抱住她,蘇絨很主動地將腦袋靠在他胸前好一會兒,才不舍地慢慢站直,去浴室洗臉。


    刑湛仿佛還能感覺到胸口的那股暖意,看著蘇絨放在桌上的證件,刑湛垂下眼,一臉笑意。今天,他們要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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