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湛, 你姑姑她…”蘇絨搓著手, 有點諂媚的笑,“有什麽喜好,比如喜歡什麽顏色, 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有沒有什麽忌諱?”


    刑湛挑眉, 她這算是在乎他姑姑的態度麽?是不是也可以進一步理解為她重視他們之間的關係。


    薄唇微揚:“姑姑她最愛大紅色…可能潑辣一點的女孩子更能入她眼,就像綠綠那樣的。”看著蘇絨露出吃驚的表情, 刑湛無奈, “其實隻要不傲慢清高的,姑姑都喜歡。”


    蘇絨放心,可是大紅色, 她有沒有大紅色的衣服呢?!“回小公寓, 我記得我有一條紅色的旗袍!”蘇絨從沙發上跳起來,拉著刑湛出門。


    不止有紅色的旗袍, 還有一雙豔紅色的尖跟鞋。蘇絨將東西鋪在客廳裏, 刑湛蹙眉:“你明天…真要這麽穿?”


    “有點像拍鬼片啊。”她仰起小臉,有些不信地斜睨著刑湛,“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大紅色啊!”這麽豔麗的顏色,不是美人根本不能襯出當中精髓。


    “其實姑姑也喜歡藍色,紫色也喜歡, 黃色也行。”刑湛看著蘇絨為難的樣子,想著勸她放棄。


    “不,就紅色的, 我要用我的平凡,來襯托出你姑姑的美麗!”蘇絨頗有犧牲精神,潛意識裏,她有一種刑湛姑姑必須討好的錯覺。


    蘇絨在鏡子前走過來晃過去,旗袍這個東西,還真不是每個女人穿著都好看的。瞧瞧她,這幾天折騰得越發瘦了,完全撐不起來,更別提什麽玲瓏豐腴,凹凸有致。


    在車上掏出鏡子照了又照,對自己這個三十年代的小姨太太造型悔不當初。刑湛看她一臉的懊惱,心裏好笑,她還沒找到一個能將紅色穿得比他姑姑還要好看的女人,可是,如今蘇絨穿上了,他自然就動搖了。


    z傲的宴會大廳裏已經來了不少人。刑湛姑姑也隻比刑湛大了五歲,加上她邀請裏有意無意掐掉了老一輩,所以這次來的大多是刑湛一輩的年輕人。


    蘇絨走到纏著鮮花的大門口,抓緊刑湛的手:“你姑姑她…凶不凶啊?”孩子氣的詢問逗笑了刑湛。“再凶也有我呢。”蘇絨瞪了他一眼,這話算是安慰麽?怎麽她好像更慌了。


    刑思蘆眼神好,刑湛他們剛進來就被她逮著。“刑湛。”是那天電話另一頭那個優雅的聲音。蘇絨不禁抬頭,看到一個女人慢條斯理地過來,一襲火紅色的禮服,上麵是大朵的黑玫瑰,非但不豔俗,還將這個女人襯得氣質超然。


    “姑姑。”刑湛和姑姑感情非常好,一改冷漠的態度,很溫和。“阿姨…”手被刑湛捏了捏,似乎不太滿意她的稱呼。


    刑思蘆心裏犯了個白眼,她才三十二歲,被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喊阿姨?麵上保持著得體的笑:“你就是蘇絨啊,比雜誌上漂亮。”


    蘇絨心頭猛跳,她果然也知道,那自己在她心裏的印象應該已經差到極點了,連笑都尷尬起來。


    “姑姑,你先招呼客人,我帶蘇絨過去吃點東西。”還沒說兩句話,刑湛就將蘇絨護在身後,好像她是豺狼虎豹一樣,有了媳婦忘了姑姑…


    蘇絨被他拉著走:“你也太不客氣了。”嘴上抱怨,心裏到底放鬆了。“你也隻能欺負我,姑姑太厲害,你鬥不過她。”


    蘇絨不滿地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我欺負你了?”“沒有,一直是我欺負你。”刑湛馬上改口,配著淡然的表情,看著特別真誠,蘇絨忍著笑。


    “蘇絨!”綠綠不知從哪裏冒出來,臉上皮膚幹燥,泛著高原紅。一身短外套搭著洗發白的牛仔褲,淩亂的劉海,和晚會的氣氛格格不入。


    “你怎麽這副樣子?”蘇絨嚇了一跳。“我剛下從火車上爬下來就被陸方淮騙過來了,那混蛋說帶我去吃一頓好的,我都大半個月沒吃過一粒米了!”


    “你幹什麽去了?”蘇絨摸摸綠綠平時引以為傲的滑嫩肌膚,縱橫交錯開裂的痕跡,“怎麽弄成這副樣子?”


    “我到西藏追逐佛光去了。”綠綠手裏拿著一個小碟子,上麵堆著一小半點心,“有個藏民說他家後麵的那片山頭上出現了佛光,我們報最近搞了一個超自然現象的專欄,趕過去住了半個月,結果連一團鬼火都沒看到。”


    陸方淮手裏端著另一盤點心,走過來站在綠綠身邊。看到綠綠嘴角沾了一點奶油,掏出手帕要替她擦,綠綠退後幾步,擰起柳眉:“幹什麽動手動腳的!”陸方淮乖乖地收回手。


    蘇絨感歎,這匹色狼都讓綠綠治成小綿羊了。能耐啊!陸方淮往時痞痞的,帶點色迷迷的笑,每次在綠綠麵前都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霜夏,霜秋,你們來了。”刑湛姑姑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過來。寧霜秋?蘇絨猛地回頭,刑湛姑姑的身邊站著兩個女人,一白一黑,一個個子同她差不多,清秀的鵝蛋臉,透著一股江南女子的秀氣,一襲白裙使她看上去更加娟麗。


    而另一個身材高些,與綠綠相仿,瓜子臉,下巴尖細,襯得眼睛很大很靈動,翹鼻小嘴,很美麗的臉龐。身材均勻,腿很長,一襲黑色魚尾裙前端稍有開叉,氣質高雅。她就是寧霜秋,蘇絨在雜誌上見過,而她本人,比照片更加美豔動人。


    蘇絨垂下頭,她們兩個根本沒有什麽可比性,虧得報紙上把她吹捧得跟妖精一樣,原來寧霜秋根本就是女神。


    “蘇絨。”刑湛掰過她腦袋,“不看了。”蘇絨笑著去拉他的手:“這叫掩耳盜鈴。”


    “湛…”軟軟糯糯,本來笑鬧開的兩個人僵在那裏,蘇絨放下手,刑湛也將手從她臉上移開,蘇絨心頭劃過一絲涼意,他卻是在下一刻拉住了她的手。


    “霜秋。”刑湛改了稱呼,連寧霜秋都愣了一刻。綠綠氣憤地將空盤子遞給陸方淮,捋著袖子就要衝上前大幹一場。


    陸方淮連忙拉著她:“你當刑湛是擺設麽?”把另一個滿滿的盤子又給了她。“他當然幫著寧霜秋了!”綠綠不接。


    “綠綠,你去了西藏一趟,已經跟不上時代,跟不住主流媒體了。”陸方淮得意,“刑湛和寧霜秋解除婚姻了。”


    “什麽?”綠綠咋舌,這也忒爆炸性了,她還真不知道,西藏那邊信號還湊合,可她去的不是拉薩,是更偏僻的地方,信號幾乎沒超過一格的…


    “這個消息還是《迷》最先發布的。”陸方淮說這話的時候言語間多少帶著點討好,這算是給蘇絨揚眉吐氣啊,綠綠應該很高興。


    可是綠綠嫌棄地看著他:“盡報道些八卦。”陸方淮無奈地揉著眉角,他至今為止還沒找到討好綠綠的竅門…


    “這位是…”寧霜秋大眼一轉,竟帶出些調皮。“蘇絨。”刑湛吐出兩個字,聽著淡淡的,卻帶著一絲溫柔和纏綿。


    蘇絨局促不安地擺出笑臉:“你好。”“你好。”纖長的手指湊到她跟前,蘇絨盯著寧霜秋的右手一愣,伸出手握上她的。


    她的手沒有寧霜秋的大,手指也沒有她長,蘇絨不僅想起了那句“指如削蔥根”,原來,真的有白嫩如蔥的雙手…


    “蘇小姐,我有些話想和湛單獨談談,能不能,留些時間給我們?”淺淺揚起一個笑,美得晃了蘇絨的眼。明明是很霸道的要求,卻有一種讓人不能抗拒的魔力。


    蘇絨才發現,寧霜夏正和刑湛姑姑聊著,寧霜秋是一個人走過來的。她閉了閉眼睛,大方地笑,一個字也沒有說,快步走開,匆忙得就像逃跑。


    “蘇絨。”刑湛想要拉住她,可是寧霜秋握住他的手腕:“湛,我們談談,好不好?”“我說得很清楚了。”刑湛有些懊惱。


    “就是她?你就是為了她,放棄我?”寧霜秋的話裏帶著一種不可置信,“她哪裏比得上我?”


    “她會做飯,會煲湯。”蘇絨能做出他最愛的番茄炒蛋。寧霜秋絕隻覺得不可思議,刑湛說的這兩點太過搪塞。


    “我們可以請最好的廚師,會做飯,會煲湯,這樣的理由太可笑了。”她接受不了,“那她會跳舞嗎?她會彈鋼琴嗎,會畫畫嗎?”


    刑湛沒有生氣,輕輕地翹了嘴角:“我隻是想要…我愛的女人。”蘇絨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時不時會瞟向這裏,看到刑湛的笑,對著寧霜秋笑,突地生出一些難受。


    寧霜秋忍不住顫抖:“你是說你愛她麽?”“是,我愛她。”刑湛毫不否認,極爽快地承認。“可是她愛你嗎?她這麽放心我們在一起,她一點也不在乎你。”寧霜秋看著坐在角落不知是不是在發呆的蘇絨,麵上的不啻愈濃。


    刑湛順著她的目光,正好撞上蘇絨抬頭,幾乎是視線相觸,蘇絨神情淡淡地別開了頭,仿佛剛剛的對視隻是錯覺。刑湛心沉了沉。


    “我們曾經相愛,最後都是慘淡收場,你現在這樣一方麵的付出,遲早也是會厭倦的。”“你怎麽肯定是我單方麵的付出,怎麽肯定她不愛我?”刑湛的語氣明明帶著猶豫,卻又想裝得氣勢逼人。


    “因為我愛你,所以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句話,都告訴我,她不愛你,一點也不!”毫不留餘地的話,壓得刑湛幾乎喘不過氣。


    “她隻是被你用手段強行留在身邊,你們這樣的關係到底能維持多久。”每一個字都帶著嘲諷,刑湛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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