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就吹掉了棺下的兩個巨無霸蠟燭。


    吳老大和吳家其他守靈的人當場就變了臉色,吳老大本就印堂發黑,這一變臉,直接變了個關公臉。


    他不悅道:“陽主事!你做什麽?”


    這語氣明顯是在憤怒的質問我。


    但我沒空搭理他,將他推開了些,我心驚膽戰的環顧四周,四處尋探,想看看這家財大氣粗的蠢貨還搞了什麽喪葬禁忌。


    最終,我找出兩把大剪刀,好有好幾串金鏈子。


    “哪請的喪葬團隊?”


    我氣喘籲籲的質問吳老大,順便還看了看時間,好在時間還早,還有一小時才到子時。


    吳老大的媳婦兒結結巴巴:“老一輩說是小孩兒夭折,不便大辦,就隨便去鎮上找了一家喪葬的,說了我們的要求,就準備簡單辦一下,誰知道會鬧出這麽多事!”


    我目瞪口呆:“就這,還不便大辦?大辦的話,你家是不是想葬皇帝呢?”


    “首先,小孩夭折,怨氣濃,喪葬從簡沒錯,但你這搞的什麽,亮堂堂的一片,還有紅棺?你結冥緣呢?像剪刀金屬這種東西,靈堂禁忌,喪葬隊沒跟你們說?”


    他們啞言失色,忙搖頭:“沒說,就按我們的要求,畢竟是我們的兒子,我們不想就這麽簡單的嗚嗚嗚……”


    吳老大媳婦兒說著還捂臉哭了起來。


    我要無語死:“好在這還沒到子時,否則你們這一屋子人,高低得一塊葬了。”


    我話一出,一靈堂的人大驚失色。


    “陽主事,我們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


    仁杞在一旁向我投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的神情,我無奈一攤手,表示我也沒見過這麽無語的。


    “現在,去把所有的白燈籠全部收起來,紅棺能不能刷漆,刷成黑色,實在不行的話,找粗繩來,草木灰兌水,浸濕了彈到棺材上去,再去把靈堂檢查一遍,金屬和利器都不能有。”


    我一口氣說完,喘得連忙靠仁杞懷裏休息了兩秒,然後抬頭義正言辭的叮囑他們:


    “子時之前,否則棺材起屍,我可打不贏那屍僵的,大家到時候就自求多福哈。”


    這最後通牒一出,原本還有點懶散的一堆,瞬間跟打了雞血一樣,當場分工,各司其職去了。


    人散得差不多後,仁杞對我誇讚:


    “不錯,看來陽老爺子的筆記本,最近看得比較勤快。”


    我抹了把腦門上的汗,歎息道:“得虧我最近加班加點看了,不然就衝這凶宅加凶葬,禍害他吳家一家不夠,還要殃及我們這些池魚。”


    “不過我還有個疑問。”我拉著仁杞往院子裏的假山旁靠了靠:“吳良不是溺水身亡的嗎?我看爺爺筆記上說,意外死亡的人,葬前都會有一些死亡時候的跡象。”


    “我在棺材旁邊走了好幾圈,也沒感受到,甚至沒聞到一點河裏的水腥味。”


    “很聰明。”


    仁杞理了理我的額前碎發,望了望靈堂,眸色一沉:


    “事情並不簡單,吳老三下午挨了打,他們求上門,隻字不提。吾淺看了看,除了你說的問題之外,那棺材也有問題,他們估計做了局,不安好心。”


    “什麽?”我頓時心頭一股火:“我不計前嫌的替他們抬這冤魂棺,他們背地裏搞小動作?我說怎麽變臉這麽快呢,連吳老三的影子都沒看見。”


    “看我不去罵死他們!”


    我差點就要一衝動過去叫他們好看了,仁杞將我拉了回來,借著月色掂了掂我布袋裏的銅鏡,眼神帶著壞意:


    “拆穿他們做什麽?俗話說自討苦吃,自討的苦才最好吃不是?”


    “你……”我會意了他,都替那群人捏把汗。


    “你有吾,無論如何邪祟是傷不了你什麽,但他們就不一樣了,近親亡故,還是溺水夭折,首先遭殃的就是他們。”


    仁杞說著,把玩著我頭發,看樣子想迫不及待看戲了。


    “那可太好了,我去打探一下吳老三的事,讓他們卸下防備,不然我對下午的事絕口不提,他們鐵定起疑心,這事兒還不好玩了。”


    與仁杞默契一對視,我當場跑去靈堂,吳老大正帶著幾個家裏的人在那裏彈草木灰繩,見我們來,他們剛好彈完。


    “唉?”我故作疑惑:“下午來我家鬧事的人呢?怎麽沒看見?”


    這一提,吳老大臉色頓時變了,趕忙垂下那印堂發黑的臉,略帶抱歉的解釋:“那小子,那小子他做錯了事,我們教訓了他一頓,特地沒讓他出來礙事。”


    我點頭:”“確實礙事。”


    “你們來找我,想必已經被鬧了一次了吧?遭殃的是誰?”


    我檢查著棺材,還有周圍的擺設。


    吳老大這次沒開口,反而是他媳婦兒趕來解釋:


    “我家兩位老人,平日裏最疼吳良,也不知為何先找上了他,現在還在偏房昏迷。”


    我摸了摸口袋裏的銅鏡,點著頭喃喃:“這就對了,生前對死者最親最好的人,就是第一個攻擊對象。”


    時間滴答滴答,沒一會兒就快到子時,我暗暗冷笑他們給我準備的幺蛾子,麵不改色的叫他們準備好起靈。


    大家夥忙完回到各自崗位上,吳家跟我家一個村裏待幾十年,還是知道我爺爺抬棺的規矩,早早準備齊了七個抬棺人,七個力氣大一點男人。


    我撚了香給死者作揖,雖然此次抬棺有問題,但是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完。


    仁杞退去了一旁,我站去棺材最前頭,將棺繩攬上肩頭,我開始發號施令。


    起靈——


    幾個人吃力的將棺材抬起身,等棺繩完全上肩才漸漸感覺到重量變輕。


    也不知道這有問題的棺材搞了什麽東西,重得要死,比爺爺的棺還重。


    小孩夭折,就不摔老盆了。


    路祭——


    吳家人在前方領路,前往葬地。


    夜色濃烈,月光照下,連黑夜裏的灰塵顆粒都能看清,我走在棺材前方,心跳加速。


    果然,剛走出院子,我就發現我們走的方向怪怪的,好像是河邊?!


    與此同時!


    滴答——滴答——


    棺材底下傳來滴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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